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战书
怒蛟岛。
除了码头高燃的十多支火把外,全岛暗黑无光。
上官鹰、凌战天和翟雨时,率着十多名怒蛟帮新旧两代的高手,迎风立在怒蛟岛最大的码头上,神色凝重地看着灯火通明的双桅大风帆缓缓接近。
天下乌云密布,风雨正等待着肆虐湖岛的良机。
“隆隆”声中,大船泊岸。
一道木梯由甲板上伸下来,搁在码头的地板上。
当下自有怒蛟帮众走上去为大船拖缆绑索。
一個修长挺直的身形,从容步下大梯。
上官鹰带头迎上,肃容道:“怒蛟帮上官鹰谨代表本帮恭迎方夜羽先生大驾。”
方夜羽急忙回礼,道:“上官帮主客气了,若撇开敌对的立场不說,方某对帮主的雄才大度,实是衷心敬佩。”
上官鹰心下暗赞,方夜羽不愧庞斑之徒,自具风范,微笑道:“方兄才是客气,来,让我介绍……”方夜羽截断道:“何用介绍?”向凌战天抱拳道:“這位不用說也是有资格接替谈应手名登‘黑榜’的‘鬼索’凌战天前辈了,假设這成为事实,怒蛟帮便是第一個同时拥有两名黑榜高手的帮会了。”
凌战天正容道:“小魔师轻描淡写几句话,便给我惹来一身的烦恼,我真不知应多谢你還是痛恨你。”
他句句实言,要知方夜羽乃庞斑之徒,身分非同小可,他若說凌战天可补上黑榜因谈应手之死而空出来的位置,凌战天便等于立即名题黑榜,這时若有人想成为黑榜高手,便必须证明他比凌战天更了得,于是给凌战天惹来纷纷不绝的挑战,真是想想也教人头痛。
黑榜高手,岂是易为!
方夜羽哈哈一笑道:“這是家师日前亲口說出的话,他老人家的一些处事作风,或者凌前辈不会同意,但对他的眼光,恐怕你也不会有异议吧?”
翟雨时插入道:“方兄以飞鸽传书,告知会亲自来访,却沒有详說原因,未知可否赐告?”
方夜羽锐利的目光凝注翟雨时,像要看穿对方脑袋般,好一会才微笑道:“這次小弟来怒蛟岛,是要专诚为家师送上一件东西,给贵帮‘覆雨剑’浪翻云前辈。”
翟雨时从容道:“如此方兄請!”
方夜羽见他口中說請,却丝毫沒有引路的意思,心中一愕。
“蓬篷篷……”原本黑黝黝的怒蛟岛,忽地亮起两條并行的火龙,照出了由码头伸展而去,穿過林立的房舍,蜿蜓往后山的一條长路。
竟是数以百计的怒蛟帮徒,一齐高举刚燃点的火把,造成如此突发的壮观场面。
凌战天淡淡道:“沿着這條光照之路,小魔师可直抵浪大哥的居处。”
方夜羽心中震骇。
怒蛟帮這一手最难的地方,不在预早猜测出他此来的目的是拜访浪翻云,而是用了什么手法通知這数百人一齐燃点起火把。
他看不出来。
這正是他震惊的原因。
方夜羽摇头赞叹道:“只是這一手,已使小弟叹为观止,佩服佩服!”
他坦然說出心中所想,反令上官鹰等三人心中悚然,知道此人必是具有强大的自信,由此推之,他亦应有惊人艺业。
方夜羽脚步轻摇,就像忽地兴起,要参观怒蛟岛般,沿着火把照明的路径,轻轻松松地走去。
风行烈鼻孔痒痒的,忍不住打了個喷嚏,从好梦中骤醒過来。
风铃般的悦耳笑声传入耳裡。
风行烈吓得推被而起。
坐在床缘的谷倩莲巧笑倩兮,刚将一样东西收入袖管内,不问可知就是用那东西作弄了风行列。
谷倩道:“天快亮了!還不醒来?你這懒惰猪。”
风行烈见她像哄小孩般对自己,也不知好气還是好笑,自己昨天趁刁辟情往追她时,溜了来這隔离原先入住那客栈两條街的另一小旅馆,谁知還是给她找到。
窗外暗沉沉的,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但总不会是天亮了,床头油灯燃起,红闪闪,别具一番情景。
风行列坐了起来,拉远了少许和這任性大胆少女的距离,皱眉道:“夜深人静,你這样闯入一個男人的房间,传了出去,于姑娘清誉有损。”
谷倩运将俏脸凑了過来,皱起娇巧的鼻子道:“你不告诉人,我也不告诉人,除了天知地知外,還有谁知道?”
