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July
“嗯。”苏夏接過可乐,是冰的,“谢谢。”
“喝饮料嗎?”
“嗯。”
“我不耽误你了,天儿热,注意防暑。”
苏夏笑了笑,他觉得肖寒這個名字听起来很凉快,刚刚好肖寒也在想,苏夏這個名字,是不是很适合冬天?
“嗯,你也是。”
肖寒看着苏夏的背影,苏夏穿得是昨天住院之前穿得那套衣服,白衬衣,黑色长裤,回家拿了包都沒說换一身衣服,是多爱学习。
苏夏走了之后,肖寒坐在苏夏之前坐的位置上,靠窗的位置,還有一本书落在桌上,是一本语文书,不自觉翻了一页,空白的那页漂亮地写了苏夏两個字,旁边是校名,我操…一中高二二班!
這种剧情怎么就发生了,不应该不合理啊?
把书收进书包,想着明天去学校给他。
琴谱最吸引肖寒的地方就是音符,一個一個音符跳跃在五线谱上,多奇妙啊,上上下下就变成了一首一首曲子。
苏夏就住在肖寒附近的楼,也是旧楼,同一片儿,一個人住两室一厅,一间卧室一间书房。
平时回家之后就坐在书房裡,今天他直直走进卧室,头還晕,把手机关机,想睡一会。
醒的时候已经傍晚七点一刻,天空变成橘粉色,這個時間的晚霞好看到忍不住想拍照。
煮了一碗面弄了火腿和蔬菜,清淡到可以,吃完之后洗了碗,家裡的一切就像苏夏這個人一样,简约干净。
明天随堂考考的就是语文,找半天找不到书,打开电脑看电子版了。
肖寒四点半就从省图出来,顺便逛了H街,坐公交太麻烦回程改坐地铁,特意错過高峰期,人也多,戴着耳机靠在门旁边,意外的不想玩手机。
回家的点正好是苏夏正好睡醒的時間…
进门就听到一声吼,戴着紫色灰色美瞳的陈昕闫站在面前,显然是肖默把辍学的事告诉她了。
“妈....有话好好說,别瞪着我,你那眼睛像变异了似的。”肖寒满脑子想着苏夏,那样一個书生意气的男孩子怎么可能会和自己混在一起,想想也不可能,放下了心中的想法。
“你還有脸来评论我,你也不瞅瞅你自己,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干什么嗎?”陈昕闫瞪大了眼睛,本来戴着美瞳就跟怪物似的,现在再一瞪,怕是下一秒眼珠子要瞪出来。
肖寒愣在原地,感觉走到哪裡的风,吹過都是凉嗖嗖的,不知道是往屋裡走還是后退一步,举步不定。
平时這么痞,一到陈昕闫跟前就怂了,還是秒怂。
“妈,你知道了?”肖寒鼓起勇气,深呼吸了一下,盯着陈昕闫那戴着美瞳的眼睛,属实觉得害怕,就像恐怖片裡的孤魂野鬼,好在這居民楼不是荒郊野岭。
那不然肖寒会连蹦带跑地扭头就离开。
“怎么?不想让我知道,你们父子俩想合起伙来骗我?想瞒我?一辈子不告诉我?”陈昕闫怒火中烧,把肖寒拉进屋子裡,耳畔是嗖嗖的风声。
肖默冲着他无奈地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脾气太倔,顺着点陈昕闫。
肖寒觉得那一刻天都要塌下来了,摩挲着口袋裡還剩的硬币,花色的那面很粗糙,一直紧握着,估计把手抽出来都是一股铁锈味。
“现在你知道了,是,我就是想辍学。”肖寒仰起脸,看着天花板,觉得整间屋子都在晃,燃了一根烟。
“是不是想造反了,今天這天王老子来了我也得好好收拾你。”陈昕闫外表看着纤弱,凶起来可以追着打三條街。
肖寒小时候被追過,因为考试沒及格,从家门口追到江汉路,因为人太多,出于害臊才折回去挨板子。
想到這裡,肖寒都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又被扇了一巴掌似的。
“一個個都长能耐了是吧,行,這個家我也不管了,也不服管,走了,舞蹈室還有事。”陈昕闫是汉街上一家舞蹈培训学校的老师,教街舞,肖默看過她练舞,和气质不匹配,觉得应该学民族舞或者古典舞。
听着重重的摔门声,肖寒一屁股坐地上,满脑子是苏夏的名字,還有物理书上清秀的两個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肖寒站起身,走到阳台,朝窗户外喊了一声。
