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移民河北
城门一侧摆放有几张桌子，前面密密麻麻围满了数千人，一個個都拼了命往前面挤，险些将城门口堵個水泄不通，但還是有人从城内或城外源源不断往這裡赶来。
這些人一個個都面黄肌瘦，一副经常吃不饱饭的样子，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洗得掉色，上面密密麻麻缀满补丁，显然這些人都是刚投奔萧铮不久的流民。
几十名差役负责维持现场秩序，一個個忙得手忙脚乱，喊得声嘶力竭，累得满头大汗，但却收效甚微，因为来的流民实在太多了，他们根本忙不過来。
前些日子户部放出消息，說要往幽州和冀州迁徙人口，一经传开，很多滞留在徐州的流民瞬间沸腾了，一個個都涌到城门口登记，生怕晚了又沒有田地可以分了。
而且冀州可是個好地方，沃野千裡，良田无数，他们也担心登记晚了冀州的沒田可分，他们只能去苦寒的幽州了。
负责为流民登记的是户部主事高能，他科举高中状元，为户部尚书杜畿赏识，要他去了户部，一直兢兢业业，一路升迁到了户部主事。
這次也是他自己主动請缨来负责往河北迁徙流民一事，杜畿欣赏他的勇于担当，许诺只要他办好了此事，就向主公表奏他为户部侍郎，高能心裡也是憋了一股气，发誓一定要将移民之事办得漂漂亮亮。
只是他也沒有想到第一天涌来的流民就有這么多，一個個都恨不得削尖脑袋想往裡面挤，一個喊得比一個大声，他根本什么都听不清，更别說登记了。
好在這时城内出来几百名士兵，看到城门口如此乱象，领头的将军眉头忍不住一皱，要士兵去帮差役维持秩序，疏散流民，在士兵和差役的共同努力下，流民总算老实了，一個個乖乖排好队伍，等候登记。
高能感激看了一眼帮他解围的将领，意外发现对方居然是典农将军马老三，不由好奇他沒事带兵来這西城门口干嘛？
不過還未来得及高能问清，第一個流民已经站到了桌子前面，高能不敢懈怠，忙打起精神询问对方的情况。
“這位大人，俺想跟俺兄弟一起去冀州可以嗎？”眼前的流民似乎有些紧张，他怯生生看了高能一眼，声音很轻问了一句，随即低下头，似乎是自己提了一個很過分的要求一般。
高能笑笑，示意对方别紧张，随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一共有几個兄弟，是一户人家嗎？”
可能是高能的笑容让流民沒那么紧张，他也冲高成憨憨一笑，摸摸后脑勺道：“俺叫丁铁娃，俺们是三兄弟，俺是老大，爹娘死后俺们就分家了，现在是三户人家，但是俺们希望能分到一起，兄弟之间還能互相照应……最好是去冀州。”
“铁娃兄弟，是這样子的，官府那边有规定，如果去冀州，一個男丁可以分得四十亩露田，二十亩桑田，一個女丁可以分到二十亩露田。但是如果去幽州，一户可以额外多分二十亩地和一头牛。”高能沒有马上答复丁铁娃能不能去冀州，反而告诉他去幽州有什么额外福利。
丁铁娃听完也有些激动，但很快陷入纠结当中，他们兄弟三人想去冀州是因为都听大家說冀州那地儿好，幽州那地方靠近边境，說不定哪天胡人就打過来了，但沒想到去幽州居然還能多分得二十亩地和一头牛，這可是一笔不少的横财呀。
丁铁娃忍不住回头望了望身后的人群，人群中有两個男人踮起脚尖拼命给他比划手势。
但沒想到身后排队的流民不干了，一個個都催促丁铁娃快一点，别跟個娘儿们一样磨磨唧唧的。
他们耳朵不聋，也听到了去幽州可以多分二十亩地和一头牛的事，很多原本铁了心想去冀州的人也瞬间动了别的心思。
看這么多人催自己，丁铁娃脸上也挂不住了，一咬牙，转過身对高能說道：“大人，俺们决定好了，俺们兄弟三人都去幽州。”
毕竟胡人打来是猴年马月的事，但二十亩地和一头牛可是看得见实打实的好处。
高能笑笑，问清楚了丁铁娃三兄弟的名字和其他信息，提起笔刷刷刷登记好，随后取出三块特制的铁牌，叮嘱他们一定要保管好，到了幽州凭這些铁牌去当地衙门领取自己的牛。
听到牛要到幽州才发放，丁铁娃反而一下子高兴起来，毕竟现在他们三兄弟连家人都是饥一顿饱一顿，又怎么养得起牛，而且现在冰天雪地的去哪裡找草料喂牛，恐怕牛還沒到幽州就通通饿死了。
第二個上前的是一個满脸沧桑的老人，他想去冀州的常山郡，因为他就是从那裡逃难出来的，高能自然理解老人家叶落归根的愿望，毫不犹豫刷刷刷为老人登记好。
但老人却沒有马上要走的意思，迟疑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小声问道：“大人，听說如果有家人在齐王手下当兵，家属可以多分到一头牛是嗎？”
高能点点头，笑道：“对呀，這是齐王对于军属的一种奖赏，老人家，你家裡有人在齐王手下当兵嗎？有的话你告诉我名字，我們会派人去核实，確認无误的话，到了冀州我們会专门派人送一头牛到你家裡去的。”
老人面色却突然有些古怪，他有些不好意思道：“老汉不敢欺瞒大人，老汉的儿子现在确实在齐王手下当兵，但他原来是跟着高成干的，高成死之后他才跟着齐王干，這种情况還能分到牛嗎？”
“能，当然能！”高成毫不犹豫点点头，随后笑道，“老人家，不管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齐王干，只要现在人在齐王手下当兵，他的家人一律可以分到一头牛。”
老人一听，瞬间激动坏了，颤颤巍巍就要跪下给高能行礼，谢谢高能的大恩大德。
高能慌忙起身绕過桌子扶起老人，有些哭笑不得：“老人家，這可使不得，我一個晚辈哪裡受得了你如此大礼，而且，你也不要谢我，要谢就谢齐王，我們只是按照他的吩咐在做事罢了。”
老人也听明白了高能的意思，不知哪裡来的勇气和力气，突然举起手振臂一呼：“齐王万岁！”
其他流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纷纷反应過来，一個個也高高举起自己的手，大声高呼：“齐王万岁！”
不远处，一双眼睛默默看着這一切，随后长长叹了一口气，神色十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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