风行烈微怒道:“我既帮不上你对付刁辟情的忙,你還缠着我干嗎!”
谷倩运两眼一红,垂下头道:“你這样凶巴巴的干什么,人家给那恶人赶得走投无路,来這裡躲一会也不成嗎?”
风行烈自然知她在胡說,但看到她的楚楚可怜,却沒法发作出来。
谷倩莲绽出個狡猾的笑容,咬着嘴唇低声道:“更何况我是安着一片好心,想来治好你這天下间只有我府的双修心法才能治好的伤势。”
风行烈心中一动。
他的内伤复杂非常,连来自被称为天下医道正宗净念禅的广渡大师也束手无策,故谷倩莲這句话显出她眼力高明。尝闻双修府的双修秘技,利用男阳女阴的本原力量,能使人濒死复生,谷倩莲說她有方法治愈自己,看来并非虚语。
這次他到武昌来找韩清风,向他讨回一柄刀,最终目的就是希望能找到传說中一個神秘的宫殿,寻找到回复功力的方法,好挑战庞斑,但成功的机会实在相当渺茫,假若眼前便有回复功力的方法,何乐而不为?谷倩莲见他沉吟不语,那会不知其心已动,却站了起来,故作幽怨地道:“看来你是非常讨厌我,否则那会对人家如此凶恶,我還是走吧!”
风行烈见她口說要走,脚步却沒有丝毫移动的意思,知她在戏弄自己,本来自己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对她這样一個美丽少女,赔几句小心也沒啥大不了,但如此一来,她便会觉得占了上风,往下不知還有什么顽皮手段?心想若是要自己受這屈气,還是罢了,淡淡道:“姑娘請便,恕鄙人不送了。”他自称“鄙人”,内中实藏有无限的自悲自苦,英雄气短!
忽然间他想到的,是连向韩清风讨刀的念头也打消,索性找個隐僻之地,就此终老山林,什么也不闻不问。
谷倩莲杏目一瞪,正要含怒而去,不管他的死活,但回首一瞥间,看到风行烈眼神露出的意冷心灰,芳心一软,柔声道:“你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嗎?”
风行烈想不到她忽然间又变得如此关怀亲切、善解人意,心内烦厌稍减,可是给她這样一個女孩子家如此凑近细看,真是浑身大不自在,正想避开她的眼光,转念一想,自己男子汉一名,难道竟给她看怕了嗎?两眼一瞪,反望对方。
谷倩莲见他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吓了一跳,随即破天荒地第一次脸红起来,垂下眼光怪责地道:“你怎能如此眼瞪瞪地看着人家!”却沒有想到自己也是那样地看别人。
风行烈拿她沒法,低声下气地道:“我只是個落难的人,姑娘……”谷倩莲娇躯一震,纤手一伸,按在风行烈口上,露出倾听的神色。
她动作迅快,风行列要躲也躲不了,柔软的手心贴紧他的嘴唇,使他枯死的心也不由泛起魂销意软的滋味。
谷倩莲脸色一变道:“恶人来了!”也不征求风行列同意,掀起被铺,一头钻了入去,紧偎在风行烈身旁,整個人藏在被裡。
睡帐落下,這时风行烈才知道她顺手解下蛟帐,可见她身手多么敏捷。
棉被又给掀起一角,谷倩莲撮唇一吹,床头油灯熄去。
室内寂静黑暗。谷倩运往被内暗拉他的衣袖,示意他睡好。
油蕊刚灭,生出的烟屑余味充斥房内。
谷倩莲再用力扯了他一下。
风行列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躺下。
谷倩莲灼热的娇躯紧挤了過来,使他感到既尴尬又刺激。
窗门无风自开。
一個黑影在床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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