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章 孤身踏上背德路 道声伊人不可负
這人越往前一步,空气的诡异便更涨一分,天色仿佛也阴暗了不少,直到他脚步停在了一片坟冢之前,犹豫了片刻。便踏了进去。
就在他前脚刚刚落地,原本的白日突然变成了夜色一般,天空中一片暗红,周围飞沙走石,狂风猎猎作响,他那奸诈了脸色此时只剩下恐惧和忌惮,恭敬的俯下了身子。
“男觋大人,吕纯前来拜见。”
听闻此言,周围突然安静了下来,但吕纯沒有丝毫松懈,身上布满了冷汗。
突然,只见他身前突然涌出了一片黑雾,然后這团黑雾化成了一個黑色长袍的老者,他赫然是那黑鹏族的男觋,只见他身形瘦削,面无人色,目光浑浊,如同到了风烛残年一般,他看了一眼吕纯,淡淡道:“起来吧。”声音干枯沙哑,如同脚下枯枝残叶的哀鸣。
“看你這样子五行鼎可是還沒到手?难道是我高估了巫王?是时候敲打敲打他了…還有其他事情嗎?”
“回大人,這些年来那五行之人行事隐蔽,寻得五行鼎的确有些难度。還有就是三年前,正道联盟的那些小门派,已有不少被灭门,闹的是人心惶惶,要解除与我們的关系…”
“哦…有這种事?何人所为?”
“不知大人…可了解子虚?”
“子虚?不可能!不可能是他们做的!他们早就已经消失了!”男觋的声音突然变得十分不安。
“大人不要紧张,這只不過是巫王的怀疑罢了,虽然行事风格相像,但是却无人见過他们出沒…”
“回去转告巫王,别忘了我們的约定,让他抓紧寻找五行鼎!只要有了它,我恢复了实力,就算真的是子虚,我也有本事一战!”
說完他便又化作一缕黑雾,钻到了墓碑中,吕纯只感觉精神一阵恍惚,身子向后一仰,就被送了出来,天色又恢复了明朗,他长出了一口气,眯起了眼睛,瞳孔扩大,不知在思虑着什么,然后身子一转,向巫图窟方向走去。
巫图窟中,有一处安静的石室。但說是石室,其中却如同一片小天地,有山有水,有花香鸟鸣,涓涓细流和阳光一起从顶端流下,流水带着阳光,照亮了整间屋子,与巫图窟阴暗的气氛格格不入。
石室正中,有一张白玉床,床上散发着淡淡的雾气,十分寒凉,它笼罩着床上平躺着的一位女子。
只见這女子睫毛微眯,嘴角含笑,如果不是面色的惨白,会让人觉得她不過是装睡而已,但是這一躺就是两年,如果不是靠這白玉床的供养,可能两年前就已经香消玉殒。
“阿宁,为什么你還不愿醒来,难道還在怪我不成?我知道是我的错,如果当初不是我一意孤行,你也不会落到這個地步…”
“阿宁,你最大的愿望不就是成为我的巫后嗎?你快看看啊,看看我,我已经是巫王了…”
“阿宁,你說你喜歡花,我便种满了屋子,希望你睁眼就能看见…”
巫王半跪在白玉床头,喃喃自语着已說過无数遍的语言,却還是无法改变,想伸手抚摸床上的女子头发,可伸到一半,却攥起了拳头,缩了回去,双眼通红,心如刀割。
“报告巫王,颅有事求见!”门外有人高声呼道。
巫王闻言,语气变得严厉起来,道:“让他去主室等我!”
巫王站起身来,一扫男儿的柔情,整個人如同一柄利剑般,寒芒内敛,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柔声說了一句话,便大步转身离去。
“为汝一人,即便负了天下,又如何?”
巫图窟主室中。
听闻吕纯的转达,巫王眉头紧锁,心事重重。当初那男觋說有办法唤醒阿宁,但是條件便是用五行鼎交换,他便下令去玉壶宗夺鼎,却沒想到各個门派心怀鬼胎,居然趁此机会将玉壶宗覆灭。
虽然這令他十分意外,但是却沒有丝毫歉疚,灭了就灭了,那又如何?唯独对沒有得到五行鼎一事耿耿于怀,阿宁的事情只能再次耽误。
這男觋這些年一直沒有动静,本就让他心生怀疑。加上最近阿宁的状态竟然有所好转,他的心思便早已不在五行鼎上。
這次那男觋的突然出现,而且如此急切,让他十分为难。
毕竟当初建立正道联盟时,暗中也有反对声音,可這些声音還沒等喊出,就被男觋暗中扼杀。因此正道联盟才能顺利的建立,巫王便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盟主。
而如今无人督促,加上人心惶惶,正道联盟便成为了名存实亡的一滩散沙。前些日子五行鼎现世,巫王心中也是十分急切,可却沒想到這些门派居然心怀鬼胎,都想来個渔翁得利,可谁也沒想到半路杀出個得罪不起的郄血尊。
“别忘了约定?哼!如果不是看在阿宁的份上,我岂能受你的威胁?既然如此…颅!你去敲打敲打他们!别让他们忘了谁当家!”
