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跳舞
從回憶裏恍過神，晉傅看着眼前的歌舞，細長手指骨節根根分明，跟着音樂打着拍子，緹娜在門口探頭探腦的很久了，看着心上人坐在主位上，一身緋色錦袍，才貌出衆，氣宇軒昂，心裏美滋滋的，餘光看到趙茵茵坐在一旁卻是不大高興了，那丫頭壞得很，太子怎麼會和她如此親近？發現太子看着眼前的歌舞出神，緹娜有了主意。
晉傅心裏有事，旁邊趙茵茵說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應着，眼前的舞姬跳的倒是不錯，也入不了太子爺的眼，只是突然一女子蒙着面紗從後面轉到正中央，身段舞姿皆是上等，那舞步也是見所未見的，旁邊的舞姬全變成了陪襯只能跟着音樂勉強跳着。
音樂停了，緹娜轉着圈來到太子面前，想起這些日子在坤寧宮學的規矩，對着太子行禮道:“緹娜獻醜了”臉紅得很。
趙茵茵差點笑出聲，又掩飾地拿帕子掩掩嘴角。緹娜太熟悉這種表情，每當她露了醜，這宮裏的人便會擺出這種表情，可是她沒覺得做了什麼丟人的事情，一時間又怒又羞。
晉傅早就看出是她，溫柔地笑着誇讚道:“緹娜跳的很好。”
緹娜心情一下子好了起來，“真的嗎？太子喜歡的話，我還有拿手的……”話還沒說完，連忙被趕來的婆子阻止了“太子妃還有晚課要學，娘娘等着您呢，可誤不得！”
緹娜一臉失落，只能先告退了。出了東宮那婆子才告訴她:“不可隨意在衆人面前表演歌舞，那是歌姬才做的事。”緹娜這才知道自己做了蠢事，一面又感激太子體貼，可是這宮裏爲何唱歌跳舞都要把人分個三六九等，她變得愈發苦惱了，可是回頭想想爲了和心上人在一起，一切又都值得了。
多情人總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用自我犧牲完成一場自我感動。
晉傅看見緹娜的舞蹈突然想起來什麼，對着章嘯問道:“你可見過你那妹妹跳舞？”
章嘯坐的離太子甚遠，多飲了幾杯，一時沒反應過來，以爲問的是章巧巧，答到:“妹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整日在家學女紅針線，不曾學過歌舞。”
晉傅提醒道:“宮裏的那位。”
章嘯真想拍自己的腦袋，上次後山的事就看出來端倪了，怎麼還能會錯意，只是…“臣未曾看過青青跳舞，青青進宮後一直在太后左右，應是不會這般技藝。”
她會，那年春天，海棠樹下，她穿着長裙在花園裏翩翩起舞，舞步絲毫沒有規律，她只是隨心所欲地跳，輕盈而瀟灑，她只跳給一個人看，而他則是假山後的偷窺者，那份驚喜一分也沒分給他。
趙茵茵看着太子魂都丟了，又是章青，她妒恨地用指甲用力扣着桌角。
晉傅飲下滿滿一杯酒，接着問道:“她進宮前是什麼樣的？”
章嘯說道:“青青小時候就漂亮極了，又機靈得很，大家都喜歡她，可也是個會惹事的脾氣倔得很”大概是想到一些趣事，笑道:“有一次她偷聽到祖母說她母親的不是，竟把祖母的玉如意偷偷換了，祖母壽宴向人展示玉如意的時候，一打開是個擀麪杖，向來端莊的祖母氣的拿起擀麪杖追着她便打，她倒是個硬骨頭，捱了打也一聲不吭亦不肯認錯，後來全家替她求情這事纔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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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傅聽着也笑出了聲，原來她從小就是如此頑劣，可她護着的人也會拼了命保他周全……
“阿嚏”章青在華蘭宮呆的好好的，不知爲何突然打了個噴嚏。
蘭妃遞過來一杯熱茶，道“可是在竹林裏受了涼？”
章青知道什麼都瞞不過這位姨母，攬住她撒嬌:“姨母……”
蘭妃板着臉說道:“人小膽子大，若是被人抓住把柄，你要姨母和祖母如何是好。”
章青自知理虧，討好道:“青青知錯了，姨母可要消消火，”又學着蘭妃的口氣說道“莫跟這不懂事的丫頭計較。”
蘭妃拿她沒法子“你呀……”說着突然咳了起來，咳得很重。
章青連忙把茶端過來，“姨母怎麼咳成這樣，要不要把吳太醫叫過來？”
蘭妃忍着喉嚨裏的血腥味，壓了口茶道:“無礙，不必麻煩太醫了。”
“可是……”章青還是放心不下。
蘭妃搖搖頭打斷她“太子那邊你要如何處理？看樣子，太子是不會輕易放手的。”她深知晉家男子心狠手辣的作風，姐姐臨終前把青青託付給她，她不知還剩下多少時日，總歸要把青青安排好，不能讓她走上自己的路。
章青不想讓姨母心煩，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道:“姨母放心，我躲着他點不招惹他便是了，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蘭妃摸了摸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身上“青青，我知道你心裏難受，可是你和厲瑾也只能如此了，眼睛要往前看纔是……你可有中意的人家？日後姨母和祖母顧不住你，你也要有個依靠纔是。”
章青囁嚅道:“姨母……”她總覺得今天蘭妃不太對勁，又說不出哪裏不對，擔心得緊。
蘭妃接着說道:“那李員外的兒子我看倒是個老實本分的，李員外也十分寬厚，你看看如何？”李員外不過三品官，若是青青嫁過去也是尊貴的，不會受委屈。
章青也明白這個理，只是若是嫁過去，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厲瑾了……可是見到了又能如何呢，她含着淚把頭埋在姨母懷裏，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夜晚，皇上來到華蘭宮，剛走到門口，蘭妃便迎了上來，難得如此主動，晉恆知她有事，讓下人退下，一把拉她入懷，問她:“有事要與朕說？”
蘭妃說道:“是青青，青青到了出嫁的年紀，該給她找個人家了。”
晉恆看出來蘭妃不想讓章青嫁給太子，總覺得是因爲她對自己不喜，心中隱隱不悅，用手指卷着她的頭髮說道:“可有中意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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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妃自是能察覺到他的語氣不快，只說“那李員外老實的兒子倒是個老實本分的？”
“老實本分的你便喜歡？”晉恆把手收緊，胸口的怒氣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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