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面具
“妈,您想知道什么呢?”玲玲古裡古怪。
“你爸跟你說什么了?”王超英炒着青椒,味很重,轻咳了几声。
“他說:世上只有你最好,有一天一定会回到你身边!他会永远爱你。”
“吹牛!這些话他会对你讲嗎?”
“哎呦,他說什么您都知道了?您怎么就那么了解他呢?哼?!开始什么也沒有說,就炒了几個我爱吃的菜,撑死我了。妈,我真有预感,有那么一天,爸爸会回来的。”玲玲靠近妈妈說。
“等到他回来老娘都入土为安了。总算還有点良心,对你還是那么好!”王超英擦了擦眼睛。
“我們都沒有忘记那段幸福的日子。妈,這么久了您還要等爸爸!”玲玲窥视着妈妈的每一個动作和表情。
王超英机灵地躲开玲玲的目光:“屁!我是放不下你!”
“马屎皮面光,小心受内伤。您本来就是,要不要我帮您们牵下线?”玲玲把盘子放好,对着妈妈挤眉弄眼。
“你不要以为长大了妈就不好意思打你!啪啪啪!”王超英的手在空中挥舞几下,喜忧参半。
“走的时候,爸偷偷跟我讲:如果可以重来,他会永远留在我們身边。”
“真的?!”王超英定住了。
“看您,還說不是等他?”玲玲端着盘子出去。
“你信不信我今天晚上收拾你?”王超英大声吼。
“人家本来就讲了嘛!明明自己想,又死不承认。虚伪!”
“啊?!”王超英又停了下来。
气氛浓郁的咖啡厅裡,举止优雅的袁圆和陈柳柳在细声细语地說笑。刘亚大模大样地走进来,甩手甩脚像一個当兵的,旁边几個男人都不禁抬头看。袁圆招招手,刘亚走過来把包往旁边的椅子上一扔,坐下来高高地翘起二郎腿,一点不讲究。又拿起桌上的单子当扇子,歪着头說:“好羡慕你们:玩也玩了钱也挣了,多好。方方呢?”抽出纸巾擦脸上的汗珠,擦了后扔进垃圾袋,又抽出几张擦手。
“旅游,不想被打扰。刘亚,你怎么五大三粗跟個爷们似的。”袁圆笑他。
“刘亚本来就比男人還男人,找個男人比女人還女人,绝配。”陈柳柳笑得摇头摆尾,手不停在刘亚身上摸着。
“這個有可能!那個李军刚,名字倒是挺神气,真是见面不如闻名。怎么說来着?亭亭玉立,温柔贤淑。”袁圆浏览了一下精神饱满的刘亚說:“我說的对吧?你那個男人像個小猫一样地温顺。”
“耶,你们怎么突然对我男人感兴趣了呢?难道說,你们都看上了他?”
“切!說正经的,這段時間赚不少钱了吧?這么嚣张!”
“赚個屁哦!一個月下来就几千块,還不如在你那裡打工自在点。涨工资,加房租,忙裡忙外焦头烂额的。哪像你们?生意做稳了坐在那裡数票子!”刘亚尝了一口点心,觉得味道可以就开始大口吃。
“不对!沒赚到钱怎么還這么开心?”陈柳柳和袁圆对看了一眼都点点头。
“船在海上哪有退路?我老公一家的底子都搭进去了!”
“那你两口子還好吧?”袁圆问。
看了看外面,阳光灿烂,街上的树像蘑菇一样在阳光的照射下绿色葱葱生机勃勃。刘亚回過头来笑:“穷就要一天到晚的吵架?什么逻辑?才不,他李军刚要是敢說半個不字,我让他成光杆司令。”
陈柳柳感慨道:“贫贱夫妻百事哀。种种情绪,种种迷惘,苦不堪言。以前我家穷的时候,爸妈身体不好,儿子又不听话,還有亲戚金钱来往,裡裡外外都是张牙舞爪的要钱。辛苦一年,這儿不顺那儿不妥,想起来都来火,特别是中秋节后睡觉的时候,都有一种未老先衰的感觉。你完全不一样,脸上镀了金似的。說实话:到底是金山银山深藏不露還是苦中作乐习以为常?”
