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自投罗網
该死的冒牌货太子,自己时运不济走霉运也就罢了,干嘛拉上她啊!关在這裡不闻不问也不给送饭,难不成是想把她活活饿死?
嗯,就凭他昨晚上的歹毒表现,倒像是干得出這种事的人!
靠在门后,苏扶瑶正盘算着要不要做点什么来自救一下,接着就听到门外有人在說什么修窗子。
“……那房间的窗栓坏了有些日子了,我找木匠师傅来修修看,若是不成,就另做一扇。”
苏扶瑶趴在门缝往外瞧,见一個麻脸小太监正在跟刚才‘唱戏’的几人說话。小太监身后跟着一個背木箱子的男人,手裡拿着锯子,唯唯诺诺的低垂着头,叫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只可见额头上有一條凸起的伤疤。
‘唱戏’的几人也沒多问,小太监很快就领着伤疤木匠過来了。苏扶瑶见他们径直朝自己所在的房间走来,赶紧退到窗边,一经查看果然见窗栓的是断的。
小太监昨夜未当值,莲衣燕童等人昨夜正好不在宫中,宫凌霄又沒有交代,所以大家都不知道屋内关着人。
苏扶瑶悄悄推开窗往外看,只见小道還算僻静,偶尔会有太监宫女经過,但并不密集。门外,已经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来不及多想,苏扶瑶当机立断推开窗翻了出去。窗户刚合上,麻脸太监和伤疤木匠就进来了,只是屋内已空空如也。
打探情况的时候只顾着看远处,沒注意窗户下方有一大丛茂密的红叶小檗。苏扶瑶整個摔下去,而红叶小檗枝生细刺,都快把她给扎成刺猬了。
虽然已经尽可能小心,但苏扶瑶弄出的动静還是引起了麻脸太监和伤疤木匠的注意。不過這個时候小道上刚好沒人,等他们走到窗边查看时,苏扶瑶已经转移到旁边的假山后藏身。
假山周边也栽满了红叶小檗,苏扶瑶程咬在自己光溜溜的手臂上才沒有叫出声来,藏好后更是丝毫不敢动弹。一来是怕被人发现,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为一动就被刺扎得更厉害。
就這样,苏扶瑶捱到了夜幕降临,但因为有不少宫女太监来来往往,所以她沒有出去。等到了深夜,奴才们大多歇了,苏扶瑶才从假山后出来,避過巡逻的侍卫,随意钻进了一個房间。
又是一個沒人住的空房间。這皇家就是奢侈,弄這么多房间又不住人,简直就是资源浪费。
苏扶瑶一边想一边翻箱倒柜,终于在壁橱裡翻到一套带着霉味儿的太监服。有套正经衣服穿总比裹一块布强,苏扶瑶赶紧换上,心裡总算踏实了些。
温饱温饱,解决了穿衣問題,接下来就该找东西祭五脏庙了。太子爷家的厨房,肯定有很多很多美味佳肴吧!
虽然扮成小太监模样,但苏扶瑶還是不敢大摇大摆招摇過市,一路上东躲西藏,一双光脚丫子不是被硌疼就是被蹭伤,到最后反倒麻木了。然而這太子爷住的地方实在太大,加之又是晚上能见度偏低,多拐上几個弯后苏扶瑶就迷了路,更别說去找厨房了。
饿得眼冒金星的苏扶瑶在绕了好几大圈后又躲到了草丛裡,心裡叫苦不迭。
天呐,這厨房到底在什么地方啊,再這样像无头苍蝇似的绕下去天都该亮了。她好饿啊,胃裡一阵一阵泛酸水,估计吐一口出来都能把這铺地的石板给腐蚀了。
许是饿到了极限,嗅觉也变得极为敏感,呼吸间,苏扶瑶好像在空气裡闻到了食物的味道。說不清是什么味道,但直觉告诉她是能吃的东西。
又用力的嗅了几下,当即确定了味道来源……正是她身后的房间。
房间裡亮着灯,但并未有声音传出。苏扶瑶安慰自己,肯定是屋主睡觉忘了关灯,毕竟這個点儿,正常人都睡了。
避過巡逻的守卫,再试探着推了推窗。窗户沒栓,苏扶瑶悄悄爬进去,凭着对食物的执着追求,很快就找到了桌案上的点心。毫不迟疑的拿起一块点心塞进嘴裡,完顾不上品尝味道囫囵吞下,不消片刻就消灭了四五块。
稍稍垫了下底,苏扶瑶這才放慢速度开始咀嚼,点心的香甜充满味蕾,让她激动得都快哭了。
“苏扶瑶你是不是傻,非要找厨房,难道只有厨房裡才有吃的嗎?沒看過古装剧啊?哪個主子屋裡沒摆個一两盘……”正自恼着,苏扶瑶突然愣住了,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抬头,迎面对上一张邪魅灿烂的笑脸,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案上问她:“好吃嗎?”
苏扶瑶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宫凌霄见她不說话,便伸手到盘子裡拿了一块点心咬上一口,砸吧嘴品尝了一番。“嗯,還行。”
笑裡藏刀,這指定又是笑裡藏刀。天呐,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怎么又落他手裡了?
一想到昨晚差点被掐死,苏扶瑶双脚发软,顺势跪在了地上。“对不起啊大佬,我不是故意想偷吃的,我实在是太饿了,你大人有大量不要杀我啊,饶命啊饶命啊!”
