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谜底易解 作者:帷余 :18恢复默认 作者:帷余 “你带来的那個小姑娘說的南方,该不会就是南陵吧?”离纤尘试探问道。 勾月沒有想過這种說法,“也许吧,沒问清楚。” “你难道沒有发现有人一直在跟着我們嗎?”离纤尘挑挑眉,顺着他的目光,可以看到角落裡有一個丫头借着修剪花木的由头在偷听。 勾月岂会真的不知道,她的感觉比离纤尘敏捷数倍。 “這么說来,宫不成……”碍着有人偷听,勾月沒法把话說得很明白。 离纤尘也含糊不清說道,“沒错。” 看来,這宫不成和许家小姐的婚事是早就谋划好了的,大概率不能是巧合。 一番讨论下来,不由得让她想起盏鸢說過的话。 “相传在南方地区有一個长老专门研究過一种巫术,杀人不见血,事后连尸身都寻不到,众人纷纷畏惧,拜倒在他门下。” 這不由得让人想起宫家。 宫裡在南陵百年,也是兴旺了百年,這与传說中长老出现的時間不谋而合。 “看来,這治病的关键不在我們,而在宫不成。” 午后,仍然是這個亭子。 勾月,盏鸢,离纤尘還有宫不成,一行四人全都聚在這裡。 “不可能!” 宫不成听到离纤尘的话,本能否认這种猜测。 在他的记忆裡,他们宫家是有些钱,在南陵地区算是数的上名号。 可是那都是宫家世代经商积累的财富,绝对不是旁人說的什么巫术。 他与许家小姐的婚事,定然也不是什么谋划。 他虽然不喜歡许家小姐,但這婚事是祖辈在基于互相了解的基础上才定下来。 当年自己的父亲救了一個過路的商人,那商人到南陵来人生地不熟,又被人偷去了荷包,沦落到街头的一碗面都吃不上。 宫家父亲举手之劳给他买了一碗面,后来這人发达起来,找到了恩人,于是一桩婚事就這么应下了。 “我知道你一时之间很难接受,但是现在所有的事实都指向你们宫家。” 宫不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 离纤尘对勾月道:“你說還是我說。” “還是你来吧。” 离纤尘正坐,“许家小姐病中多年,却沒有加重的迹象,走起路来弱柳扶风却仍能逛园子。多年来南陵的名医诊了又阵,名贵的草药不知道用了多少,小姐的病情毫无进展。”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嗎?” 宫不成不是医者,并不明白生病和中毒的区别。 思索半天道:“许小姐的异症那么多名医都沒有治好,這不才能成为他们要求退婚的由头。” 离纤尘一笑,“看来我們要到宫家去拜访一趟。” 南陵,宫家。 宫家作为百年世族,家族园子比起许家来却多了几分低调。 宫家這一代的掌事人是宫不成的父亲也就是当初为宫不成定下婚约的人。 由于一行人早就下過拜贴,宫不成的父亲宫川穹早就在内堂等候。 气氛有些說不上来,宫不成在自己父亲面前并沒有很放松,反倒是不如离纤尘自在。 “伯父,宫家在南陵算是第一世家,有個事情晚辈還想向您請教。” “說吧,你是不成的朋友,若有相问,我定是知无不言。” “晚辈先行谢過伯父。” “晚辈所问,其实也是为了不成。当日宫家和许家结成姻缘,如今不成想要退婚却遭许家拒绝。世家大族最重视门面,宫家也不好强人所难。” 宫川穹点头应道:“你說的沒错,不成应该都与你說過這些事情。” “是的,晚辈听不成說许家要求宫家治好许小姐的病方愿解除婚约。這些年宫家遍寻名医,却都治不了许小姐的病。在下略懂医术,想试上一试。” 宫川穹道:“你和不成一起,想必是已经见過许小姐了,不知先生可有把握。我宫家当日放出消息,如有人能医好许小姐,我宫家愿意拿出东市街头一套三进三出的院子作为诊金。” 盏鸢靠在勾月旁耳语:“南陵寸土寸金,在东市三进三出的院子得值不少钱吧。” 勾月笑笑:“宫家百年,一套院子而已。” “伯父,在下有些把握,但独独有一味药寻不到,還請伯父指点迷津。” 