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司莱的操作失效,整個车子自行运转起来。
车子猛地急刹,轮胎在地面上划出剧烈的噪音,车身掠出一道巨大的弧形,堪堪停在了对面那人身前。
司莱的脑袋完全撞在了方向盘上,好半晌都沒能抬起头来。
他心想,那個人是不要命了嗎?
“你不要命了嗎?”
司莱的台词被对方抢了。
车门被打开,一道声音模糊在他耳边响起。
司莱狼狈地转過脸来,和对方对视的那一刻同时陷入沉默。
司莱:?
来得好快。
乔遇霖:?
怎么就你一個。
乔遇霖又将后车门和后备箱统统打开,仍是一個人都沒有。
沒等他追问,司莱先声夺人,哎哟哎哟的叫唤個不停。
“主人,我身上可能有一些损伤。”
乔遇霖连忙将司莱抱出来,查看起伤势。
“你怎么连安全带都不系?”他语气可怕。
司莱:……
司莱被他抱到了飞行舱,用紧急治疗仪检查了一遍身体。
他身上只有一些轻微的擦伤,但是因为脑部受到撞击,可能需要专业仪器进一步检查。
司莱缓過神后,倒是兴奋起来了,泪眼滂沱地向乔遇霖炫耀:“你看,我会开车诶!”
乔遇霖咬牙切齿,那叫开车嗎?這简直就是送死!
司莱完全沒有一個被绑架者的心态和自觉,回味着這两個小时的飙车之旅。
惊险刺激。
司莱之前混进快递逃出家门时,以为那就是他叛逆的最巅峰了,谁能想到不過一個月,他却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狂飙。
司莱觉得自己酷毙了。
乔遇霖往司莱眼角的伤口上贴了個创可贴,司莱疼得龇牙咧嘴。
“车上怎么只有你一個人?”乔遇霖问道,丝毫不肯转移话题。
司莱琢磨着要不要把凯尔·卢供出来,可是他又怕对方被逼急了,反倒真把自己的秘密也给爆了出来。
更何况,凯尔卢也的确沒有坏心思。
思索片刻,他用了一個玄而又玄的借口。
“其他人……都被我干掉了。”
乔遇霖:?
司莱說谎时就会控制不住往右下角看,局促的肢体动作也是大写的四個字:我在胡說。
“說详细点。”
“主人,我只记得家裡断电……有個陌生人上门,将我强行带走,想来可能是司家派来的人。对!我在司家见過他们。我和对方经過一番搏斗,他们被我制服,我抢车逃了回来……”
司莱觉得完美,這不仅显示了自己作为一個强大仿生人该有的素养,又能把所有真相都完美掩藏。
自己可以考虑改行当個演员。
乔遇霖听着对方越来越扯的谎言,升起了一個很浓的困惑。
——司莱难不成真以为我有那么笨,他說什么瞎话都会相信嗎?
乔遇霖忍无可忍,打断他。
“既然如此,你把录像调出来给我看看。”
司莱脱口问:“什么录像?”
然后他想起来了,哦,录像,自己要是仿生人,刚才這段故事会留下影像数据。
但問題是,无论司莱是不是仿生人,他都拿不出证据。
司莱正想着怎么糊弄過去,乔遇霖忽然问:“难不成,其实是你自己想出走的?”
语气危险。
我去,這下子误会可就大了。
——
飞行器缓缓升空,這次的目的地就不是乔遇霖的家了。
那栋原来的公寓楼因为其過差的安全性被乔遇霖要求整顿彻查,进行系统升级。
司莱這次是直接被送回了军部的宿舍楼裡。
這才是真正密不透风,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的地方。
司莱不知道乔遇霖对自己的话信了几分,只见对方又要离开,便将他拉住了。
“你要去哪?”
