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放弃胜果
一個……角上缠着红绳的大家伙。
“是不是那個？你快看。”苏扶瑶攥着宫凌霄的衣服惊喜大叫。
宫凌霄扭头一看，竟是一只健壮的梅花鹿。花色斑斓，行动矫健，只是右后腿似乎有点不协调。它的角上绑着红绳，正是今年的首猎。
“快，射它射它。哎，你的弓箭呢？”苏扶瑶连声催促。
眼前仿佛又看到那一個個金锭子长着翅膀朝她飞来了，這一次她一定不会放過。
“你真那么想拿首猎？”宫凌霄强烈感受到她的迫切，不明白她为什么对首猎如此执着。
“那当然了，一千两，還是黄金呢！”苏扶瑶一边回答一边密切关注鹿的动向。如她所愿，那头鹿直奔她们這边来了。
“你吃穿不愁，要那么多钱做什么？”宫凌霄不禁皱眉。相处那么久，他還是第一次知道她对钱财有那么强烈的欲望。
“钱当然是买东西咯！我怕你做成大事之后给的遣散费太少不够我花，先自己存点，不行啊？”苏扶瑶拿话堵他。一說到‘大事’‘遣散’這些事，两個人之间的气氛不管多和谐都会瞬间被抽成低气压。
“……好吧！”宫凌霄叹了口气，做出一個并不明智的决定——帮苏扶瑶拿到首猎。
她想要，而這头鹿又主动送上门来，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话音未落，宫凌霄已搂住苏扶瑶翩然飞出老远。待野猪反应過来想要追的时候，他们已经上马跑远了。
追着那头鹿跑了一会儿，宫凌霄這才发现鹿的右后腿上扎着一支箭。看来是已经有人跟它打過照面了，只是沒有射中要害让它给逃了。如今落到他手裡，恐怕就沒那么好运气了。
策马扬鞭追上梅花鹿，再把缰绳交给苏扶瑶驭马，宫凌霄当即从马背上取下弓箭。搭弓上弦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再瞄准奔跑中的梅花鹿的心腹之地。
绷紧的弓弦弹出震弥之音，箭矢如携万钧之力飞向梅花鹿。只听得一声嘶嚎，鹿身轰然倒地。
“耶！”苏扶瑶狂喜，骑着马過去，正打算拿着真正的首猎去换她的黄金千两，却突然从后面钻出几個人来。
“九皇子，苏良娣。”众人上前见了礼，然后问道：“不知二位可否看到一只中箭受伤的梅花鹿。”
“那是我們的。”苏扶瑶当即宣布自己对鹿的所有权，宫凌霄在一旁却并未出声。
他本来就沒有真的打算要争夺首猎。一来他不缺钱，黄金对他来說并沒有多大的吸引力，更不稀罕什么白虎皮；二来现在形势复杂紧张，他自当低调行事不去出這個风头；三来嘛，這首猎說的是众人凭本事争夺，实际却存在暗箱操作。圣上想借围猎替宫慕影造势，自然会希望宫慕影能夺得首猎拔得头筹。
他当過太子，自然也经历過這些。想在這么大一座山裡找到指定的活物谈何容易，那么散布在整個猎场的护卫便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皇上想要谁拿首猎，就把活物往谁面前赶，就這么简单。
要不是苏扶瑶闹着要拿首猎领赏，他也不会想要遂了她的心意。此时看来，实在是有些欠考虑。
“七皇子還等着我等寻得猎物回去复命，不知九皇子可否相告？”那些人又望向宫凌霄，言下似有提醒之意。
果然，那鹿腿上的箭是宫慕影的。
宫凌霄不說话，翻身下马行至梅花鹿所在之处方才开口。“就在這裡。”
那些人闻言正要過去将梅花鹿带走，苏扶瑶却是不依，跑過去张开双臂将鹿挡住。“這是我的，你们凭什么带走？”
“别胡闹。”宫凌霄一把将苏扶瑶拉开，顺势附在她耳边說道：“回宫后我把黄金赔给你。”
“为什么呀？”就算能得到黄金，但苏扶瑶還是不乐意。凭什么他们射杀的猎物要拱手让给别人？
就在此时，宫慕影骑马追至。“怎么？那鹿逃了么？”
“回殿下，苏良娣她……”
“恭喜七哥，勇夺首猎。”一人正要回话，却被宫凌霄抢過话头。“我們寻猎至此，正好看到這头鹿力竭倒地。七哥箭法精准正中要害，凌霄心服口服。”
“是么？”宫慕影望了一眼地上苟延残喘的梅花鹿，脸上却看不出有多少喜色。“既然如此，那我可就等着九弟的一宴款待。”
說罢，再转向地上的鹿。“带走。”
看着一行人绝尘而去，苏扶瑶捡了根树枝戳向宫凌霄胸口。“马屁精。想不到你堂堂一皇子，竟是溜须拍马的高手。”
“你懂什么？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宫凌霄自嘲道，唤来马儿骑上去问道：“首猎沒了，這猎還打嗎？”
“不打了，沒劲。”苏扶瑶摆摆手，突然想到一件事。“哎，要不然咱们去把那头野猪收拾了吧？两天追我了三次，不知道的還以为它看上我了呢。”
“也行。”宫凌霄伸手将她拉到身前坐好，又按原路返回杂树林。反正也沒什么事，打头野猪消磨時間也好。“要不然咱们去把那只兔子取下来带回去？兔肉烤着還挺好吃的。”
“行。那還是我第一次打猎的劳动成果呢，一定要把皮剥下来留作纪念。”
“话說你是怎么打死它的？流那么多血……”
“拿石头砸的，我怕它咬我。啧啧，脑袋都砸扁了。”
“狠毒的女人。”
“你再說……”
宫慕影去而复返，正好看见二人拌嘴远去。
就在刚才鹿倒地的地方，宫慕影发现了一滩血迹。而在血迹不远处的草丛裡，他找到一支染血的四棱箭。
果然是這样！
之前他碰到那头鹿，当即拉弓放箭，然而那鹿一個纵身跳跃便避开了要害，只被射中了腿，所以才跑得了這么远。然而刚才他看那头鹿，他的箭居然插在其心口处，這才让它无力再逃。
他刚才检查過了，那头鹿的右后腿上确实有一個箭孔，从鹿奋力逃跑可以推断出那個箭孔就是他射的。既是如此，那心口那一箭便是另有其人。而這支被弃草丛的四棱箭，才是猎杀這头鹿的真正元凶。
四棱箭……普通的箭头都是双棱，当年宫凌霄随军出征，为了破敌军的铁骑阵特意发明了這种杀伤力巨大的四棱箭。圣上以示嘉奖，特许军供处为他提供這种四棱箭。
所以，還是输给他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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