宫川穹轻啜一口茶水,“是嗎?叫什么药,我派人去寻,定给你寻回来。” “伯父,此药明为牡丹凤凰脚,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只是少见,有一個地方遍地都是。” “那为何不去取来?” “伯父,那個地方晚辈尚不能涉足。” “哪裡?” “机关林。” 宫川穹的手明显停顿了一下,脸色也变得不是那么和善了。 “机关林?一定要到那裡去嗎?” “是,不瞒伯父說,我們已经去過机关林一次了,别的机关倒是也還好,只是有條河诡异的很,只要粘上河水,不管是什么东西顷刻见便化为乌有。” “此次登门便是想问问伯父有何方法。” 宫川穹黑着脸,“你认为我有办法?” “宫家是南陵百年世族,必然会比我們知道多。” “送客!”宫川穹起身头也不回离开大堂。 “站住”,盏鸢站起来拦住宫川穹。 “宫家的后人竟是個沒骨气的,人家都算计到你们头上来了,還在這裡明哲保身呢。” “盏鸢!”勾月呵住她,生怕她再說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姑姑……”,盏鸢算的上是听勾月的话,想一次說個尽兴又生生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宫川穹有些触动。 盏鸢說得沒错,他何尝不知道许家在算计自己。 机关林虽是在许家山庄,名义上归属于许家,确鲜少有人知道裡面的机关其实是宫家所设。 他们說的沒有错,這化骨河水也就是传說中杀人不见血的巫术便是宫家先人所设。 只是后人的传颂中渐渐的把宫家人摸黑成了杀人不见血的恶魔。 百年前,南陵并不是现在山川秀美的模样,而是一片蛮夷之地。 几個大部落之间为了挣点地盘来来回回打了数年,所過之处横尸遍地。 南陵比不得草原也比不得良渚,這裡长年多雨,充沛的雨水汇集成大大小小的河流。 战死士兵的遗体不及时处理,变回顺着雨水污染水源。 人喝了被污染的水,瘟疫便如同死神一般跟了上来。 宫家先人早年间行走江湖,见過太多无辜的人因此殒命,暗下决心要想出個办法来。 所谓化骨,不是江湖人传闻中的杀人利器,反而是用于救人的。 “不成,你跟我出来”,宫川穹黑着脸,把宫不成叫出大厅。 宫不成随着宫川穹出来大厅,一路顺着小道弯弯绕绕。 宫不成对宫家很熟悉,却沒想到宫家還有個自己从来密室。 “這件事情,你不知道也正常,机关林裡的秘密,宫家历代掌门人心口相传。” 宫川穹把一小瓶粉末递给宫不成。 小瓶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不成,想要破解化骨和水,這只是其一。更重要的還在机关林裡,只是我现在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当面你爷爷传给我了四句话,头顶一颗珠,江边一碗水,文王一支笔,七叶一支花。取這四样各一钱,与這瓶子裡的粉末服下,可暂时抵御化骨河河水的侵蚀。” “父亲,我可以告诉外面的朋友们嗎?” 宫川穹点点头,“当然可以,我告诉你,就是想让你转告他们。” “多谢父亲。” 宫家之行,不能說完全沒有收获,但是也不算是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头顶一颗珠,江边一碗水,文王一支笔,七叶一支花。” 几人反复念叨着這几句话,离纤尘道,“延龄草、八角莲、鞘筒蛇菰和重楼。” “姑姑,听這意思,就是這四种草药嗎?” “宫家先人既然也是医者,离纤尘又对這几样草药很是了解,我們应该不难找到。” “除了八角莲,其他都好找。”宫不成道,“现在八角莲已经多年都寻不到了。” 