第30章 30
喬遇霖看着自己又道:“零零,親一下我。”
司萊目瞪口呆,此等不要臉的命令,喬遇霖如今發佈起來已經是駕輕就熟了。
司萊叛逆地抱臂看他,不願意乖乖聽話。
怎麼,喝醉了還想使喚自己嗎?
哪有這麼好的事!
司萊模仿着喬遇霖的口吻,擡起下巴,輕蔑道:“喬遇霖,你得乖乖聽話,懂不懂?”
連名帶姓,當面稱呼,整個聯邦都沒多少人敢這麼做。
司萊說出口後,自己都有一點喫驚。
我出息了啊!
司萊已經很久沒有這般頤指氣使地說過話,嘚瑟之餘,還有點痛快。
喬遇霖的眸光像蒙了一層紗,呆滯而又緩慢地皺眉,不知道聽沒聽懂。
有點像是存儲屋裏那些出了故障的仿生人。
司萊玩性大發,又擡起喬遇霖的下巴,用一種輕佻的語氣道:“喬遇霖,要親也得你親我。”
這話音未落,喬遇霖幾乎想都沒想,乾脆利落地就傾身靠近,絲毫沒有半點醉酒的遲鈍。
司萊結結實實地被親了一口。
感受到側臉的溫熱,司萊宕機了幾秒鐘。
……?
到底醉沒醉啊!
這已經是在他下意識閃避之後的結果,如果不是他偏了偏腦袋,那麼這個吻要落的地方是……
司萊狐疑地摸着自己的側臉,仔細打量喬遇霖的神情。
“怎麼回事啊……”
薛定諤的醉酒嗎?
司萊低下腦袋,小小聲試探喬遇霖。
“喬將軍,你愛我嗎?”
喬遇霖沉默不語,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深夜,遠處隱隱約約傳來操場上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靠得最近的那盞落地燈慘白的光線將喬遇霖的眉眼照得更冷。
呼吸之間,司萊仍能聞到喬遇霖口中葡萄酒的香氣。
無形之間,空氣都以他們爲中心,快速摺疊聚攏着。
喬遇霖的眼神漸漸恢復清明,可眉頭皺得更緊,似乎是因爲這個問題而覺得不滿。
司萊捕捉着喬遇霖的細微神情,感覺答案已經非常明瞭了。
他正想讓喬遇霖不用回答,可是喬遇霖卻握住司萊的手,答道:“當然。”
這下把司萊整不會了?
“啊?”
“愛”這個字算是所有情感程度副詞中的最高級了。
司萊以前不覺得有什麼,但在和幾十個仿生人共處一室、推心置腹,又見識過那麼多不同的人對待仿生人的態度後。
他很難再勸說自己相信:仿生人和人是完全一樣的了。
或許外觀上已經高度相似,或許在職能上仿生人都已經超越了人類,可有的人把它當工具,就有人把它當奴隸。
當然,也有將他們當作家人、寵物的,但要當作是……愛人,的確是太不妥了。
這樣的人幾乎百分之九十都患有心理疾病。
在這種完全不平等、一方凌駕於另一方,甚至可以完全操縱改變對方的關係中,真的能被稱作是愛嗎?
更何況在大部分類似的事件中,仿生人都是以已經死亡的伴侶形象重新出現的。
求而不得、永失我愛,所以尋求代替。
司萊有點擔心喬遇霖了。
現在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只有一個重大問題了:喬遇霖到底是因爲喜歡司萊才喜歡我,還是因爲喜歡我,所以才放不下司萊呢?
這個問題乍一聽還挺哲學的,除了喬遇霖以外的任何人聽了都會覺得司萊腦子有病。
但是司萊不這麼認爲,於是在這氣氛正好、喬遇霖躍躍欲試着發動第二次攻擊之時,他開口戳破了這即將成型的粉紅泡泡。
他反握住喬遇霖的手,問道:
“我問你啊,如果司萊和零零同時掉在水裏,你會救誰啊?”
這個問題雖然老套,但勝在經典,至今仍舊是一道送命題。
喬遇霖:……
他是不是有病。
——
喬遇霖不解司萊的用意。
若放在往常,他一定會拒絕這種愚蠢的問題。可酒精作用讓他的神經仍舊興奮,所以他認真思考了起來,說:“司萊會游泳嗎?”
司萊暗自搖頭:連我會不會游泳都不知道,喬遇霖這種男友還是遜色了一點。
“不會。”
喬遇霖點頭,又道:“那麼零零是你嗎?”
