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朱真真?...就是那個嫁到陳府的丫頭?”老太太似乎想了起來。
“她爲何要害茵兒?”杜遠徹問道。
顧子卿沒有回答,而是盯着朱氏。“這就要問問二夫人,曾經做過些什麼了。”
“來人,將口供呈上來。”
顧子卿發話,十二立馬就轉身出了去,不出片刻,就帶回來一份手稿,另外還有一個御史。
“祖母,岳父,接下來的一些話,可能要作爲呈堂證供,故而還是有個御史在此比較好。”
老太太雖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從朱氏的臉色以及當初朱真真在府裏那檔子事,已經猜了個十□□。臉色沉着的點了點頭。
“唸吧。”顧子卿朝十二說道。
十二點了點頭,便打開那份手稿,一字一句的唸了出來。
朱真真這份口供,詳細描述了她與陳璐如何勾結,如何拐人,這些十二簡單的提到即過。重點是,朱真真將先前朱氏教唆她上山帶人打算劫杜茵搶藥,從而被誤綁的事,說了個乾乾淨淨。
待十二唸完,老太太已經氣得雙手發抖,拿起柺杖指着朱氏:“你...你...”
杜茵也顯然被驚到了,原來那日朱真真所說是她害得她丟了清白是這麼回事,她着實沒有想到,朱氏還在其中扮演了這麼一個角色。一時內心複雜,竟說不出話來。
若說方纔杜晏還覺得她有幾分可憐,現在聽說了這件事,滿眼的失望和心痛,竟起身向外走去了。楚竹萱因着擔心他,也跟了出去。
那御史在一旁飛快的記錄着,教唆安排人綁架搶劫,是會判刑的,這也是顧子卿說公事的一個原因之一。
杜遠徹冷冰冰的走到朱氏面前,低頭:“朱氏,這份手稿上說的可是真的?”
朱氏再聽完這份手稿的時候臉色已經蒼白,但還是想極力辯解一番:“不是!不是的!老爺你聽我說,那個朱真真,她定是恨我把她嫁去了陳家,畢竟,畢竟她一心想去侯府,我也是爲了大小姐,這才儘快將她嫁了出去。所以她現在恨我,要把這一切都栽贓嫁禍到我身上!還有,還有什麼綁架的事我根本不知道啊,我是幫她租了馬車,那是她說她要去看大夫,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這件事!老爺!”
杜遠徹閉上了眼,不再想去看她一眼。
劉儒此刻譏諷道:“你從前便喜歡用這些下三濫的法子,杜茵是婉兒的女兒,你怕是一直心中膈應,想把自己的侄女安插進去,好給杜茵添堵纔是真吧?”
劉儒不愧是和朱氏認識多年,對她爲人極爲了解。一針見血,朱氏都有片刻愕然。
在場的人見朱氏這副樣子,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一時間對她又多了幾分鄙夷。
老太太搖了搖頭:“子卿,你看着辦吧,該移送官府的就移送官府,我杜家,是管不了了。”
本以爲不過是家事,現在卻牽扯出了這麼一堆。朱氏聽到老太太要將她移交官府,瞬間嚇得痛哭流涕:“老爺,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晏兒的娘...你不能...”
“二夫人,在下,不會這麼快將你移送官府。還有一樁事,二夫人不妨聽完。”顧子卿道。
還有事?滿堂的人此刻面面相覷,不知這朱氏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祕密。
顧子卿似乎有些猶豫,望了眼杜茵,本欲開口說些什麼,外間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和話語聲:“老道來晚了,竟錯過了這些精彩的時候。”
衆人均回頭望去,只見一精神抖擻的道長正從門外走來。
杜茵回頭看見,一時喫驚,竟失聲叫了出來:“舅舅?!”
來人正是白鶴道長,他走上前慈愛的看了眼杜茵,點了點頭,繼而望向杜遠徹和老太太,對老太太躬身行了一禮:“老夫人別來無恙。”
老夫人點點頭:“怎麼過來了?觀裏一切可還好?”
杜遠徹此刻也是神色有些複雜:“你...”
白鶴道長卻是沒有望杜遠徹一眼,而是掃了一眼地上的朱氏。朱氏見到他也是神色莫變。
“老道今日前來,只是爲了十幾年前的一樁心事,想要求個答案。各位正好都在,我妹妹唐婉十二年前,路遇賊匪,事有蹊蹺,今日我這個做哥哥的,便要替她伸冤!”
這幾句話不亞於平地驚雷,在場的都是杜家的親眷,還有一直在一旁的劉儒,此刻眼裏都泛起了驚異。
顧子卿走到杜茵身邊,拉起她的手,似乎是告訴她不要怕,也擔心杜茵知道真相,一時無法接受。
那御史顯然早就接到顧子卿的指令,此刻正打開新的卷案,預備一字不落的記載下來。
白鶴道長平復了一番心情,從懷中掏出一份卷案,對着朱氏說道:“朱氏,這是十二年前,出事後你在官府錄得口供,今日當着這麼些杜家人,可否再重複一次?”
杜晏在屋外平復了一番心情,楚竹萱一直在一旁安慰他,此刻倒是已經好多,又折轉回前堂,進門剛好就瞧見這一幕。
朱氏有些畏畏縮縮:“十二年前的事,官府早已畫押定論,那些賊人也都被處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意思...”
“只是讓朱夫人重新敘述一遍罷了,這有何難...”