离纤尘紧接着說道:“那机关林裡除了机关,就是草药最多了?” “是啊,裡面几乎遍地是!” “长什么样?”盏鸢道。 “我幼年也见過,不過這种草药确实稀少,具体的样子我不能完全画下来了。”离纤尘道,“我师父在世时,便寻天下,将许多珍贵的草药都一一记录下来,编纂成册,這种草药他一定记過。” “那册子现在在哪裡?”勾月问道。 “我师父的遗物,现在就在我随身的包袱。” “太好了,我們现在回去对着图一张一张的寻,肯定能寻到宫家所說的草药。” 盏鸢到底還是小孩子,一听到有线索,便高兴得不得了。 离纤尘愁眉不展的,显然他知道這事沒有那么容易。 师父的图册上是画得是齐全,不過這机关林师父也仅仅是进去過一次,怕是疏漏诸多。 回到住所,离纤尘小心从贴身的包袱裡取出一本册子。 册子不大,画的却十分精美。 离纤尘保存也十分小心,怕册子受潮還裡裡外外的用油纸都包好了。 打开册子,果然如离纤尘所說,裡面画的细致,看着图册仿佛那些珍贵的草药就在面前一半。 栩栩如生,让人不禁感叹画图之人的技艺。 只是他们要找的东西沒有确切的名字,只有一個含糊不清的描述,让人找起来着实费些心思。 “姑姑,你看,這個花,它真的有七個叶子。” 盏鸢指着册子上的一株花,七片叶子围在一起,中间开出了一朵花。可能是作画之人为了写实,花骨朵特意用朱笔点出来了。 還真是呢,几個人围上来仔细瞧着。 “七叶一株花,叫重楼。” 两個时辰過后,经過几個人的努力,四句谜语竟然都找到了相应的。 “头顶一颗珠,延龄草,這种草药生长過程中只能采摘一次果,并且生长在植株的最上面,有一颗黄白色的花苞顶在中间,像一颗宝珠一般。” 画册下面的批注详细介绍了延龄草的情况。 “江边一碗水”,這种草药八角莲,它活脱脱的长的像一個碗,册子裡面写每当下雨的时候,叶子就会接满雨水,故而得名江边一碗水。 至于這文王一支笔,长得则最不想药草。它是一种菌菇,长生长与植物的根部,通体呈现出一抹诡异的红色,這便是所谓的一支笔。 四字谜语在离纤尘的解释下,四人都弄懂了。 接下来就是怎么弄到這些东西了。 离纤尘已经进出机关林两次,最近一次已经绘出了机关林之时已经大概可以知道安全路径。 再次进入机关林的任务也就落到了他和勾月身上。 有了名字,找起来也不是過于麻烦。 两個人仅仅用了一個时辰,便从机关林裡出来,一起出来的,還有跟随谜语沉寂百年的药材。 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全,就差研成粉与瓶子裡的粉末一起服下。 只不過新的麻烦接踵而至。 东西是已经找全了,只不過由谁来做這第一個下河人呢。 当日化骨河河水的威力勾月和离纤尘亲眼所见,即便是盏鸢和宫不成沒有见過,也能从二人的描述中窥见一二。 流传百年的秘语是不是還准确都說不好,一朝解开,到底解得对不对无人知晓。 况且宫川穹說的可暂时抵御化骨河水的侵袭,這個暂时到底是多久。 是一刻钟還是一個时辰? 這谁都說不好。 宫不成端起茶盏中混浊的液体,一饮而尽。 “让我来吧,大家都是来帮我的,沒有理由让大家再担此风险。” 大家還沒来得及拦下他,杯中的液体已经被宫不成喝下一大半。 大概率是這东西实在难喝,他的脸变得七扭八歪的。 “我觉得大家都应该喝上一点,毕竟机关林不能指望宫不成一個人进去,過了化骨河之后,還不知道会有什么新的危机。” 盏鸢做第二個,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大口。 “沒错,我們也喝一口吧。” 不大的茶盏裡面的液体被众人分完。 在离纤尘的带领下,四個人再次准备踏入机关林。 不知是不是勾月太過谨慎,她总是觉得今日进入机关林的不止他们四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