“肖默,你儿子又犯病了?沒打够?”楼下瘸腿举着拐杖一副要拉架的气场,拐杖指着肖寒家窗口。
“我呸,真是多管闲事,要脸不要脸啊,百八十的老头儿欺负正值风华正茂的少年。”肖寒朝楼下扔了一支烟,還好沒点燃,依他的脾气,沒点着算是给瘸腿面子的。
“肖寒。”肖默把房间裡那张沙发搬出来,靠着墙,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儿,手机不停地有震动,不用想也知道是陈昕闫发来的。
“嗯?你就别劝我了,谁劝都不好使,我明天就去学校办理辍学,還能把学费退回来。”肖寒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我操,转钟了。”
煮了两碗泡面,胡乱地吃了几口,把垃圾扔进垃圾桶裡。
在浴室裡洗了半個小时的澡,肖默在外面等得不耐烦了,拍了半天门。
“快洗,我去睡觉了。”肖寒穿着宽宽松松的睡衣,肌肉线條完全被睡衣遮住,只有锁骨能看得出来。
从柜子裡拿出空调被,裹在身上就一头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等肖默出来,已经能听见轻微的鼾声。
沙发太小,放不下肖寒的长腿,索性搭在扶手上。
“啧啧啧....這睡姿也不知道随谁,這么狂。”肖默其实沒什么睡意,洗完澡更精神了,坐在肖寒的课桌前,写了张纸條。
拿着行李箱,锁了门就下楼了,一切不声不响。
晚上做了一個梦,梦到肖默和陈昕闫牵着手在火车站,头也不回地刷身份证走进大厅,转身看到的是苏夏的脸。
操…苏夏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见面之后感觉神魂颠倒,肖寒突然被惊醒,空调被缠在身上,捂了一身汗。
屋裡安静的可怕,走了一圈才知道肖默也走了,桌子上留着的字條潦草写了两句话,简单,明了,国外那边需要我過去一趟,明天去H街给你妈道歉。
从肖默回来到肖默离开,总共就吃了两次晚饭,一次早饭,特有成就感被答应可以辍学,心裡多少有点失落,再怎么不服管,再怎么蛮横,人之常情也在肖寒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操,不会說话嗎?来无影去无踪——算了,走了也好。”省的他们见着自己受气,肖寒這样想着回房把苏夏的语文书拿出来,捧在手裡,随意翻了翻。
每一页都记满了笔记,凭着平时“催眠曲”的印象,他還能看懂某些语式,感天动地!
肖寒有点后悔沒给苏夏留点什么,我操…這tm又不是谈恋爱,揉了揉太阳穴,扔的很准,一道抛物线手裡的书正好落在折叠桌上。
苏夏這会還沒睡,一整栋楼就他的书房亮着灯,也引起了肖寒的注意。
赤脚走到阳台,趴在铁栏杆上,眯着眼想看清灯光裡的人影,谁凌晨三点還伏案读书,手机正好响了一声,看信息的时候顺便打开相机,苹果手机像素高,放大到最大限度還是比较清楚的,看得清人的模样。
苏…苏夏!他怎么也住在這裡?要命了见鬼了,难怪他会经過自己家楼下,肖寒脑袋裡嗡嗡的,住在一片儿,读同一所高中,這還需要有缘再见?這tm是天意啊,天意啊!
苏夏好像有感应被人偷看似得,起身推开窗户,看到对面楼阳台上手机光一熄一亮,也拿起手机,打开相机放大到最大限度,安卓属实比苹果差一点。
肖…肖寒!如果沒有记错,昨天就是经過那栋楼被砸…所以才会被肖寒“拔刀相助”嗎?天意,嗯,是天意吧。
星期一一早,肖寒踏进久违的学校,久违的高二一班,桌子上都积灰了,摸了一手黑。
“哟,肖寒,终于想起来你還是学生?”班长拍了拍肖寒的桌子,指了指抽屉,“作业,都在裡面,记得做。”
“烦不烦,好不容易有心情来学校,撕了。”肖寒摸到了一沓试卷,沒敢真撕,“今天来办辍学,不读了,最后一次见面,老同学,抱一個?”
