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顧子卿正對着窗口,和昨日一樣,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表哥!”杜茵喚他。
顧子卿猛地回頭,表情顯然有些喫驚:“茵茵?”
杜茵幾步上前一下衝到他懷裏,顧子卿連忙上前接住她,杜晏道:“我在外面看着,儘量快些。”
顧子卿朝他點點頭,表示謝意。杜茵從收到消息在府中的鎮定忽然在見到他時就崩潰了,眼淚洶涌而出:“表哥...爲什麼會這樣啊...”
顧子卿單手摟着她的頭,一手不停的撫着她的背:“沒事的,茵茵莫怕。”
杜茵只哭了一小會,便恢復了理智,迅速從他懷裏擡起頭:“表哥,那些都是假的對吧,你會沒事的對吧。”
顧子卿正要說話,卻忽然像想起了什麼一般,猶豫着開了口:“茵茵,許多事發生的太突然,我暫時還不能告訴你,你回家安心等我。”
杜茵咬着嘴脣,兩隻眼溼漉漉的一直望着顧子卿,眼神靈動又委屈:“那你什麼時候能回來?”
顧子卿沒有回答,伸手將她按入懷中:“茵茵信我便是。”
顧子卿此時不說,杜茵知曉他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便沒有多問,此時不宜多待,杜晏過一會便進來提醒他們,該走了。
杜茵依依不捨得擡起頭來:“表哥,我爲你收拾好了行李,都是一些用的上的東西。”
“好。”顧子卿深深的望着她,眼神裏充滿了不捨。但二人此時必須要分開了。
杜茵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刑部,上了馬車還是忍不住的小聲抽泣,杜晏安慰道:“此事必有蹊蹺,杜兄的爲人大家都清楚,妹妹不必過於擔心。”杜晏的安慰讓她心裏好受一些,用帕子擦了擦淚,點了點頭。
顧子卿也是目送着她離去,剋制和不捨的情緒讓他有些喉嚨發緊,目光也變得晦澀起來。
杜茵回了府,顧老夫人連忙迎上來問道:“如何,子卿怎麼說?”
杜茵搖了搖頭:“表哥直說讓我們耐心等他回來,其餘沒說什麼。”顧老夫人稍稍鬆了口氣:“這孩子一向沉着,想必心中自有打算。”
婆媳兩人相互安慰着,希望在顧子卿離京之前,還有好消息傳來。可惜,一直到了午時,依舊沒有動靜,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傳回來的確是順恭帝沒有半分改變聖旨的意思,且押送的隊伍已經準備出發了!也就是說,顧子卿去北疆已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顧夫人聞言,身影一晃,竟是要暈倒了。杜茵連忙扶住她:“母親小心!”
“怎麼會這樣...子卿不是說讓我們安心等他回家嗎?”顧老夫人年事已逐漸大了,實在是經不起這般的刺激。
杜茵扶她到旁邊的椅子上休息:“父親進宮暫時還未歸來,母親先養好身子纔是最重要的。兒媳再去打探一下消息是否準確。”
“好好好,你快去。”顧老夫人緊緊握着杜茵的手,此刻她才深刻的意識到,這個看上去柔軟的兒媳婦,體內竟然有這樣的堅韌和淡定。
消息確鑿,皇上此番的確動了大怒,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晉王此時也已經動身,顧子卿前往北疆已是板上釘釘的事。
侯府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杜茵瞧着眼前的一封信,雙手微微的顫抖。那是皇宮裏的一個小廝交給她的,且封面字跡的確是顧子卿的手筆。
那是一封放妻書。
信從宮中傳到侯府這一路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所有的人都在議論這件事。曾經如此恩愛美滿的一對佳話,有人可惜的,也有人說酸話的。總之種種,這封放妻書現如今的確是擺在了杜茵的面前。
杜茵雙手微顫,接過那封信的同時,她的腦子的確是懵了,府裏的丫鬟也都覺着不可思議。秋蟬一直小心觀察着她的面色,生怕杜茵一時無法接受情緒崩潰。
杜茵大約在桌前望着這封放妻書整整半個時辰,從一開始的懵到現在逐漸的冷靜下來。杜茵忽然伸手快速的撕開了這封信,秋蟬和丁香大喫一驚,正要上前。杜茵已經快速抽出了其中的信紙,展開來。
看完後,杜茵忽然變得相當的平靜。又將信紙重新裝了進去,秋蟬和丁香互相望了一眼,正猶豫要不要開口問時,杜茵起身,面色平靜的道:“去父母親院子裏。”
此時,押送隊伍已行致京郊,顧子卿和晉王並非流犯,故而還是以馬車相送,只是周圍防守森嚴,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去。顧子卿無法與晉王交流,只能在馬車內閉目養神,像是在思索什麼。十二自然也無法靠近押送隊伍,但這一路上都還是謹慎的跟着。
東宮此刻,歌舞昇平。蘇琮在宮內大擺酒席,一掃往日的陰霾。“哈哈哈哈,蘇升,沒想到,你也會有今天!”蘇琮明顯開心到了極點,竟然在自己的宮內直接宣之於口。
旁邊的太監嚇壞了,忙提醒他:“太子殿下,慎言啊!”
