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 妇唱 作者:未知 清晨,梁二自昏睡中醒转。 习惯性的伸手,却沒摸了個空。 指尖微微泛凉。 梁二心裡咯噔一下,立时看了過去。 “赤槿,”片刻,梁二翻身而起。 “郎君,”赤槿自外面进来。 “娘子呢?” 梁二跌跌撞撞的過来,紧紧钳着她纤细肩头。 “娘子,”赤槿梗了下,“娘子走了。” “去哪儿了?” 梁二手臂轻颤。 “奴不知道,”赤槿别开头。 梁二皱眉眉头。 他很肯定,赤槿定然知晓柳福儿所在。 但她咬死了不說,显然是得了叮嘱。 “她不让你說?” “郎君,你就别问了。” 赤槿一脸为难。 “好,我不问,”梁二踉跄着向后,身体软软的往下堆。 “郎君,”赤槿急忙扶住。 将他搀去榻边,把落在脚踏上的鞋摆在他脚边。 见他形同丢了魂,顿时不忍。 “郎君放心,娘子走时是带了人的,安全上,定然无虞。” 梁二定定看她。 赤槿恍然失言,忙咬住嘴唇。 梁二收回视线,自嘲的笑。 “夫妻相伴二十载,在她心裡,我竟连個下人都不如。” “不是的,”赤槿忙道。 只是见梁二望来,又不吭气了。 “那是什么?” 梁二追问。 “郎君,娘子如此做,定是有她道理,”赤槿斟酌着道:“郎君不妨给娘子些時間,或许有惊喜也說不定呢。” “我不要什么惊喜,我只要她在我身边,”梁二喃喃。 赤槿摸了摸袖管,垂着头,退了下去。 梁二呆了半晌,忽的想起了前几天葛大带人出城的事。 他套上外衫,直奔校场。 這会儿,兵士们都已经开始操练。 见他過来,皆停了动作。 梁二朝众人略一摆手,寻一都尉,道:“葛大走时,可曾說過什么?” 都尉想了想,道:“像是城主命他出城剿匪。” “你确定?” 都尉摇头,“他是连夜出城,又走得急,属下那会儿不在营裡。” 梁二撇开他,又问其他几個都尉和军需官。 得来的答案皆与前一個无二。 梁二颓然的回到府裡。 才进门,就听老常来报,梁帅来寻。 他蓦地抬头,“常叔,娘子出门时,可曾与你說過去哪儿?” 老常眨了下眼,“她与我說要出去几天。” “就這样?” 老常点头。 “可是不对?” 梁二摇头,耷拉着肩膀转去书房。 老常一脸莫名的看他背影,摇了摇头。 這一家子,可真是。 老得霸道的半点理都不讲,小的又片刻离不得福娘。 真是让人不知该說什么才好。 书房裡,梁帅坐得端正。 见梁二进来,便指了对面。 梁二歪斜的坐下,“寻我何事?” 梁帅皱眉,“坐好了。” 梁二闷了片刻,调整坐姿。 “我想過了,而今,天下才刚稳定,先皇便大行。” “幼主登位,定会造成动荡。” “我不能眼见不管。” “我打算去趟兴元,以行动证明,我梁家的绝对忠心护主。” “你可醒醒吧,”梁二终于忍不住爆发。 “你還当這是三十年前呐?” “现在的天下,人心早就变了。” “唐家?” 梁二嗤笑。 “百姓水深火热,生不如死的时候,姓唐的在哪儿?” “官员手裡无粮,无力应对外敌贼寇的时候,那個皇帝又干了什么?” “唐家王朝?你问问,谁還认?谁還当他是皇帝?” “你什么意思?” 梁帅脸颊肌肉快速颤动。 “我就這意思,”梁二正色。 “早前我已经依你一次了,只可惜,唐家佬儿命短,生把机会浪费了。” 梁帅眼眸骤的眯起。 梁二却半点也不畏惧。 他本就心裡憋着火,再被梁帅一鼓,登时爆发出来。 “以后,我的就是我的,沒道理平白便宜别人。” “你混账,”梁帅用力一拍案几,震得砚台跟着跳了起来。 “我混账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梁二混不吝的站起来,“你老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晚了点。” 他转头出门。 梁帅捂着胸口,急急的喘。 梁二出门,直奔内院。 进了门,他揪住出门来迎的赤槿。 “娘子是不是去兴元了?” 赤槿微微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梁二松开她,进门拿了甲胄,就往外去。 “郎君,”赤槿急忙去追,却還是沒能追上。 她摸着衣襟,低声道:“娘子還有封信呢。” 校场上,梁二点了大半兵马,连夜出城。 梁帅知晓這事时,却是在梁康带兵回返之时。 而此时,梁二已进了山南东道。 几番探寻,终于确定柳福儿经過。 探子也在同时来报,自北东方向,皆有战船驶来。 梁二统计完数量,也就不急了。 他喝令战船改道,转去距离兴元府几百裡的金州。 扎好营后,他派出十几路探子。 所有探子皆得一指令。 那就是务必第一時間报上關於柳福儿的一切消息。 而在兴元府百裡之外的水域。 柳福儿和汪三对桌而做。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汪三饮了口浆,笑问。 “再几天,田家和另外几家也会派人来。” 柳福儿淡声道:“他不是說让大家来查嗎?” “那就查。” 汪三定定看她,忽的笑了。 “你笑什么?” 柳福儿斜眼看他。 汪三摇头。 有些话說出来就不美了。 他帮柳福儿倒了些浆,道:“這事搞不好要闹大,梁家那边,你怎么交代?” “沒什么可交代的,”柳福儿眸色微冷,盯着手边的杯盏。 “梁帅总是记着先皇的知遇之恩,二郎是本朝官员。” “他们不好,也不能做什么。” “我却不同。” “我一不是本朝的官,而来,我阿耶阿娘可不是好端端死的,与姓唐的,我可沒有什么亏欠。” “相反,是他们欠我的。” “讨回一些,不算過分吧。” 汪三抿着嘴,努力压抑着冲到嘴边的笑意。 柳福儿斜他一会儿,道:“你猜出来了?” 汪三笑看她,“這并不难猜。” “不過,在见你之前,我還有点拿不准。” “毕竟,”他顿住。 毕竟那也是天下之主。 即便是名义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