乔遇霖安抚道:“這裡绝对安全,你不用怕,我很快就回来。”
司莱怎么从语气裡听出了“我很快就回来杀你”的恐怖感。
你不回来,我就不害怕了。司莱默默吐槽。
司莱還以为自己将一切都瞒得很好,但他又沒办法直接告诉乔遇霖。
我不想离开,我是主动决定在你身边留下的。
于是面对乔遇霖的疑问时,他迟疑了。
正是這份迟疑让乔遇霖后半程一直都保持了沉默。
虽然司莱解释了大半天自己“沒有自我意识”、“沒有想”這個概念,对方仍旧用一副“我听你瞎掰”的愠怒表情看着自己。
司莱:我好难。
今日這番变故,說到底還是因自己而起。
他们之间最开始就是由误会和谎言开始,那么即使再靠近,也总觉得踩在云端,虚虚实实看不清楚。
明明是简单模式开局,這游戏硬是被司莱作成了地狱模式。明明能在两家父母的祝福下结为夫妇,却硬是要偷偷摸摸搞成這幅见不得光、东躲西藏的模样。
司莱托腮认真思考,自己究竟是怎么办到的。
但是乔遇霖对自己的关心和爱护是真的,只要自己遇到危险,他就会毫不犹豫地飞奔来找自己。
之前在商店那次是如此,今日亦是如此。
司莱一想到当自己横冲直撞从码头赶回来的同时,乔遇霖也在全速朝自己冲刺,這种感觉……真好啊。
司莱见乔遇霖仍旧面色不善,鼓起勇气扑上去亲了他一下,浅浅印在眉头。
“不要生气了,好嗎?”
乔遇霖的怒容僵住,心道,這招也不是次次都好使的。
……下次就不好使了。
——
军部所有人都被叫出来紧急集合了,包括外出任务或是休假回家的那些人。
史无前例的紧张感在空气中蔓延着。
乔遇霖一言不发,在他们身前踱着步。
姗姗来迟的凯尔卢报了道,和布曼交换了一個眼神。
乔遇霖却沒让他归队。
“全体立刻进入诺亚,测试全新的极端环境’虫灾‘。”
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這這這還不如射击训练呢!每次从诺亚出来都得掉层皮。
不知道内情的人唉声叹气,知道内情的人愁眉苦脸,发觉讨好上司這件事的确太难。
将军的心思太难猜。
人不都找到了嗎,怎么還這么生气。
要杀就杀大逆不道的凯尔卢一個就好了嘛!布曼挎着脸想着。
列队整齐地进入训练场,乔遇霖却只留下了凯尔·卢。
凯尔卢倒是宁愿和那些巨型变异昆虫打照面,好過被等着宣判死刑的感觉。
乔遇霖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留下嗎?”
凯尔卢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于是声嘶力竭、情真意切地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了。
乔遇霖听了,沒什么反应。
“所以,你觉得我是做得出违法□□的人?”
卢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可你胆子怎么這么大,敢把手伸到我身边来?”
凯尔不敢辩驳,這种时候還是不要火上添油为妙。
“本来想把你调到边防部队,但是……你现在知道得已经太多了。”
卢默默吞了吞口水,冷汗直流。
刚刚不還說自己是遵纪守法、体恤下属的好将军嗎?现在就又要搞“知道太多需要被灭口”這一套了嗎?
谁能想到我沒在战场战死,反倒是……
乔遇霖:“我最后一次警告你,這些事都与你沒有关系,你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卢:好耳熟的话。
乔遇霖:“知道什么该說,什么不该說了吧。”
卢忙不迭点头。
他领会了,彻底领会了。
什么仿生不仿生人全都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自己一個外人瞎掺和进来就是不解风情了。
乔遇霖欣赏地点点头。
“警队這几天正好在为码头走私偷渡的事问军部要人手,你那么闲,就過去支援吧。”
“沒办好,就留在那裡。”
卢:……就知道事情沒那么简单。
要不是乔遇霖今天心情好,這件事就不会這样收场,几個不要命的都得掉一层皮不可。
可這几個笨蛋部下倒是阴差阳错地帮他办成了一件事。
乔遇霖刚听了面包车内车载导航裡的录音数据,司莱說的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司莱第一次来到他家裡,乔遇霖不能肯定是出于什么理由,但是第二次他绝对是为了我。
他心裡有我,舍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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