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 荒古秘境
阳光下,海水波光粼粼,反射着晶亮的光芒。此时无风无浪,海面平静的表象让人不禁怀疑秘境出世消息的真假,然而一旦有人凝注目光看入海面之下,便会被那深渊般幽暗的海水颜色震慑心神。
洪荒海中游荡着数不清的强大海兽,比陆上的妖兽更为可怖,跨越海域本就是一项不简单的挑战。
所以元婴之上的修士才敢踏足洪荒海。
荒古秘境位于阳洲的西北部,与西阳和北溟最为接近,最先到来的是位于阳洲的太冲剑派和北溟的魔修。太冲剑派向来最为厌恶魔修,隔着遥远的海面向那些魔修投去敌视的目光。
魔修亦不甘示弱地望回来,有魔修舔着嘴唇,故意向貌美的女修露出淫邪笑容。
“该死,我要杀了他们”有女修被激怒,捏着手裡的剑柄飚出杀气。
“停下”叶蔓喝止道。
“师姐”女修不甘心地停住掐剑诀的动作,怒瞪着魔修。
对面,魔修裡又传出笑声,男修粗噶的声音运足了灵力响彻海面,“听說這些剑修娘们最带劲儿了,果然泼辣得很呐”
“怕什么小娘子,快過来啊”
“当初你们太冲剑派的云菡不是和我們的于师兄好過嘛,故人相见,何必這么冷漠”
一群来得早的魔修哈哈大笑,其中蚀日阁的魔修笑得最欢。
“他们竟敢嘲笑云师姐”太冲剑派的修士们愤愤不平。
云菡亲自开了口“魔修狡诈,不要被他们影响心神。”
“可是”
“我都不在乎了,你们還生气什么”云菡道“你们现在要做的是保存好实力,进了秘境再說其他。”
“是,师姐。”
云菡冷冷的目光穿過海面,落在蚀日阁中一個姓于的男修脸上,对方察觉到她的视线,朝她露出一個格外灿烂的笑容,她瞳孔一缩,忍不住将手按到了剑柄上。
那人就是曾经欺骗過云菡的魔修。
“菡儿,静心。”云菡的师父兰芮道君沉声道“蚀日阁不值得你放在心上。”
“是,师尊。”云菡努力放松呼吸,将手放下。
正魔两道罕见的同处于一片蓝天之下,中间隔着遥远的海面,泾渭分明。
此时一旦有一方出手,很容易演化成正魔大战,在洪荒秘境开始之前,谁也不想耗费力气,故而双方都選擇暂时井水不犯河水。
但這只是短暂的和平,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
等到进了秘境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北溟一個又一個魔门抵达现场,正道中人也渐渐来齐,刚才故意挑衅的魔修都消停下来。
正午时分,阳光正烈,一道道灵光从远方射来,五颜六色的光芒比阳光還要耀眼。云层裡,一艘艘豪华大灵舟缓缓降落,亦有飞天的灵鸟啸叫着,背上承载强者现
身,显露着各大势力的奢豪气派。
虽然元婴修士能够御空,大宗与世家们仍然要铺垫足了出场的气派,這是一场无声的实力角逐。
“修界什么时候有這么多元婴修士了”人到齐后,有人忍不住疑惑道。
人群中有人回答“過了万年了,荒古秘境终于再次现世,我等修士能遇见秘境开启已经是天大的机缘,谁敢错過那些本来還打算稳扎稳打的金丹修士都挤破了头急着结婴呢”
“是啊,你们瞧那拂音阁的流云仙子,前不久我遇见她时還是金丹后期呢,一转眼就结婴。”
“還有不少生面孔,估计那些隐世修炼的人也被秘境给炸出来了。”
据记载,荒古秘境是鸿蒙初开、天地分裂时自然生成的一处隐秘空间,其自成一個小世界,每過百年,空间壁垒会在变化中变得薄弱,打开能供修士进入的通道。
秘境的位置坐落于洪荒海之下,有人猜测与远古时期的地动有关传說上古时大陆原本只有一块,是洪荒巨兽在地下拱动,使大陆分裂开来,大陆与大陆之间则形成了洪荒海。
众人二五成群地讨论着,說到這裡,纷纷感到兴奋难耐。
荒古秘境裡天材地宝不知凡几,近万年不曾有人入内說明裡面的灵植灵物都至少在万年以上的年份。
那岂不是遍地瑰宝
