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
事實證明,他的確活得還不錯。
但是要說不思念、不後悔也是不可能的。
他從未和家人分開過這麼長的時間。
家人的關心愛護總是不可替代的,彼此的思念如有實質,漂洋過海遠遠相見,也足以令司萊感慨萬千。
兩機器人見到司萊落淚,一個熟練地抽紙巾,另一個則把司萊攬在懷裏,安撫地拍着背。
愛德華陪着司萊四年,而艾米莉去年才被買下,但是都對司萊的性格瞭如指掌,知道該如何應對纔是最佳處理方式。
司萊抹了會兒眼淚,冷靜下來點開兩人的數據,查看着自己不在家時的的日誌數據。
唉,不知道媽媽得多想我啊!
找機會一定得回通電話。
司萊先看了艾米莉的數據,但她的運行時間很短,過去一個月纔開機了四個小時,而那四個小時裏她在給自己親戚家的小屁孩輔導功課。
看着視頻畫面裏上躥下跳毫無教養的熊孩子,司萊摸摸艾米莉,辛苦了。
司萊又點開了愛德華的數據。
愛德華在家中運行時間更長一些,司萊直接跳到自己離開那天。
畫面中記載着,司萊離家出走後,直到十個小時才被發現他消失了,而他爸爸也沒慌張,只道:“不出二十四小時自己就回來了,不用管。”
然後司萊爸爸和哥哥們都該幹嘛幹嘛去了,竟然是一點也不擔心。
司萊:……
和自己預料的情況還真是相差無幾。
司萊快速跳過一些無意義的畫面,終於找到了唯一對自己還血脈相連、思念有加的母親,時間顯示是昨天,也就是快遞發出前。
司萊暗自忍住眼淚,咬牙心道:媽媽恐怕會眼淚婆娑的,但是自己可不能哭。
但是——
視頻畫面裏,他媽媽躺在牀上,笑得前仰後合,對着愛德華漫不經心擡手道:“看着他點,別讓萊萊再闖禍。“
愛德華恭敬點頭,畫面也跟着晃動了幾下。
他媽媽又道:“對了……再幫我剝幾盤瓜子。”
司萊:……
別說淚花了,這笑得連眼睛也看不着了。
似乎是有所感應,司萊媽媽的笑容一頓,搖搖頭道:“這一走,我還真有點捨不得。”
司萊眼睛一亮,就知道你們想我,就知道你們放心不下我。
“愛德華,要不你還是留下吧。把佈德送過去,它不會剝瓜子,運行時的噪音也大。”
司萊:……
好傢伙,感情不是捨不得我啊!
親兒子比不上一個會剝瓜子的工具人?
雖然我的確沒給她剝過。
司萊看完氣不打一處來,感覺方纔哭哭啼啼的自己顯然是個自作多情的笑話。
他心情不好,連帶着看愛德華也有點不順眼起來。
愛德華雖然聰慧,但顯然無法理解主人這突然的情緒波動,仍在溫柔微笑。
司萊生不起氣來了,只感覺隱隱有些嫉妒:業務能力高的仿生人都這麼討人喜歡嗎?
我得好好學習一番了。
就在此時,門口又傳來了通報,司萊現在有差遣了,便讓艾米莉去開門。
門一開,站着個老熟人。
多日未見的凱爾·盧看到全然陌生的一個金髮女郎也是一愣,懷疑自己走錯了。
“是喬將軍的居所,沒錯吧?”他對警衛問道。
司萊替對方作了回答:“是啊,有什麼事,進來唄。”
凱爾·盧聽到司萊的聲音這才確認,一進屋看到司萊和另一個銀髮男子靠得極近,不讚許地皺緊眉頭。
與此同時那個金髮女郎款款關門。
司萊問:“怎麼了,有事嗎?”
既然是知根知底的熟人了,司萊也就不僞裝出禮貌的模樣了。
因此凱爾·盧還有點不適應這種反差。
前面幾次見面,司萊總是擺出一副甜甜的笑容,再不高興面上都是乖巧聽話的樣子。
怎麼看都是一個精緻可愛的少年。
而此刻,司萊大搖大擺地倚在沙發椅上,雙腳搭在茶几上,說話時連頭也不回,心安理得地接受着身旁男子的投喂。
簡直將驕奢淫逸、盛氣凌人八個字刻在腦門上。
司萊口齒不清道:“什麼事,怎麼不說話?喬遇霖呢?”
凱爾·盧緩緩開口,只是這嘴巴咧成了一道橫,出氣時都吐着憤懣。
他還是他,一個嫉惡如仇的單純男孩。
“你怎麼對得起喬啊!”