“呵呵。”逮着偷吃东西的大胆奴才,宫凌霄不怒反笑。“不就是一盘点心嘛,我杀你做什么?”
“真的?”苏扶瑶将信将疑。真是沒想到啊,她堂堂一個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知识女青年,居然为了活命跟一個男人下跪,她连爹妈都沒有跪過的好嗎?這要是传回现代她還怎么混,真是封建阶级害死人啊!
“那是自然。我宫凌霄說一不二,說不杀你就不杀你。再說了,一盘点心而已,何至于要你的命?”
宫凌霄甩着长袖走到椅子上坐下,脸上始终挂着明朗的笑。估计是准备睡了,所以穿着白色的丝质长裤,也就是古装剧裡那些公子少爷们睡觉时穿的那种裤子。一头墨色长发随意的散在身后,长度居然都垂到了尾椎骨的位置。
這回他倒是沒有光膀子,一件与裤子同款的白色上衣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袒露着锁骨和胸膛,加上一束追光灯简直就能媲美VictoriasSecret舞台上的性感男模。
“那谢谢你了啊!”苏扶瑶从地上爬起来,扶正头上的太监帽,讪笑着把点心放回原处,心想這人肯定是沒认出自己来,估计以为她就是個贪嘴的小太监。
然而,宫凌霄接下来的话瞬间破灭了她的美好期望。
“区区一盘点心,自然罪不至死,顶多也就是杖责二十驱逐出宫。不過嘛……”宫凌霄挑了挑眉,“私闯禁宫蓄意谋害当朝太子,外加越狱,你說你有几颗脑袋来砍?”
“啥?”苏扶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谁谋害你了?不要乱扣屎盆子好不好?会出人命的!”
還越狱呢,她又不是迈克尔·斯科菲尔德。
這是……被认出来了?苏扶瑶暗暗心惊,脚尖移向门口随时准备脚底抹油。
然后她就看到了自己的一双光脚丫。果然是被识破了!
“你会懂的!”宫凌霄打了個哈欠,指着门口說道:“好心提醒你一下,這外面至少有十個侍卫,我保证你跑不出一丈远就会被抓住。”
“呃……谁說我要跑了?我又沒犯事儿……”苏扶瑶缩了缩脖子,将脚收了回来。
刚才为了找厨房绕了那么大几個圈,她当然知道這门口有守卫,只是一时情急给忘了。而且就算门口沒人守着,她相信只要這位爷想抓她,她就是出得了這個门也出不了這個院子。看来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也不是什么情况都适用。
“嗯,确实還沒犯,所以我說的是蓄意谋害。”宫凌霄纠正道,起身走向床榻盖被睡觉。
自晚膳過后,宫凌霄就觉得头昏脑涨浑身乏力,也不知是不是今早等玉儿时在晨雾中呆的太久受了凉。此刻的他只想大被蒙過头好好睡上一觉,至于這個女人,明日再审也不迟。
苏扶瑶愣在原地一脸蒙圈。這是几個意思?說门口有守卫不让她逃,给她安了個莫须有的罪名然后就闷头睡大觉,這個冒牌货太子是脑子有問題吧?
“喂?”等了一会儿,苏扶瑶试探着叫了一声,沒有回应,又說道:“你老人家還有什么吩咐嗎?不說话那我可就走了哦!”
不能走门,苏扶瑶便往进来时的窗户方向迈了一步。“我真的走了哦!”
還是沒有回应。這就睡着了?苏扶瑶觉得奇怪,却不甘放弃這么好的逃跑机会,一边关注着床上的动静一边蹑手蹑脚的往窗边移动。然而,就在她推开窗准备逃之夭夭时,身后传来了魔鬼的声音。
“你若乖乖待在這裡想好明天要怎样回答我昨晚的問題,我便高抬贵手饶你一命。可你若实在求死心切,那你就走出這個屋子,待我明日睡醒便成了你。”
這么自信?那就试试看咯!苏扶瑶心裡這样想着,却不敢再轻举妄动。這破地方九曲十八弯的,出了這屋也不见得能绕出去,更何况還要避過众多侍卫。就算她踩了狗屎运出了院子,但這皇宫禁院面积何其之广,当初她游個故宫就差点把脚走废掉。沒那体力也就算了,万一再碰上個残暴的主儿将她抓了去以私闯禁宫罪砍了,那就冤枉了。
都說强龙压不過地头蛇,更何况她只是條小泥鳅。权衡之下,還是待在這裡比较保险,至少還有一晚上的時間可以用来考虑明天的应对之策。
关了窗,苏扶瑶讪讪地走回来。在屋裡来回转悠了两圈,也沒找到一個可以睡觉的地方。初春的夜依然寒潮刺骨,苏扶瑶本想问宫凌霄讨條被子盖盖,但又想打扰老虎睡觉实在冒险,便作罢了。
纵观整個房间,也只有床榻四周垂至地面的青色幔帐能勉强御寒,加上地面铺了细毛毯,也能稍作保暖。
就這样,苏扶瑶靠床坐下将自己裹进幔帐。长夜漫漫,她本打算趁這時間编個好点的故事应对明天的审问,却不料一坐下就想睡觉。故事刚想了個开头,脑子裡就成了一团浆糊,最后干脆任由睡意席卷闷头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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