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她 第20节 作者:未知 他们的位置斜对谢淮京,迟雾低头吃着饭,搁在旁边的手机响了下,她也沒管。 她吃得少,放下筷子拧开水壶正要喝水时看见谢淮京起身,双手揣兜慢悠悠地走来,眉眼压着几分戾气。 迟雾以为他只是经過,但谢淮京到他们身侧停住。 纪承然认识谢淮京,温和地开口,“有什么事嗎?” 谢淮京听到這句话眼裡翻涌着几分冷意,他单手撑桌,桃花眼上扬,薄削的唇似笑非笑。 迟雾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正要别开眼时谢淮京收回目光,声音淡淡,“沒什么,看看二食堂的饭是不是很适合請客。” 纪承然不明所以,但谢淮京已经迈步离开。 迟雾捧水壶的手微微用力,眼睛似被温度灼伤,变得酸涩。 从食堂出来,迟雾径直回了宿舍,這才摁开手机看。 【小迟,下午不用来店裡了,我們回乡下走亲戚,你也休息半天。】 是赵姐发来的。 迟雾回:【好的。】 回完赵姐的消息,她又收到荀瑶询问在学校怎么样。 【挺好的。】 荀瑶跟她吐槽:【回家好累,每天面对根本不认识的亲戚强颜欢笑,装作记得对方的样子。】 【真的就离谱,都說了二十年沒见了,還要故意說我肯定不认识了,那不然呢?我二十年前都還沒出生好嗎,我从哪儿认识啊?最离谱的是,還让我免費给他们家小孩辅导功课,呵呵,我做梦都沒想得這么美。】 【人类迷惑行为大赏之:为什么有的亲戚脸皮這么厚。】 迟雾被她逗笑:【那要不你回学校避避风头?】 荀瑶:【我正有這個打算,但是我爸妈直接把我的打算pass了。】 荀瑶:【放假真的比上学還累。】 迟雾将电脑放回桌上,安慰她:【還有七天,坚持坚持就過去了。】 【回来請你喝奶茶,食堂最近新开了一点点。】 荀瑶:【好好好!!!】 跟荀瑶聊完,迟雾睡了個午觉,起来后做了個大扫除。 接下来几天,迟雾几乎都泡在图书馆和便利店,掌握了英语听力的方法后做试卷的速度明显加快,正确率也跟着拉高,将最后一张试卷写完,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颈,收拾东西出门。 假前老师布置了作业,需要用到的书籍被人借走了,她只能去市裡的书店买。 书店八点半关门,她六点出发乘坐公交。 学校到书店有接近四十分钟路程,迟雾带着耳机看窗外,夕阳下的城市别有风味,這路车经過几個商圈,很快车厢就挤满了人,中途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步履蹒跚的上车,手很费劲的才能拉到一旁栏杆。 迟雾起身,扶着老太太過来,“您坐這裡吧。” 老太太佝偻着身子,慢腾腾的坐下,“谢谢你呀小姑娘。” 迟雾抓着头顶扶手,“不客气。” 书店到了,迟雾挤下车。 书店有两层,她买了三本专业可能会用到的。从书店出来天已经黑了,迟雾将书放进背包,站在路口等红绿灯。 回去的公交车在另外一边,迟雾刚走到公交站台,一旁餐厅的门从裡面推开,谢淮京从裡面出来。 他穿着白衬衫,领口直面翻转,袖口挽到胳膊,衣摆塞进裤腰,头发梳上去定型,轮廓凌厉寡淡。 与他平常的穿着不符,像运筹帷幄的社会精英。 站台就在餐厅前面,两人距离不過几步,迟雾清楚闻到他身上浓烈的酒味。 身后的门再次打开,管家出来,瞧见她时管家目光顿了下,但很快恢复如常,跟谢淮京传话,“少爷,老爷夫人让你回去,如果你選擇离开,后果自负。” 管家顿了顿,语气缓了些,“今晚的客人,老爷夫人很重视,少爷你還是......” 谢淮京眉眼间的戾气压也压不住,他嗤笑一声,迈步离开。 管家也沒再追,站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的身影,转身折回饭店。玻璃门打开的時間,迟雾听见裡面的声音,其中有一句“我這個儿子不太懂事,回头我让他登门道歉。” 公交车缓缓驶来,迟雾拿出手机排队扫码,轮到她时扫码的动作僵了瞬。 “走不走啊?”后面的人在催。 迟雾抿唇,脑海浮现上次在派出所被接回谢家的画面,還有第二天他眼裡的疲惫。 “对不起。” 迟雾下车,小跑朝谢淮京离开的方向追去,他走得很快,迟雾追了两條街才终于追到他。 谢淮京买了烟出来,拆烟盒上的包装,扯了第一下沒扯开,他顿时失了耐心,将烟盒揉成一团就要扔进垃圾桶。