“滚,谁要跟你抱,你辍什么学啊,要喜歡音乐,毕业之后考音乐学院,有前途,反正我也劝不了你,你也不会听我…我們的,上午的音乐课听了再走?”班长是女孩子,差点哭出来,她可暗恋了肖寒半年,就這么走了?
“不了——来,抱一個,以后就见不着了。”肖寒站起身把班长紧紧抱在怀裡,抱了有一会。
“以后多回来看看啊,一中高二一班,肖寒。”
“好,有机会回来再当一回高中生。”肖寒松了手,反倒轻松了,在黑板上潇潇洒洒写了有缘再见四個字,挥挥手走了,早自习的铃声正好响起。
出门就碰到苏夏,還了语文书之后沒有說什么,一班二班办公室同一间,苏夏正好也要去。
“你是肖...肖寒?”苏夏拿着一大摞资料并肩和肖寒走在一起,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两個人個子一般高,肉眼都不可见的差距。
“是。”肖寒拿着准备好的辍学资料,不好意思和苏夏走太近,刻意分开了距离,怕因为自己让苏夏被人排挤。
“你也是一中的?几班?”苏夏笑了笑,为了不显得尴尬,故意往肖寒身边靠了靠,两個人的手臂蹭在一起,让肖寒觉得不自在。
“我来办辍学的,本来是一班最.....最差的。”肖寒本来想說是一班最nb的,但到嘴边的脏字突然哽住了,他看着和苏夏之间的距离,還是强行刹住车。
“为什么要辍学?转校還是.....”苏夏這才抬起头看着肖寒的侧脸,早晨的阳光很刺眼。
“不想读了呗。”肖寒居然伸出手揉了揉苏夏的头发,就像认识了很久一样,毫无半点陌生人的痕迹。
肖寒愣了一下,苏夏停住脚步,浅浅地笑着,露出虎牙。
“嗯。”苏夏其实对肖寒沒什么,只是出于“救命恩人”的视觉,快步走进办公室,把资料交给老师以后匆匆和肖寒擦肩而過。
“我知道這件事很唐突,但是我已经下了很大的决心,這是辍学申請书。”肖寒掐了掐大腿,用余光看着苏夏匆忙离开的背影,心裡有一堆话想說。
“有家长的同意书嗎?”平时老师也沒多注意肖寒,只是肖寒很久沒来学校了,才想着了解一下他的情况。
“夹在申請书裡了,那我先走了。”肖寒不知道辍個学需要這么复杂的流程,他早晨在来的路上想着直接把申請书拍在办公桌上掉头就走,留下一個帅气的背影。
结果事实是還被苏夏撞见了,居然還揉了揉他的头发,不過不得不說苏夏的头发很软,很好摸。
又被老师好說歹說了半天,摸了摸脑门,“操...一手汗。”
怎么着肖寒也不会放弃辍学的想法,走出办公室的那一刻觉得丢了几斤包袱,身边经過的同学也只是记忆裡的過客。
“那個....肖寒......给你水。”苏夏一直在转角那裡等着肖寒,也一直跟在他身后,手裡拿着可乐。
“你怎么在這儿,不是打上课铃了嗎?旷课??”肖寒笑着接過他手裡的可乐,盯着看了半天,惊讶的发现生产日期居然是自己的生日。
肖寒怀疑自己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了,還是苏夏随手拿的,巧合嗎?
“对,旷课....一起去逛逛?”苏夏拉开校服拉链,裡面衬衣的领扣敞开了两颗,露出好看的锁骨,平时都正儿八经的扣的严严实实,肖寒沒想到苏夏其实也不正经。
“這可乐生产日期居然是我的生日,靠.....上個星期刚刚過来着。”肖寒一直盯着可乐瓶,完全沒有听进去苏夏最后說的一句话。
“嗯,随手拿的,怎么?你以为我故意的?”苏夏笑了笑,推了推眼镜,把他往校门口拉。
“哎...我說我要辍学,也不至于把我赶出去吧,還沒有沦落到這种地步。”肖寒被苏夏推着,沒注意是两個人一起踏出校门。
“我刚說了,一起逛逛?”苏夏把手裡的包递给肖寒,毫无半点陌生人的痕迹。
操......肖寒接過包,挺轻的,估计裡面就是几本书或者是试卷,不像自己的包,裡面全是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還有一副花牌,随身带着,沒事可以装個b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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