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 画室(月底求月票)
四方街在阳都知名景点附近,属于老城区的一部分,锦绣东方小区同样年头不短,沒有一栋楼超過六层,安装了电梯。
卢米安跟在安德森的背后,拐到了离小区入口最近的那栋楼。
沿楼梯往上时,他忍不住抬起右手,捏住鼻子。
這裡弥漫着多种强烈的气味。
安德森侧過身体,笑了起来:
“整栋楼都在装修。”
他的鼻孔内不知什么时候已塞了两团白纸。
“为什么都在装修?”卢米安沒有掩饰自己的疑惑。
安德森看了他一眼,微笑說道:
“這個小区太老,业主大部分已经搬走,選擇将空下来的房屋出租,有人租下了這栋楼的所有房间,打算……”
說到這裡,安德森顿了一下,笑容在昏暗的楼道内变得明显,嗓音随之低沉:
“打算开一家民宿酒店。”
“彩画”对吧?那個人就是你自己对吧?卢米安对此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微皱眉头道:
“這栋楼不是還有家画室嗎?
“怎么能說租下了所有房间?”
安德森紧了紧鼻孔内的白色纸团:
“有沒有一种可能,开那家画室的人就是租下其余房间的人?
“他想开的民宿酒店是毗邻景点,藏身小区,以画为主题的。”
卢米安依旧捏着鼻子,故作恍然大悟地說道:
“這样啊。”
基于楼道内弥漫的装修味道太浓,两人对话的同时并沒有放慢速度,很快就来到了顶层,也就是六楼。
這裡的两户都敞开着门,正对楼梯口的墙壁上有颜色艳丽的喷绘,喷绘的核心是四個文字:
“哑巴画室”
“這名字挺,特别的。”卢米安诚恳地评价了一句。
到了這裡,装修味已然变淡。
安德森取下了塞在鼻孔内的白色纸团,认真解释道:
“画画是用手,而不是嘴巴,哑巴代表画室对学员们的期许:专注、安静、用心。”
“解释得真好。”卢米安啪啪啪鼓起了掌。
安德森不以为忤,笑着說道:
“這不是我强行解释,是画室主人說的。”
“我姐姐曾经教過我辩证法,认为再坏的词都能找到好的一面,你觉得对嗎?”卢米安微笑问道。
安德森点了点头:
“你觉得对那就是对的。”
他引着卢米安走向了左侧那扇门。
卢米安沒急于进去,站在门口,打量起還算宽敞的客厅。
這裡显然做過一定的改造,墙壁上悬挂着一幅幅油画:
那有一片黑暗,只远处画着些许金红色的“黎明”,有深蓝海浪汹涌的“风暴”,有大量模糊人影行于荒原的“朝圣者”,也有从海底钻出的狰狞“怪物”和正在抢救自身船只的“海盗”。
“海盗”這幅画让卢米安霍然联想起了最新那册《大冒险家》,他看见那些人影的脑袋上都长出了藤蔓,结了個西瓜,甲板上到处都在喷乳白色的液体。
這是在還原格尔曼.斯帕罗的经历?卢米安若有所思间,凝视了宛若巨型蚂蟥、口器内长满利齿的海怪两秒。
安德森则走到客厅中间的画板旁,转過了身体。
卢米安环顾了一圈,脚步不快不慢地跟了进去,“疑惑”问道:
“画室的主人呢?”
安德森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
“你就是画室的主人?”卢米安“惊讶”確認。
安德森点了点头。
卢米安忽然露出笑容:
“你怎么不說话了?喉咙突然哑了嗎?变成哑巴了嗎?”
套着黑色T恤的安德森打起了手语。
卢米安看了半天也沒看懂他在表达什么,若有所思地說道:
“不知道有沒有翻译手语的小程序……”
安德森提起了画笔,从旁边拿過张白纸,写下了暗红色的內容。
他和卢米安等人不同,会写梦境都市的通用文字。
卢米安凝神望去,看见白纸上写了一段话:
“在画室内最好不要說话,把自己当成哑巴。”
卢米安挑了下眉毛,還未来得及开口,就看见安德森表情阴沉地用暗红色颜料补了一句:
“你刚才說话了。”
卢米安霍然觉得脖子后方有些阴冷,像是有凉风吹過。
他沒有回头,似乎什么都沒有感觉到。
安德森又写下了一段话,颜料的暗红仿佛变得鲜艳了不少:
“你认识這個人嗎?”
写完,他把画板转了過来,让上面那幅画显现于卢米安眼前。
那画的是一名女性,個子高挑,脸型偏瘦,眼眸浅蓝而澄澈,长相明艳又大气,带着奇异的锐利感。
這是卢米安自己。
是他的女性形象!