刘亚用手托着下巴,眼睛中闪着亮光:“以前沒有遇到我老公,沒有想到有一天過得這么潦倒;如果真的沒有我老公,還真的撑不過来。人活着就要随缘并认证自我,遇到困难就要咬紧牙关挺過去。”
“左一句我老公右一句我老公,看来他把你喂得挺饱的嘛!”袁圆推了推刘亚笑得不行。刘亚白了她一眼笑道:“对呀,這也是一方面!女人为什么不能享受?”袁圆瞄了她一眼說:“怪不得在我那裡想方设法把他弄走。不就男人嗎?我袁圆会找不到?”刘亚笑着說:“這叫防患于未然。我刘亚是什么人?什么真龙小虾沒见過?岂能让他落在你的手裡?”袁圆不屑一顾:“切!你老公又不帅又沒钱又沒本事,谁稀罕呀”刘亚伸出两根指头:“哪個,能一次:“姐,每天有這么多事做,赚不了吧?”
“去!說句实话還不如我两口子卖家具的。這年头挣钱,都在牙缝裡掏。算下来,两個月加起来只有一万多一点。哎,到了年底,买机器的钱都赚不回来。”刘亚的脸又成了一潭苦水。
“不可能吧!亏本的生意你也会做?”伍小英惊呆着。
“机器买了,房租交了,這么多人要吃饭,不做怎么办?我公公婆婆(男方的父母)的棺材本都在裡面,說不做,都会被口水淹死。”刘亚用手敲打着背部,又长叹一口气:“要不是欠了一屁股的债,谁愿意這么拼死拼活干?蝇头小利,一不小心自己倒贴。”旁边的一個工人伸過头来說:“对!我两口子以前也在老家做生意,亏了不少。最后卖机器,哎哟喂,十来万的机器一两千,還得求人买,你们說那個心有多痛?前两年才把账還清。又背着房子(房贷),上有老下有小,死活都得做。我老婆以前粉妆玉琢十指纤纤的,在村裡也是响当当的第一美女。也在這裡干活,都成黄脸婆咧!”說完两眼紧闭一下,忍住泪水。
伍小英想了想,由衷道:“我們這些人都是身不由己。自己沒文化也沒什么技术,呆在老家也沒什么发展。不出来打工也不行,出来又苦了父母。不說别的,我爸爸六十多了,走路歪歪扭扭的,還在家裡种地。老老少少都沒闲着。人呐,都是命!”
刘亚的目光在两人脸上移来移去,笑嘻嘻地等她說完,說:“钱要挣,情要有。平时多给家人打打电话,聊聊心事。在乎在乎你的人,关心关心你的人。健康,年年月月;病塌,分分秒秒。老人真走了,再多的钱也联系不上。”刘亚握了握伍小英的手,鼓励她。旁边的另一位接口了:“大姐,你這個人心真好。打工這么久,我還从来沒有看到哪個老板娘跟员工打得火热的。在你這裡做事,很温馨!工资低点累点,也愿意跟着你干!”刘亚又亲切地和她握了握手,差点脱帽致敬了。
伍小英也抢着說:“钱好花不好挣。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是互相关心,尊重。夫妻俩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你吃你的我吃我的,话都沒有半句,有什么意思呢?我們本身就是劳碌命,累点有什么关系?对不?”
又說又笑,和和气气。最后,刘亚笑眯眯地說:“大家都辛苦了,我心裡真的很感激。以后有钱赚了,我不会忘记你们每一位。今天晚上加班要晚一点,夜宵准时送来。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我照办。”
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哄一哄,啥事都能好解决。话中听了,吃点亏也乐的。工人们吃了蜜糖一样连连說好,還有点不好意思。伍小英說:“大姐,有哪些要加急的,說一声就可以了。”
“小英,幸好有你在,谢谢!”刘亚拉拉小英的手。
“咱们什么关系還用谢谢?!”伍小英的脸红了。
刘亚笑眯眯慢腾腾地离去。心裡嘀咕:若不来這一出,加班费照给,夜宵照买,還得看大家的脸色。聊一聊,乐一乐,钱就能拐弯抹角省下来。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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