白鶴道長一直盯着朱氏,朱氏-->>似乎一直逃避着他的目光,支支吾吾:“我記不太清了,只記得大概。”
白鶴道長笑了笑:“朱夫人當年字字確鑿,幾番錄口供都是一字不差,可見記憶力實在好,怎得如今倒是想不起來了?也罷,既然你想不起來,那我就來爲你重複一遍。”
滿屋子的人都屏住呼吸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當年,朱夫人和我妹妹路遇賊匪,朱夫人先跑一步,我妹妹體力不支,最終被山賊抓去,導致香消玉殞。當時的賊匪事後被全部處決。這事想必在座都清楚,若此事只是單純遇到賊匪,朱夫人爲了自保無可厚非,頂多只是良心受點譴責罷了。但是,就在最近,我遇到了好些證人,似乎有不一樣的說辭。”
“什麼說辭!”杜遠徹激動的問道。
白鶴道長悠悠的看了一眼他,又對顧子卿點點了頭,這纔對着門外道:“帶上來!”
從外面進來了三個農村婦人,此刻走上前,低着頭跪倒在地。
“你們是何人?”老太太發問。
白鶴道長對着那三個婦人道:“將你們對我說的,再重複一遍吧。”
朱氏努力的想去看清這三個人,那三個婦人也擡頭看清了她。其中一人立馬變得怒不可遏:“就是她!”
朱氏一愣,那婦人對着她破口大罵:“你個賤人,要不是你,我家漢子定還在世!我的日子...怎麼會這麼苦喲!”
白鶴道長打斷她:“說正事!”
其中一個婦人看上去似乎端正些,直了直腰背:“我們三個都是胡家村的。”朱氏一聽胡家村三個字,臉色立刻就大變了。
“我們三個的丈夫,都是十二年走的。”
“當時出了那樣的事,都怪我丈夫財迷心竅......聽信了別人的話,這才丟了一條命。”
“你把話說清楚!”杜茵着急上前一步問道,顯然這樁事牽扯到唐氏當年出事的真相,她再好說話,也是不能忍的。
“當年,我丈夫有天回來,興致勃勃地說接了個好活,說是隻需要在路上裝模作樣地劫下兩個女子,事後,過幾天再將人放回去,就會有幾百兩的銀票。當時我問他,劫人可是要坐牢的,但我家說是不會傷害人,還說拿到錢就金盆洗手。我家那時候實在是揭不開鍋了,娃兒每天餓的哇哇大哭,這實在是沒辦法了啊!”
“後來呢!是誰跟你丈夫介紹的活?!”
“後來,我們也不知道咋回事,我丈夫那天按照約定,的確是在山上等着,也看到了兩輛馬車,按照那人的暗號,我丈夫的確將兩個女子都劫了下來。其中一個...便是這位夫人...”那婦人說完,望了一眼朱氏。
朱氏怒喝一聲:“你胡說!當時我根本沒被人抓住,我要是被抓住了,還有命嘛?!你胡亂顛倒事實,到底想幹什麼!”
“我說這位,你的臉咋這麼厚呢?!當時不是你派人對我家漢子說,劫下你們之後,給你鬆綁,另一個關幾天再放回去的嗎?”說這話的是另一個婦人。
朱氏聽完,啞口無言,半晌說不出一個字來。滿屋的人臉上也都寫滿了震驚和疑惑。當年的事官府也有查證,似乎和今日所說,出入太大。
白鶴道長此時緩緩地站起來:“想必各位心中都有疑惑,不如由在下給各位講解一番。當年,朱夫人生下了晏兒,隨後我妹妹生下了茵兒。她身爲妾室,開始逐漸不滿,自己有了兒子,卻依然比不過只有個女兒的正室。借劉儒之事讓杜將軍和我妹妹產生夫妻隔閡還遠遠不夠,她要的,是毀掉我妹妹的聲譽,從而一步坐上將軍夫人的位置。”
“胡家村當年鬧災,這位朱夫人便託了人去胡家村找了三家揭不開鍋的人家,告訴他們的男人,讓他們在婉兒上山請願那日,假意劫走她和婉兒。將婉兒關押幾日,再放回杜府,至於她自己,定是已經提前打好招呼,並且安插了人手,當日便能逃脫回杜府。這樣一來,就成了杜家二夫人和大夫人被山匪劫走,二夫人逃脫,大夫人不幸在賊窩被關幾日,這件事若成了,婉兒的聲譽還有何清白可言?這將軍府大夫人的位置對她朱氏,想必是唾手可得!”
“你胡說!!我究竟哪裏得罪了你!讓你這般栽贓於我!”朱氏仍然在否認。
白鶴道長卻是沒有理她,繼續說道:“可惜,這位朱夫人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當日真的遇到了賊匪...那些賊匪本也沒有想去劫人,只是剛好遇到胡家村的假賊匪將我妹妹和朱氏捆住了,一時興致上來,便也想摻和進來。朱氏,你當時一定也嚇了個半死,那夥人一上來便要動真刀真槍,將胡家村的人也嚇到了,你便趁機趕緊溜了出去。”
說到這,白鶴道長痛苦的閉上了眼,片刻後才繼續說道:“那胡家村的人好歹還有一點良心,同那幫賊匪抗爭了一番,結果還是都死於亂刀之下。而朱氏你,那個時候真的只顧着自己活命,便丟下婉兒不管,你跑也就罷了,事後竟然還買通了當時所有的人,將這件事的痕跡全部擦去。朱氏!這些年你心裏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恐懼嗎!午夜夢迴,夢到婉兒還有那些因爲你無辜被害之人時,就沒有一絲的愧疚嗎!”
作者有話說:真相已經交代完了,下一章朱氏下線,收這場戲的尾聲!
朱氏的確罪有應得,壞事幹盡。。
寫這幾章的時候也是將我代入進去了一些,想必有些劇情小漏洞
請小可愛們海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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