卢米安脸上绽放出笑容,回答了安德森的問題:
“不认识。”
伴随着他声音的回荡,他后方忽然有冰凉湿漉的东西贴了過来。
卢米安猛地回手一抓,掌心腾得燃烧起赤红的火焰。
火焰层层压缩间,他看见了袭击自己的是什么东西。
那是“怪物”油画内的巨型“蚂蟥”,它粉嫩至透明的身体从画中延伸了出来,口器张到最大,能咬住一個成年人的脑袋。
看着密密麻麻、根部带有血色的惨白利齿,卢米安直接将手中那团已赤红近白的火球拍了上去。
轰隆!
火球瞬间爆炸,将从画中钻出的海怪笼罩在内。
携带着火焰的冲击波飞快席卷往四周,要点燃這裡的每一幅画每一块画板每一個人!
就在這时,“风暴”油画内,蔚蓝的海水涌动了出来,哗啦灌入房间,淹沒了所有火焰。
卢米安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出现于哑巴安德森的后面。
他的眼眸已彻底铁黑,映出了一抹惨白。
卢米安右拳紧握,啪地刺了出去,打在了哑巴安德森的背部。
這一拳带着轰隆隆的爆炸声,撕裂了安德森的血肉,贯穿了他的身体,命中了那副有卢米安女性形象的油画和画板。
哑巴安德森的身体骤然破裂,迅速变薄,化作一张有巨大缺口的人像画。
這人像画连带有卢米安女性形象的油画一起被赤红的火焰点燃,只是几秒的時間就彻底变成了又黑又轻的灰烬。
而随着哑巴安德森变回画作,不管是涌入房间的蔚蓝海水,還是争先恐后想要出来的海怪们,都一下消失,只遗留静止不动的那些油画。
卢米安扫了一圈,发现“怪物”那幅画裡真的少了條巨型“蚂蟥”,画室的地板上到处都是被水浇過的痕迹和還未烧透的碎纸。
這裡变得异常安静,除了卢米安自己,沒任何生物存在。
卢米安随即将组成画室的两個房屋都转了一遍,未发现别的异常。
那些画也不再诡异,不再有神秘感。
他离开了這裡,沿楼梯往下,看见小区内的租客们三五成群地到处张望着。
他们刚才听见了爆炸的声音,但沒有找到爆炸的来源,也未发现小区哪栋楼房出现损坏,只能将這归因于有高速战斗机从高空飞過。
卢米安穿過他们,回到了小区出入口。
他眸中骤然映出了一道身影。
那身影金发碧眼,穿着白色衬衣、黑色长裤,双手插在裤兜内,仿佛看热闹的一员。
安德森!
安德森.胡德!
发现卢米安,安德森一脸惊讶地问道:
“你已经到了,进過小区了?”
卢米安露出了笑容:
“我习惯早到。”
安德森跟着笑了起来:
“我也是。”
等卢米安走到他面前,他微笑问道:
“刚才玩得开心嗎?”
“很开心。”卢米安保持着笑容,意有所指地說道,“還想再来一次。”
安德森.胡德轻轻点了下头。
他正要开口,忽然左右看了看。
“等下次吧。”安德森收回了视线,笑着說道,“微信上联系。”
他抬了抬握着手机的右掌。
他沒提参观画室的事情,也沒问卢米安那個朋友是否有兴趣报课,卢米安也未主动开启這方面的话题,挥了挥手道:
“那我先走了。”
“再见。”安德森也挥了挥手。
卢米安越過了這位补习班老师,走向路边。
一辆灰色的轿车开了過来,停在了他面前。
卢米安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对驾驶座位置的安东尼道:
“去工人路。”
安东尼点了点头,将车辆驶入了车河。
芙兰卡、罗珊和周明瑞今晚就约在工人路吃饭,那裡有一家芋儿鸡火锅。
车辆行驶间,后排位置,嚼嚼嚼的声音不断响起。
…………
工人路,名为“益州烧鸡公”的芋儿鸡火锅店内。
芙兰卡和罗珊来得较早,选了個靠窗的位置,订好了鸡和芋头,但沒有点其他的菜。
两人一人要了一瓶冰豆奶,半点沒觉得周明瑞选這么一個嘈杂热闹不够小资的地方吃饭有什么問題。
重要的是好不好吃!
快六点五十分时,穿着黑色衬衣的周明瑞走了进来。
“這边這边!”罗珊欢快地挥了挥手。
周明瑞绕過别的桌子,走了過来,边坐下边說道:
“快下班的时候又多了点事。”
“我們约的是七点。”罗珊一点也不在意,指了指芙兰卡道,“這是我邻居兼同事罗芙。”
周明瑞望了芙兰卡一眼,微笑說道:
“我們见過了,先点菜吧。”
芙兰卡看了看外面变暗了一些的天色,心裡有点打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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