司萊眨巴眨巴眼睛,把坐姿擺正了。
怎麼了嘛,沙發上癱着都不行嗎?反正他不在,我放縱這麼一下也不算對不起喬遇霖吧!
“對不起,我會注意不讓他看見的,你放心。”司萊衝他使了個眼色。
身旁的愛德華輕笑着抽出紙巾給司萊擦了擦嘴巴。
凱爾·盧的嘴巴更加閉不上了。
“你你你,你怎麼會認爲喬看不見的,這不是注不注意的問題,是根本就不應該有這個念頭,這樣做是錯的!”
司萊有點懵地點點頭。
盧說的也沒錯,君子慎獨,即使喬遇霖不在自己也應該嚴格僞裝好言行,爭取不出任何紕漏。
盧還挺關心自己的。
司萊想着便回答:“你說得對,無論喬在不在我都應該控制自己的言行。”
說着他立刻起身給盧讓出座位,一秒進入角色狀態道:“盧先生,請問需要喝點什麼嗎?”
說着他去夠茶壺,裏面的熱茶還冒着熱氣——雖然是愛德華剛剛泡好的。
愛德華似乎是怕司萊被燙到,察覺出司萊的意圖後,立刻搶先替他效勞。
的確是個特別特別好用的仿生人了。
凱爾盧看着兩人的舉動,痛心疾首,直截了當地說:“做人不可以這樣吧。將軍前腳剛離開卡麥,你後腳就找了俊男美女進家門,虧喬還念着你,你對得起他嗎?”
司萊愣在原地,努力消化着凱爾盧剛纔那番話。
什麼,喬遇霖離開卡麥了!
等等,什麼俊男美女?
司萊追問道:“喬遇霖去哪兒了,什麼時候回來?”
盧他用譴責的目光試圖喚回司萊的良知。
“前線的事,緊急任務,不用擔心。”
盧把喬遇霖吩咐他的話原封不動地照搬了,說話才改口。
“不對,你得多關心關心將軍。”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身側的倆陌生人。
這麼急匆匆地離開了,聽起來的確是件大事。
司萊沒心情理會凱爾的擠眉弄眼。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凱爾·盧道:“這哪說得準啊,戰場上充滿變數,順利的話十天半個月,不順利的話永遠回……”
他們經常互相開這種玩笑話,一時間沒發現有什麼不妥,等看到司萊這淚汪汪的大眼睛,這才立刻收聲。
“啊,不會的。那可是喬將軍,他肯定能打勝仗!”
司萊沒有被安慰到。
喬遇霖也是個人啊,他又不是刀槍不入的,萬一呢……?
他不由得陷入緊張和憂慮。
倆仿生人監測到司萊的心率波動,一左一右地將他圍起來了,又是按摩又是檢查的。
“主人,建議您此刻躺下休息。”
凱爾聽到金髮女郎的聲音,不可置信地從頭掃到尾:“又、又是仿生人?”
不是凱爾不信,只是司萊有前科,他本能會產生懷疑。
於是趁着不主意,凱爾試圖控制住該金髮女郎,未曾想到後者靈活無比,不僅沒被碰到,甚至反將一軍把凱爾反手按在了地上。
凱爾面紅耳赤地把目光從對方的鞋子上移開,懷疑的情緒轉變爲了嫉妒。
怎麼回事啊,怎麼人家的仿生人一個賽一個的賞心悅目,自家的那個……算了,不提也罷。
但是這小少爺的仿生人都長成這副樣子?將軍知道這件事嗎?
金髮女郎也沒難爲他,見到凱爾沒有別的攻擊意圖也就鬆了手。
司萊正被一層毯子暖洋洋地包裹住了。
這攤子是母親寄來的,司萊用了很多年。被熟悉的氣味縈繞,讓他心下稍安。
他問凱爾·盧:“喬遇霖沒有說點別的嗎?”
他一擡頭卻看見對方正在鬼鬼祟祟地給自己拍照。
司萊不悅,他現在有了兩幫手,於是他問站在凱爾身後的艾米莉。
“艾米莉,他在做什麼?”
仿生人就是靠譜,艾米莉立刻把畫面放大超高清地投影在司萊身前。
半空中,是一張愛德華俯身給司萊蓋被子的圖片,兩個人捱得有些近,司萊正在衛喬遇霖的離開而發着呆,而愛德華正在掃描司萊的身體數據。
因此乍一看,圖中的他們彷彿在認真對視。
而圖片發送的對象是……喬遇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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