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破局之人 作者:帷余 :18恢复默认 作者:帷余 直到纪朴脉搏重新开始跳动,离纤尘才将人放下。 他走到了勾月身后,“人我帮你就回来了。” 文渊之问道,“你怎么会有千日醉?” 离纤尘拍了拍他的肩膀,“山人自有妙计,文大人我們稍后再慢慢說如何?” 他高声喝了一句,道,“吾乃后燕良京黎氏唯一血脉。” 此话一出,那些手持兵刃的中原人当即停了下来,燕如虹似乎感知到這個师弟要做什么蠢事,急忙要上前阻止,玉舟子却摇摇头,什么也沒說,燕如虹见状只好按兵不动。 离纤尘举起一枚玉玦,“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祖辈也曾为后燕朝臣,不過后来迫于局势变化,流落江湖,落草为寇,你们今日来,很多是为了复辟大燕。不過我想问问,你们复的是后燕還是南燕?” 這是最关键的,他抓得很准,文渊之轻轻一笑,今日由他破局最好,不過不能看這些人斗得两败俱伤,对大楚而言不是個好事,不過对這些忠心大燕的武臣来說,也算是给他们個结果了。 场上有人道,“小人外祖父曾为后燕右武卫将军,他老人家临终前仍对后燕念念不忘,小人自然是为后燕而来,南燕不過是一群窃国逃窜的懦夫罢了。” 话刚落地,便有一人怒吼起来,“汝等小儿,竟然诋毁前朝南燕皇室。看我不给你些颜色瞧。” 离纤尘叫停了他们,“你们也不必在這裡表忠心。今日若是为后燕而来,我可告诫诸位,黎氏一族自被篡位,到我這一代,已只剩下我一人,若你们要扶持,恐怕也只能从我下手。不過,今日你们可记住,我黎氏一族不愿掀起腥风血雨,将楚人从王位拉下来。你们要扶持,就只能找個不是黎氏的假皇子,而不是我。” 說罢還沒等那群人反应過来,又对着另一波人道,“你们是为南燕而来是吧?”他冷笑道,“你们要扶持南燕皇室?荒唐,他们不過是我黎氏一族的家臣子罢了,篡权夺位,家国兴亡之时,趁机谋权,這样的一群人,也配做天下之主,說出去叫四海之内耻笑。” 当真嘴如利剑。 离纤尘說罢,让勾月把纪朴背着,“這裡的事算完了,带他走,他需要上药重新处理伤口。” “好。”勾月道。 文渊之正想搭把手,勾月已经将人背了起来朝外走,离纤尘走在她面前。 他站在原地,并沒有立刻离开。 “大人?”十二卫看着文渊之,“今日行动,是算失败還是……成了?” 文渊之道,“一半一半吧。” 太姚儿走出武士阵,看着文渊之,“你替我带句话给我师姐,告诉她,她若站在大楚一边,便是与我南燕太氏为敌,不配再用太氏之姓。” 文渊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我听着了,不過,你這话伤人,她听了恐怕不痛快,我就不帮你传话了。還有,姚儿,你记住,她姓太是因为她母亲,你的姑姑太储儿姓太,而不是因为你父亲姓太。” 說罢,十二卫和良渚兵马也退去了。 這场联盟沒等开始便四分五裂,可笑可笑,都不用他多费心了。 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吧,文渊之心想。 灯火如豆,這是离他们最近的医庐,有足够他们需要用的药草,将人放下,勾月便急切问道,“他沒事儿是嗎?” 离纤尘下巴指了指文渊之,“他不是也把了脉嗎?你信不過我可以问他。” 勾月沉默片刻,“他会好起来是不是?” 文渊之握住她的手,“会。” 离纤尘觉得眼疼,剥开纪朴衣服道,“你出去吧?” “嗯?” “我要查看他身上的伤,剥光他的衣服,你留下一起?” 勾月走了出去,回头看,躺在床上的纪朴面无血色,很是憔悴。 他为纪朴缝合伤口,看似无意问文渊之道,“你手上当真沒有千日醉了?” 回答他的是漫长的沉默。 面对這沉默,离纤尘却笑了,“你应该很想知道我手上的千日醉从何而来。” “你想要告诉我?”文渊之道。 “告诉你也无妨,我告诉默毒,如果我赶得及时,便能让你们不费一兵一卒摧毁他们的盟约。默毒问我,为什么我要帮他。” “那你为何帮他,你是后燕皇室唯一的后裔,如果你想,你师傅和师兄会不惜一切代价扶你复国。” 他笑了笑,耸耸肩膀,“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呢?” 离纤尘道,“不如我问问你吧,文大人,你想要什么?” “天下归一,中原不再有兵戈,百姓安居乐业。” 离纤尘点点头,“這就是你与我的不同。” “你放弃复国,难道不是为了天下?”文渊之问。 离纤尘已经为他缝合好,“我为了我自己。一個不确切的答案,一场只会失败的战,我为何要开始?” “這样說,你不否定你的野心?” “文大人,我何时說過我沒有野心,你派人在丹青手宅落附近围堵我,在良渚,金匮到处追击我,难道不是恐惧我有野心么?如果我有意图谋反的野心,恐怕你早就杀了我,你迟迟不动手,是因为你想看看我要玩什么把戏。文大人,你有你的抱负,我也很是为之动容,不過你见死不救,当真是叫我诧异。你不必沉默应对我,太勾月已经走远了,她听不见我們說话。我以为无论何时你总会将天下放在第一位,可你竟然……竟然被嫉妒冲昏头脑。” “你只是推测我有千日醉,我早就用完了。” “你骗得過自己就行,文大人啊!纪朴伤成這样,沈桑不会坐视不理,你得感激我,若不是我救了他,他死了局面只会更乱。我听闻沈桑年轻之时便是個疯子,现在他瘸了腿,要是他這個跟他相依为命,他看着长大的师弟死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他一個疯子惹出乱子,你要怎么摆平?” 文渊之看着這個面如冠玉的男子,道,“你是怎么和她相识的?” 离纤尘笑了,“文大人好奇?”他大笑,“你永远不会知道了。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时见過我,只有我,我一人独享与她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