“遵命!”
树林中,一群人围着一堆篝火,看着眼前一名黄褂壮汉烤着手中的鱼肉和野兔,鲜嫩的肉上不停的有油滴滴落,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
只见他从怀中掏出了什么调料,撒在了食物上,顿时香气四溢,让身后一名长发少年不住的探头张望着。
“小秃驴,都說了多少次,理发时候别乱动。”
“贾老二,沒想到你们三個人看上去憨憨的,居然各自都有一手!”
“哼!那当然,我們這叫诡计多端…”贾浒骄傲的說道。
“呸!老三!不会用就别乱用词语,這叫各有千秋!”贾雄用刀面拍打着缘桦的脑壳,一脸严肃。
乌凡从远处回来,手中的树枝上又多了几條鱼。他看着几人吵吵闹闹,不由得莞尔一笑,一转头看见了面容冷峻,寡言少语的黄奇林,不由得心生好奇。
一路上他心中一直想着其他的事情,居然把黄奇林冷落了。而且听缘桦說,之前能从那“熔山尊”手中脱身,還全靠他出手阻拦,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将几條鱼插在地上,坐在了黄奇林身边,打了個招呼然后问道:“之前事情太多,未来得及和黄兄好好打個招呼,真是抱歉!”
黄奇林感受到身边有人,正想着挪开,一转眼发现居然是乌凡,想了想又靠回了树上,說道:“无妨。”
乌凡发现黄奇林的双眼不停的瞄向一处,他便沿着那方向看去,原来是那长发飘飘的缘桦,便解释道:“看来黄兄不知,這缘桦身上有一個铜铃,他一但使用,头发就会长长…”
黄奇林微微点头,然后冷声道:“扔了!”
乌凡一愣,不明白所以然,他一低头,看见黄奇林的拳头紧握,不停的颤抖,仿佛恐惧着什么,他恍然大悟,八成是黄兄也从炎凉镜中看见了什么,他左手搂住黄奇林的肩膀,右手按在了他的手上,坚定的說道:“放心吧,黄兄,距离十年還早着呢!无论你看见了什么,只要有我在,它就绝对不会发生!”
黄奇林僵硬的点了点头,脸色变的有些异样,不知所措的一动不动。
乌凡心想這黄奇林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居然吓成了一块木头,哈哈一笑,收回了身子,左手搭在了黄奇林的右肩,疑惑道:“黄兄,不知你怎么会去卧溪村?”
黄奇林眼光看向了一边,道:“给你东西,玉壶宗灭,只能去那。”
“东西?什么东西?”乌凡一脸疑惑。
只见黄奇林看向了自己的右肩,乌凡嘿嘿一笑便抽回了手臂。黄奇林才如释重负一般,从腰间的袋子中倒出了几個不小的包裹,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装的什么。
乌凡正要发问,只见缘桦提着一根烤鱼屁颠屁颠的跑向了乌凡:“老大!食物烤好了!您别說這贾老三智商不行,手艺倒是不错,您来尝尝?咦…”
缘桦看着地上的大包裹,眼睛瞪得老大,一把就将烤鱼扔了出去,插在了远处,指着地上的包裹:“這…這…包裹裡…难道是死川国地宫那裡的宝物?”
黄奇林点了点头。
“哈哈!黄兄我爱死你了!我還以为這些东西漏掉了!”說完就要拍向黄奇林的肩膀表示一下友谊,可手還在半空中,就看到了黄奇林那冰冷的目光,只能自己拍了拍手缓解了尴尬。
乌凡听說是宝物,便低头查看了起来,沒注意到這边的事情,他面色一变說道:“黄兄,你說实话…你是不是后来又冒险去将他们取出的?”
黄奇林面不改色心不跳,眼睛看向了天空,說道:“那日离开,忘记给你。”
“虽然是這样,但這宝物毕竟是你辛辛苦苦带来的,我還是不能收…”
“老大!你還是收下吧!正愁沒地方筹钱呢,這钱不就送上门来了嗎!琳琅集市…”缘桦小声提醒道。
黄奇林第一次觉得缘桦如此顺眼,连连点头。
乌凡沉思了片刻,說道:“既然這样,那這些东西就算是我向你借的,如果以后有机会,我会還的。”
黄奇林也沒做声,赶忙转身离开,看這架势好像生怕乌凡不收似的。
与此同时,某处山洞中,传来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哪個王八蛋啊!把我的宝库搬空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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