除了奇花异草,還有過去陨落在其中的大能留下的遗物,即使运气不好遇不见宝贝,在灵气浓郁的秘境裡修炼一年時間,实力进展也能比外边快上数倍。
因此,各势力都竭尽全力在秘境开启之前帮助门下弟子尽快结婴,還有些隐世多年之人为此出现,一时之间,天之骄子齐聚,千年老怪现身,修真界的强者出人意料得多,算上正魔两道,到洪荒海的竟足有上百人。
然而机缘越大的同时,也意味着危险越大。
不仅是灵植,秘境裡年代久远的妖兽也会更为强悍,甚至還会有如今的修真界早已灭绝的凶猛妖兽,說不定众人连认都不认识。
除此之外,更要警惕人祸,敌人不仅有魔修,還有同道中人。秘境与世隔绝,道德律法恍若无存,巨大的利益足以驱使同道操戈,同门反目。
各個势力的宗主长老都在教育弟子不可与同门争斗,要一致对外,散修则二二两两聚集在一起,与自己信得過的盟友同行。
游凭声到时,气氛正紧绷,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他到得很晚,人应该差不多来完了,在五花八门的人潮裡,他却一眼就看到夜尧挺拔的身影。
对方似乎一直在等他,在他悄然出现的這一秒分毫不差地捕捉到他的身影,眸光闪亮遥望過来。
那专注的视线穿過人群,恍若有重量,带着沉甸甸的情绪笼罩在他身上。
游凭声唇角微微勾起,摆手示意了一下。
“那是你交的散修朋友”广明子站在夜尧身前,后脑勺仿佛长眼睛一样转過头。
夜尧
交游广阔,无论二教九流,世家子弟還是散修,都能平等对待,因此人缘极好。广明子看不惯他,便只觉得他在装模作样。
他顺着夜尧的目光看到了人群之后的黑衣青年,不阴不阳地道“怎么還戴着张面具,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理由嗎”
夜尧心情正好,懒得和他计较,看都不看他一眼笑着說“因为他生得太好,戴上面具是体贴,免得某些人看了自惭形秽。”
广明子虽然称得上英俊,却自知远不如夜尧,顿时感觉他在内涵自己,气道“男子的容貌有什么要紧我等修士,更该以实力为上”
“嗯嗯。”夜尧满脸写着敷衍,“师兄你最强了,师弟我自叹弗如。”
广明子好不容易修炼到元婴后期,却是和比他小许多岁的师弟同阶,听到這话顿时更气了。他七窍生烟地瞪了夜尧一眼,看看前方的天涂上人,恨恨闭上嘴不再說话。
夜尧轻车熟路把人怼回去,连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一直看着游凭声。
游凭声戴了一张精致的金色面具,将整张脸都遮盖起来,夜尧目光描绘着面具金色的轮廓,心裡却能分明勾出其下那早已刻进他心底的面容。
人群裡不止一個人遮掩容貌,他沉静的身影却与那些藏头露尾的人截然不同,只让人感受到一种诱人探索的神秘感。
在看游凭声的不止是夜尧。
丹盟处于人群最前方的位置,站在最前边的薛霖毫不掩饰地扭過头,游凭声沒变幻身形,他的眼神不错,一下子就在散修的人群裡看到了他的身影。
沒過几秒,他就很主动地往那個方向走了過去,路過的人纷纷激动起来,许多人想要与他搭讪又不敢,只能堆着笑向他打個招呼就让开地方。
薛盟主這是要去找谁
炼丹厉害的丹修受人尊崇,实力强大又炼丹厉害的丹修更是难得,薛霖自一苏醒,就成了修真界炙手可热的煊赫人物,听說几年前他炼出了一枚极品的九品丹,丹象甚至引出了甘霖降世,更是让人费尽心思想要交好。
他走向的方向是散修聚集的地方,对面的人不禁受宠若惊,心脏砰砰跳起来,男修不动声色地挺直了腰板,女修微红着脸轻抚鬓角。
虽然說被薛盟主主动搭讪的可能性很低,但万一呢都是灵气十足的修仙者,谁都觉得自己脸长得不错,与薛盟主一见如故也不是不可能啊
然而一双双期待的眼睛注定要落空了,薛霖踩着人群的心跳,目不斜视穿過他们,停在了人群最不引人注意的后端。
