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我當然是和您一起走
對於秦楓來說，這是一次難得且特殊的體驗。
上一次與人合桌喫飯，還是在大學的食堂。
他一邊喫着爲餐品增色的、一口一個的可愛小蛋糕，一邊與藍毒隨意地聊着閒天。
這時候，他恍然發覺。
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已經習慣了周圍都是工具人的生活了，像這樣放鬆地聊工作什麼的，他一時間竟然有些恍惚。
澤亞確實能陪秦楓聊天，但它缺少點“人性”，而且沒有物質層面上的存在實體。
與現在的場面最接近的，其實是每月一次的紅豆時間。
對於秦楓來說，這是非常稀少的無壓力社交時間。
僅僅只是喫着飯說說閒話，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一個小時。
“……哎呀，已經一點了。和您的聊天意外地愉快呢，要不是有鬧鐘，恐怕會聊到下班。”
藍毒有些意猶未盡。
或許是因爲秦楓對她來說是見過工作與戰鬥兩種側面的她的特別存在，她甚至可以挑一些過去的經歷出來訴苦，很是滿足了傾訴欲。
“不好意思，我該爲下午的工作做下準備了。以後的日子還長着，也不必急於一時……呵呵，沒想到我也有這麼說的時候呀。”
“能讓你有這種感覺，對我們公司的工作氛圍也是一種褒獎。”
秦楓滿意地笑笑，與藍毒一起收拾東西。
將垃圾都收拾出來之後，秦楓從藍毒那裏接過餐盒，準備一會兒順路放到回收點去——訂餐飯點那邊會派人過來取。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盯着打開個人設備在觸屏上勾勾畫畫的藍毒看了一會兒。
“哎呀，一直盯着我看，有什麼事嗎？”
“嗯，有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關係到今後的發展。”
秦楓的語氣與方纔爲止明顯不同，帶上了幾分嚴肅。
察覺到這一點的藍毒果斷放下了手中的終端，端正道:“您請說。”
“我做主接下了赫默博士的保全委託，過幾天將要送她離開哥倫比亞。而屆時，我也會一起離開。”
“您是有業務要辦……應該不會是這麼簡單吧。只是出個差的話，也沒必要和我說。這涉及到機密嗎？”
“算是吧。我剛纔其實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和你說。”
“這很正常。我畢竟只加入了一個月，雖然被您委以重任，但那也只是因爲我有這樣的能力，並不意味着我加入了您的核心團隊，不是嗎？”
“要是您真的隨便將機密透露給我，我反倒要仔細考慮還要不要繼續爲您做事了。”
藍毒柔聲細語地替秦楓解釋，而秦楓則是露出微笑。
“謝謝你的善解人意。那我現在要說了。”
“我們公司，其實在荒原上還有一處移動據點。接下來，我將把工作與發展的重心轉移到那邊去，確保今後的行動不會受到哥倫比亞官方的直接控制。”
一聽這話，藍毒不由得稍稍蹙眉。
這是要搞大動作了呀。
她知道澤亞智能一直沒有與政府簽訂合約，所以明白秦楓這麼做的理由。
在尚未簽訂合約的情況下，只有能確保不會被立刻包圍、打上門來強制執行，澤亞智能才能不受干擾地拿出更多更新銳的軍工產品。哥倫比亞不會放任這樣的一家軍工企業“野蠻生長”。
“您其實應該依靠國家的。個人、小團體，無國界組織，這些聽起來很美好、很自由的勢力，實際上都很不自由、很無力。”
“論及武力，哪怕是其中拔尖的幾個，也就是能與一兩座大國的邊境小城的軍力相媲美罷了。”
“國家勢力會警惕您的存在，會在意識到您的潛力之時出手，甚至於合作分割這塊無主的美味。”
“一時的自由並無意義，因爲這是用未來換來的。”
秦楓微笑不改，輕輕點頭:“嗯，我知道。我清楚地知曉這一切，仍然決定這麼做。”
藍毒稍加思索:“……是爲了感染者嗎？”
“一部分吧。我也不想說什麼大話，只能說走一步看一步。不過有一點，我可以斷言，哪怕你可能無法理解。”
“只要我認真發展軍力，就算是國家體量的勢力，也將算不上是敵人。”
藍毒表情一變，驚疑道:“您……是認真的？”
“當然。我知道你對我的底氣有好奇心，不過我還沒有做好連這些都說出來的準備，請諒解。”
藍毒用力點頭:“我明白，boss。這事太大了，您敢說我也不敢聽，我也沒做好傾聽的準備。”
“所以，”她緩緩說道，“您和我說這些，是問我要待在這裏，還是與您一同離開，是嗎？”
“嗯。”
藍毒鬆了口氣:
“那還用說嘛，我當然是和您一起走。對我來說，在這片大地上無論身處何處都差不多，而您和您的公司令我感到舒適。待在這裏我很開心喲，真的。”
“好，等之後做好時間安排，我會發給你。”
秦楓如此說着，快步走向門口。
他拉開門，稍稍猶豫了一下，側頭看向身後道:
“你的回答讓我也很開心，真的。”
……
藍毒的回答如此乾脆，着實是提高了秦楓的好感度。
單方面200信賴終究是舟遊時代的事情。
而現在，隨着接觸的增加，那些信賴正在一點點地轉移到真實的藍毒身上。
真實的藍毒畢竟不是紙片人，這要是能再次雙向200信賴，秦楓可不知道會發展成什麼樣。
他當然也有想過桃子，但暫時也只是想桃子。
指望一個從沒談過戀愛的傢伙追女孩？紙片人我重拳出擊，真實美少女我束手無策。
這要是有量化標準該多好？
……也許繼續相處下去，會有什麼新的變化吧。
秦楓深呼吸調整思緒，在自己可見的虛擬視窗中打開計劃表。
活人員工少，處理起來也簡單。
除了藍毒還剩黑鋼小隊，而她們肯定是留下了。
等完成戰略轉移之後，如果哥倫比亞這邊沒什麼動靜，黑鋼方面也不中止合約，那倒是可以再考慮其他行動。
修瑪吉亞大部分都會留下，不過也有幾個要帶走。
在不能揭露工具人這一真相的情況下，不帶點人上船，後續工作的展開會遇到麻煩。
總不能一艘陸行艦行駛在荒野上，莫名其妙地就從內部冒出來一批各個領域的精英吧。
今後造明面上要用到的工具人得找好理由，比如在哪裏停靠了，招來了人；或者外出行動了，帶回來了人才等等。
爲了應付起步時的空窗期，帶點班底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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