“你還有別的機器人嗎?”
喬遇霖:……
“仿生人零零防水嗎?”
司萊簡直要被問累了:“不防水,進水就死機了。快點回答,不然就都淹死了。”
喬遇霖又道:“可是卡麥星沒有河流。”
司萊:……問你個問題怎麼這麼費勁呢!
司萊放棄了,他自然是無法從喬遇霖這個浪漫絕緣體身上套話的。
睏倦讓他打了一個長長的哈欠。
喬遇霖再不睡,自己就得睡了,司萊從一旁倒了杯水給喬遇霖,接着準備抽回自己的手,後者卻抓緊了,不鬆開。
喬遇霖喝醉的狀態還真是詭異。
只聽喬遇霖想起什麼,目光沉沉地落在司萊身上,問:“所以,西奧是怎麼回事呢?”
司萊一愣,該來的還是來了。
但是對方變態和我本人沒有關係啊!太有魅力了能是我的錯嗎?
司萊不要臉地這麼想着。
司萊這纔敢接着話茬問起問題。
“他沒事吧……?”
喬遇霖似笑非笑:“你很擔心他?”
司萊心道,這能不擔心嗎?畢竟這件事與自己有着直接關係,更何況這麼醜的仿生人流傳出去,自己的名聲都被敗壞了!
“當然關心了,司萊和西奧少爺自小就是好友,我當然也關心了。”
場面話還是得說一說的。
喬遇霖似乎是不滿意這個回答,笑容還未擴散就猛地收回了。
“哦?這麼說,青梅竹馬、初戀,都是真的?”
司萊聽着越發不對,喬遇霖之前不是還堅信自己的嗎,怎麼現在就信了外人的話了?
捫心自問,司萊覺得自己屋裏那幾個仿生人都比西奧眉清目秀一些。
尤其是過去的幾年裏,西奧在自己面前僞裝出了同樣的愛好、擁有同樣的品味,兩人爲非作歹都是形影不離的。
……簡直就像是在照鏡子,司萊雖然些微的自戀,但根本沒辦法對他產生什麼更深的情感。
見司萊不回答,喬遇霖的臉色越發難看。
可喬遇霖這麼一問,司萊也沒好氣,自己也沒生氣他和卡麗那般親密的往來呢。
既然你能發酒瘋,我也可以!
於是司萊狠狠把自己的手抽回,道:“如果是……又怎麼樣呢?你和司萊已經取消婚約了,你無權干涉他的未來,也管不着他的過去。”
司萊這話說得毫不客氣。
喬遇霖卻沒有什麼神情變化。
“管不着嗎?”
司萊忽然失重,接着就被喬遇霖像扛麻袋一樣抗在了肩上。
“喂喂喂。”司萊無力地捶打了幾下喬遇霖的腰,“你幹什麼,不準打人!”
喬遇霖將他粗暴地丟在了牀上,接着開始……寬衣解帶。
說是寬衣解帶也不盡然,喬將軍只是鬆了鬆袖口,然後將西服外套脫下丟了過來,接着開始抽皮帶……
司萊沒往別的地方多想,他拿皮帶……不會是要揍我吧!
司萊看向喬遇霖那肌肉形狀明顯的胳膊,他這一鞭打下來,我可能會死。
司萊一秒認慫,發現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自己耍嘴皮子也沒什麼好下場,於是連忙爬起來討好。
好端端的,不要惹喬遇霖爲妙。
畢竟這是在他的地盤上。
“我我我開玩笑的!”司萊一邊解釋,還一邊快速縮進了被子裏,悶頭不出來了。
“喬遇霖你你你冷靜,我保證,司萊最喜歡的人是你了,但你要是打我了!那肯定就不是了!”
外面有人扯他的被子,司萊拉緊了,像是握緊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我什麼時候打過你,你怕什麼呢?”隔着被子,喬遇霖輕輕拍了拍司萊的腦袋。
司萊的哭腔止住了。
是哦,我在怕什麼。
喬遇霖雖然凶神惡煞,一個眼神就能讓周圍人不敢開口,倒是的確沒有打過他……如果之前把自己按倒不算打的話。
司萊很懂得什麼叫“恃寵而驕”。
他將事情換了個角度,立刻挺直了腰板:無論喬遇霖喜歡的是司萊還是零零,不都得討好自己嗎?
想明白了這點,司萊鬆了手。
幾乎在瞬息之間,喬遇霖就將那牀礙事的被子掀開了。
“我是說不打你,但沒說過不做別的。”
說着,司萊的腦袋又被按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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