似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眼皮微掀,黢黑的眸深入幽潭,一片冷寂。 好像突然失去生气,麻木的等待谁的审判。 迟雾心尖仿佛被针戳了一下,细细麻麻的疼沿着针尖传遍心脏。 她走近,在他面前站定。 “有事?”他声线冷淡,透着几分不耐。 迟雾沒回答他,拿過他手裡的烟盒,将其展开,然后沿着边角的口撕开,递還给他。 谢淮京看着她几秒,薄唇轻勾,笑了声,“着急忙慌的跟過来就为了给我拆個烟盒?” 迟雾迎上他的目光,沒回答他的话,“你回学校嗎?” “不回。” 迟雾点点头,“那在這裡打车?” 谢淮京磕出一支烟咬在嘴裡,低头点燃,火光映衬下眉眼越发不耐。他抽了口烟,明显赶人,“跟你无关。” 說完,他转身就走。 迟雾迈步跟上去,谢淮京走得很快,她得小跑才能跟上,走了几條街,谢淮京忽地停住,回头。 他眼梢下压,聚着烦躁,“准备跟我到什么时候?” “谢淮京,你喝醉了。” 谢淮京冷眼,“所以呢?” 迟雾望着他,“我帮你打车,送你回家。” 她今天穿了條天蓝色长裙,额头起了一层汗,因为小跑呼吸微喘,鹿眼凌凌,倒映着他的身影。 夜晚的风带着燥热,谢淮京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我還沒被女人送回家過。”他回身走到她面前,眼裡的嘲讽不加掩饰,“迟雾,你是在跟我暗示還是明示?” 迟雾心下一颤,還沒开口,谢淮京俯身,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烟草和酒味混合,神奇的不难闻反而带着淡淡的清冽。 谢淮京又上前了一步,目光从她眉眼往下,小巧的鼻梁,红唇,白皙纤细脖颈,漂亮的锁骨,心口的蝴蝶结。 迟雾被他直白侵略的目光看得不自在,本就炎热的天整個人更像进入属于他的眼神蒸笼,空气都好似变得稀薄,垂在身侧的手揪着裙摆。 将她神情收入眼底,谢淮京哂笑一声,“胆子這么小,跟人学什么。” 风吹动她的裙摆,迟雾闻言猛地抬头,谢淮京已经站直身子,又恢复到平常散漫的模样。 他掸了掸烟灰,“自己打车回学校,别再跟着我。” 迟雾還是跟了上去,這次走得比上次快,几乎跟他并肩。 “我跟着你不是学谁,也沒有明示暗示你什么,我只是担心你。” 烟灰被风往后吹,谢淮京感觉像是被呛了一下,抽烟的手微顿,脚步也停住。 迟雾跟着停下,她望进他的眼,一字一句重复,“谢淮京,我只是担心你。” 第17章 秘密 路灯将身影拉得极长,经過的车辆闪着灯,炽白光亮从两人面上掠過,轮胎碾压地面的声音沉闷。谢淮京看着她,似在寻找什么。 烟燃到尽头,谢淮京将烟掐灭,再抬眼时眉梢轻挑,笑得闲散,“這么担心我?” 他笑着,但眼底笑意很淡。 迟雾沒回答他這個問題,从背包拿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你回哪儿?” 谢淮京哼笑一声,沒說话。 她也不急,两人沉默的对视着,像在彼此较劲。 行人匆匆从身旁经過,时不时奇怪的看他们一眼。 手机铃声打断两人的对视,是谢淮京的。 谢淮京看了眼来电,眼底的笑意顿时褪得干净,拇指在屏幕上滑了下,接通。 迟雾自觉拉开些距离,看见不远处亮着灯的便利店,快步過去。便利店的摆放都大同小异,迟雾拿了两瓶水和一盒糖,付完款出来谢淮京還在原地,电话還未接完。 电话那头不知說了什么,他眼底只剩冰凉,又磕出一支烟点上,青蓝色烟雾萦绕,将他轮廓模糊几分,夜色下,他垂头,背影有着說不出的寂寥,或者是孤独,周围的车水马龙热闹都与他无关,仿佛是被城市排除在外。 迟雾想起年少时自己曾好奇问他为什么转学的事。他们村距离县城很远,沒有公路,上学要走一個多小时,穿過狭窄的稀田土地,一路上還要担心经過时被别人家的狗追。 她听說谢淮京是从城市裡来的。 当时的谢淮京脸上還带着打架的淤青,闻言淡淡道,“這裡安静。” 他說這话时眼裡带着一丝落寞,只是当时的她不懂。认可的点点头,又问他,“那倒是,我听說城市裡晚上很吵,是真的嗎?” 谢淮京起身,将她书包单肩背在肩膀,“你以后去了就知道,走了,回去了。” “我自己背书包就行了。”她追上去。 “你背书包走得慢。” “沒有。” 谢淮京将手裡篮球给她,“你拿這個。” 谢淮京:“等会回去就說我是被树枝挂的,别說我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