“那人是谁”
“戴着面具看不出来啊散修盟的人嗎,看身形我好像不认识。”
“薛盟主竟然认得這种散修,切,他干嘛還這么低调站在后边啊。”
各個势力的人都与同门站在一起,大多数人的本质总是喜歡抱团,即使是散修也有联盟。而這片区域,是连散修盟都沒进的散修的地方。
谁都沒想到,薛霖会来這样的地方找人。
然而当众人开始仔细打量那本不显眼的青年时,才发现此人气息接近于无,要不是薛霖走過来,距离他最近的人也不曾回头发现身后有人。
且看不清对方实力,說明对方的修为更强。
难道是元婴后期总不至于是化神吧
正魔两道有名有姓的化神修士加起来不過两手之数,于是众人纷纷猜测這神秘人是元婴后期。
远近的人全在暗戳戳看過来,游凭声瞥薛霖一眼,“你可真够引人注目的。”
抱歉抱歉,给你带来多余关注了,不過反正你戴了面具,应该不会太麻烦吧。”薛霖双手合十向他拜了拜。
游凭声只是习惯于低调,他不爱惹麻烦,但也从不怕麻烦,就算一百個人同时看過来,目光也不会给他带来太大压力。他声音如常,问“有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叙叙旧么。”薛霖笑吟吟說“一别数年,我十分想念你。”
游凭声“”
怎么回事,這人不是看见他和夜尧好了嗎
远处,夜尧咬牙看着薛霖,目光裡像在冒火。
啧,有什么可笑的,一把年纪了,這么笑简直为老不尊。
薛霖察觉到他的视线,含笑看過去一眼,对游凭声說“你的朋友在瞪我呢,他不喜歡你和别人說话嗎”
“不是朋友。”游凭声干脆直接地道“我們是恋人。”
薛霖眨了眨眼,觉得有些新奇,他還是头一次听到“恋人”這样的称呼。
通常来說,委婉些会叫“倾慕之人”,直白点說是“情人”、“相好的”,有了婚约后便称作“道侣”,他从未听過“恋人”這個词。
然而在唇齿间咂摸一番,又觉得颇有韵味,将互相生出恋慕之心的两個人称作恋人,实在是生动婉转。
這样的词从禾雀這样的人口中吐出,更让人觉得独特,咬字似乎都缠绵起来。
薛霖笑了起来,面不改色道“我知道。我沒有打扰你们的意思,只是你我一见如故,倘若你有恋人便就此生疏,岂不是很可惜”
“我自认心中坦荡,难道夜尧连朋友都不许你交嗎”
游凭声“”
他要不认识“坦荡”這個词了。
夜尧很想冲過来,看看身边的天涂上人硬是忍住了。他打算在进秘境前表现得乖一些,之后才好做点儿违背师命的事。
游凭声看着他眼巴巴的模样,有点儿想笑。
薛霖在他這裡最大的价值已经兑换過了,虽然现在還可以维持一下良好的关系,但游凭声已经懒得演了,对方說一句话才回几個字,完全暴露本性。
薛霖与他交谈片刻,渐渐安静下来。
面具遮盖了他的面容,看不见表情,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冷淡。
這不像是刻意冷落,反倒像是本就如此
薛霖若有所思看着他的侧脸。
那张金色面具雕刻
精美,显然价值不菲,一侧用黑色符文绘制了一只咆哮的穷奇,凶兽张开利齿,双翅振飞,狂纵的姿态几乎要脱离而出。
面具一侧纯色,一侧盘踞着硕大的凶兽,他看到的正是画有穷奇的這半边脸,凝目其上时忽而有种冲击力扑面而来。
记忆裡病弱的美人形象被眼前清冷傲岸的身影取代。
“”薛霖心裡一动,心想他之前该不是被骗了吧
你化神了”薛霖忽然问。
游凭声点点头,“多谢盟主的丹药。”
连“薛兄”也不叫了,意识到這一点,薛霖挑了挑眉。
薛霖不說话了,游凭声转头打量在场的人。
到场的修士总共百人左右,正道人数比魔道人数要多出一倍有余。
這不算新鲜事,魔修人数本来就远不如道修。
不過魔修修炼邪术,进阶往往更快,总的来說,从古至今自有修仙者以来,正魔两道上层强者的实力大抵持平。
即使有此消彼长的规律,也不会相差太大,沒有任何一方能彻底消灭另一方,争斗永不止歇。