“怕什麼?東宮都有孤的親信把守,又不會傳出去,孤忍了這許久,還有那個顧子卿,他一下子把陳家魏家同時擊垮,砍掉了孤的左膀右臂,孤也要讓他嚐嚐痛苦。他不是最喜歡那個杜茵嗎,還不是放妻書都遞了去,真是大快人-->>心,大快人心啊!!”
蘇琮一邊說,一邊不斷的飲酒,說的話也明顯更大膽了些:“還有父皇...這麼些年,打擊我,弄個晉王跟我作對。現在好了,晉王也讓他失望了,往後,我看他還有什麼話說。”
這些大不敬的話,嚇倒了一片奴才,底下的宮女太監個個跪倒一片,渾身發抖,大氣都不敢出。直到有人說,皇后娘娘來了!這些下人們才鬆了口氣。
皇后顯然是接到了消息,一進宮就看見蘇琮這幅模樣,頓時是氣不打一處來,上去就將人給扇了一巴掌。
“還不清醒?!”皇后怒喝道。
太子顯然沒想到皇后會打他:“母后...兒臣此番乾的極爲漂亮,今日蘇升和那顧子卿已然出發去北疆,你爲何要打我?”
皇后顯然被自己兒子氣到了:“你怎麼這麼沉不住氣?!那邊剛走,你就又要鬧一出?你父皇對你的信任剛剛建立起來。如今更是要穩住氣,一鼓作氣,切莫再出什麼錯了!”
蘇琮此刻也被皇后給打醒了:“是,母后教訓的是。”
皇后見他認錯,態度稍稍緩和,語重心長的道:“琮兒,你是太子,國之儲君,萬萬不可掉以輕心,雖然此戰我們贏得漂亮,但你父皇明顯對晉王還抱有希望,你一定要抓住此番機會,重立威信,培養勢力。只有這樣,一年後晉王歸京,纔不是你的對手。”
“是,兒臣知道了...”
侯府,顧老夫人和顧老侯爺也一直憂心忡忡着,此刻卻被杜茵的話驚訝的半晌說不出話來了。
“你要去北疆?!”
“是,兒媳想去尋表哥,京中這邊我會託我哥哥打點和照應一切。”
顧老夫人陷入了沉默,明顯她此刻對這個兒媳的認知又上升了,同時也十分感動。
“茵茵,不是我們阻攔你,你能有這份心意,我們都很感動,但是北疆環境差,而且也許子卿過不了多久,回來了也不一定。”顧老侯爺勸道。
杜茵搖搖頭:“我心已決,父親母親,請二位看這個。”杜茵說着從袖子中取出那封放妻書。
兩位老人看到也是驚愕不已:“這...”
“父母親可以打開看看。”
顧老夫人和顧老侯爺對望一眼,便打開了信封,看到信紙上的內容,更是雙雙對視,彼此都看出了對方眼裏的疑惑。
“這便是我一定要去的原因。”
二老沉默了一番,便嘆了口氣:“我顧家能有你這樣的兒媳,是子卿的福分,需要什麼,儘管吩咐下人去準備。”
“謝父親母親。”
杜茵從主院裏出來後,便立刻吩咐秋蟬和丁香準備。二人一聽她要去北疆,立刻要求一起同去
杜茵道:“此番同前面幾次不一樣,跟着我去,是會受苦的。”
秋蟬立刻道:“奴婢本就是要效忠在侯爺身邊的,請夫人成全。”
丁香也立刻道:“奴婢也是,若夫人不讓奴婢跟着,那奴婢一人怕是要急死。”
杜茵嘆了口氣:“那便收拾吧。”
二人欣喜起來,隨即立刻便準備起身收拾。
此時外間小廝道:“少將軍夫人來了。”
杜茵一聽是楚竹萱來了,立刻迎了出去。楚竹萱一進門就瞧見這幅打仗一般的場景,心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茵茵別急,有事從長計議。”
杜茵搖搖頭:“我心意已決。”
楚竹萱知道她的性子:“我今日前來,正是要同你說這檔子事,祖母和杜晏都猜到了你定會跟去,只是現如今還是一個好的時機。”
杜茵有些疑惑:“爲何?”
楚竹萱從袖口掏出一份手稿:“你瞧瞧這個。”
杜茵接了過來,是一份名單。
“這些都是此件事中所謂的證人,最近你哥哥查到,這份名單上的人都陸續開始消失,說明定是有人殺人滅口,此刻正是危險的時候,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去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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