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改头换面
既然她不肯說实话,那他自己去查就是了。再谨慎小心的人,只要活在世上,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他就不信查不出這么一個女人的底。
“算了。”宫凌霄终于放弃了這個追问多次的問題。“不管你受命于何人,从现在起,你得听我的。”
“凭什么?”苏扶瑶拒绝。這是对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嗎?
“就凭你是我行過拜堂之礼的侧妃。”宫凌霄的语气中透着几分自嘲。薄唇扯出一個微小的弧度,带着些许苦涩,却好看得叫人挪不开眼。
苏扶瑶是典型的颜狗,但還不至于被美色迷得头脑不清醒。拜堂?侧妃?好吧,也许她真的有点不清醒,估计是饿得。
“你神经病吧!”苏扶瑶直接将脸别开,摆出拒绝沟通的架势。拜托,她伤的是胸口,又不是脑子,想用這种弱爆的恶作剧来捉弄她,门儿都沒有。
“你可以不信,不過我提醒你,想活的久一点,就好好听清楚我接下来說的话,并且要将每一個字牢记于心。”
废话不多說,宫凌霄当即向苏扶瑶介绍了他为她重塑的另一段人生。
“记住,你是梁城昌邑郡人士,芳龄十八,出生在医药世家。你的父亲叫苏济安,母亲叫林舒云,靠经营祖产同济堂医馆维生。你自小体弱多病,所以一直幽居高阁,不久前你父亲才治好你的顽疾。
前月十五,你与丫鬟明烟到东市街口逛庙会,偶遇南巡回京的我。你我二人一见倾心,互定终身,我便将你带入宫来,打算找机会让圣上赐婚。却不想遭遇刺客,你为了救我身负重伤,而我不离不弃,于你重伤昏迷时求得皇上赐婚,收了你为侧妃。对了,为了让你能尽快适应新身份,你的名字不变。”
“啧啧。”苏扶瑶忍不住咋舌,难道還要感谢他留她真名的好意?
“记住了么?”宫凌霄皱眉,对她這种轻蔑的态度很不满意。
“记不住。”苏扶瑶脱口回答。
好一個一见倾心,好一個不离不弃,若非她是当事人,說不定還会淌一把感动的热泪。只可惜她福薄命薄,受不起他九皇子的一片深情。
“难道你是已经活够了?”看病要对症下药,治人也是同理。宫凌霄吃准了苏扶瑶贪生怕死,便时刻拿她的小命相威胁。“你该知道,我可以给你一個新的身份让你活,同样也能给你一個罪名让你死。”
“是啊,那又怎么样呢?”苏扶瑶反问。嘴角分明向上咧着,蝉翼般扇动的睫羽却染上了潮意。语调故作轻松,却无法控制声音的颤抖,极力压抑的委屈已经濒临决堤,却還要死命硬撑着。
宫凌霄望着苏扶瑶,感受着她强烈的抗拒和无助,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语气太過强硬,且有些操之過急了。
“那又怎么样呢!”苏扶瑶重复念道,却是在自言自语。鼻子好酸,眼泪快要憋不住了,知道抬手会扯到伤口,却還是忍着痛拿手盖住脸颊,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那又怎么样呢,我本来就不是你說的那個样子啊!本姑娘今年二十,正当青春年华,花容月貌国色天香,才不屑于干這种谎报年龄的事。我不知道那個什么昌邑郡在哪裡,也不是生在医药世家,我从小壮的跟牛一样,不伤风也不感冒。最重要的是,我爸不叫苏济安,我妈也不是林舒云……”
她妈叫张翠翠,虽然沒有林舒云好听,但却是世界上最好最伟大的母亲。为了生她,极其爱美的张翠翠女士的肚子上留下了蜈蚣一样的长疤。地震来临天摇地动,张翠翠女士明知危险却還是要等着在厕所蹲坑的她。
张翠翠女士长了一张碎嘴,每天都要骂她睡的是猪窝,扬言要饿死为了睡懒觉而不吃早餐的她。可是张翠翠女士同时又有一副软心肠,总是将她的‘猪窝’收拾得干干净净,总是把做好的早餐端到她床上。
可她,苏扶瑶,却在张翠翠女士最孤立无援最需要她的时候不见了,穿越到這么個鬼地方,一句话都沒有留下。
也不知道那個科技怪有沒有履行诺言给爸爸請律师,有沒有好好照顾妈妈。這么久不见她,他们肯定急坏了。
思及父母,苏扶瑶彻底哽咽。肩膀不受控制的抽动着,眼泪从指缝间溢出来,顺着手臂滑进了衣袖裡。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被冻结了,屋子裡只有苏扶瑶极力压抑的哭声,仿佛连空气都染上了浓浓的哀伤。
原来,她在意的症结是双亲。
宫凌霄突然想起来,初见当晚他要她交代底细,她也曾說着說着就哭了。当时他只当她胡言乱语,但若是与今天的谈话相结合,倒与她所說的穿越有几分符合。
难道,她真的来自于另一片天地?可若真有另一片天地,那又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裡面這是干什么呢?”莲衣端着粥来到房门外,听到裡面传出哭声。心中好奇,便向一直守在门口的燕童打听。
“殿下无良,硬逼人家小姑娘改头换面,语气還恶劣。這不,给吓坏了。”燕童笑着调侃,脑袋不时往屋裡探。只可惜他们都在内室,探了头也看不着。
“那這粥還送不送了?”莲衣望着手裡的粥拿不定主意。
“我看還是先搁着吧!你這一进去,不得把殿下的窘迫模样瞧了去?到时候他恼羞成怒,指不定怎么罚你呢!”
“殿下为何要窘迫?”莲衣不明白。
“這都不知道?”燕童轻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瓜,有條有理的分析起来。“你看殿下把人家小姑娘弄哭了对吧,哭了怎么办?得哄啊!可是咱们殿下那人你還不清楚嗎?他要是会哄姑娘,恐怕早就妻妾成群儿女绕膝了。想哄却不会哄,那自然就窘迫啦!”
“得了吧。”看出燕童是在瞎掰,莲衣才不信他。“殿下不娶妻不纳妾,是因为念着甄玉儿,跟会不会哄人有什么关系?你再這样胡說八道,我可告诉殿下去。”
“别呀,我跟你闹着玩儿呢!”
屋外,莲衣燕童愈发聊得热闹;屋内,苏扶瑶哭得累了,倒慢慢安静下来。
擦了泪睁开眼,见宫凌霄像木头似的坐在床边。苏扶瑶吸着鼻子嘟着小嘴,委屈巴巴的问道:“你怎么不安慰安慰我啊?”
“又不是我惹哭的你,何以要我来安慰?”宫凌霄回答的理所当然。
好吧,又一個直男癌!
苏扶瑶认命的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想說什么,却又止住了。宫凌霄见状,便主动问道:“你想說什么?”
应该是要說她父母的事吧!
“我……”苏扶瑶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做一個极其艰难的决定。宫凌霄专注的望着她,期待她的下文。
“我就是想问,你那個丫鬟不是给我端粥去了嗎?怎么還沒回来?要不,你去给我催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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