然而這個百年,正道却明显实力更强。
游凭声神识一扫,分辨出百人裡最强的十几人。
正道裡,除了天涂上人是大乘期,化神期有七個。他身边的薛霖正在化神中期,看气息感觉就要突破化神后期了。
薛霖发现他在观察人,在一旁适时說“在场七個化神期,二大宗就占据了四個明泉宗的两位太上长老天璇和江炽、太冲剑派的兰芮、清元宗的太微,這四人都是成名已久,我受伤昏睡之前,他们就已经化神了。”
“至于剩下两個”他眯着眼看向远方,“应该是新晋的化神修士,我也不认得。”
游凭声微抬下巴,“那名女修在悦得舍出现過。”
“有点儿印象。”薛霖想了想,“对了,是拂音阁的明鸾,之前在悦得舍挂了盏灯想见我来着。”
“還有一個那個胖子是谁”薛霖随口问前方的一個修士。
“胖子”那人愣了一下,随着薛霖的目光看去,抽了抽嘴角。薛霖敢這么叫化神修士,他可不敢,擦了把汗說“您指的那位前辈是王家老祖,名唤王元梁,约莫一年前化的神,您贵人事忙,不知道也不怪。”
“王家”游凭声觉得也有点儿耳熟。
薛霖又问“中洲王家”
那人连忙点头說是,“就是中洲的王家。”
“在悦得舍,就是他们家和明鸾挂灯竞价的。”薛霖转头看向游凭声,笑着說“倒是有意思,两家一起有了化神修士。”
正道裡薛霖认得明白大半,魔修就不怎么了解了。只能感受到魔修裡有四道化神强者的气息,最强的是炼魂宗的习高爽,化神期巅峰修为。
“听說当年众魔门联合围剿魔尊游凭声,除了向来袖手旁观的度厄教和日渐势弱的星陨派,其余四大魔门全部参与了。”薛霖看向魔修
的方向,饶有兴致地道“结果被游凭声自爆带走了一批顶尖强者,不然此时魔道不至于只剩這么点儿化神修士。如果早知会有今日的结果,不知這些魔门的人会不会后悔”
游凭声微嘲“别人不知道,习高爽是肯定不会。”
不久之前,习高爽如愿以偿坐上了魔尊的位置,也不知道坐得虚不虚。
不過他现在的确是魔修裡的最强人物了。
秘境开启,魔门裡的顶尖强者都会进去,說不定会遇见哪一個认得他的人,所以游凭声戴了面具。
而他之所以站到了正道的散修裡而沒去更自由的魔修那边,是嫌那边辣眼睛。
魔修裡固然有不少貌美的,但修炼邪术导致奇形怪状的更多,婪厌這种指甲漆黑一看就邪恶得不得了的魔修,在裡边都算中规中矩的好看。
游凭声放开了牵厄蛊的感应,沿着海面向对面望了一眼,恰对上中规中矩的婪厌投過来的视线。
他身上披着一件墨色狐裘,坐在由两個元婴修士架起的车辇上,乍看起来雍容华贵,目光却幽深难言。
度厄教的教众围绕在他身后,每一個都无比恭敬,放在别的地方身份尊贵的元婴修士,在他手下像狗一样战战兢兢侍奉。
魔修嘛,做什么都正常,這也勉强算中规中矩。
“這個怎么也在瞪我”薛霖看看婪厌,說“他不会就是那位替你收集了药材,却沒能替你炼丹的丹修吧”
游凭声淡声說“你的想象力很丰富。”
所以是還是不是
薛霖发现他很会四两拨千斤,一句简单的反问,让自己琢磨不透。
這话可以理解为他猜对了,亦可以理解为他猜的太過离谱
虽然对魔修不熟,大名鼎鼎的婪厌,薛霖当然不会不认得。
婪厌医毒双修,实力又是元婴后期,怎么可能有人能让這样的大魔修求而不得
薛霖心裡像是被猫爪挠了一下,原本他是信奉缘分之人,对于看对眼的人不爱追根究底,這一刻心裡的好奇却达到了顶点。
如果他们提過的丹修真的是婪厌,禾雀能让婪厌吃瘪,又该是何种身份
薛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他自诩是有风度懂情趣的男人,当然不可能不长眼色地直白追问,只能暂时压下快涨出来的好奇心。
婪厌不再看向這边,薛霖也转移话题“你可认得魔修那边的强者”
游凭声离开北溟许久,不怎么关注那边的消息,化神期裡只认识炼魂宗的习高爽和阴莲宗的柯灵。
他目光略過一個化神初期修士,勉强记得对方在他离开前是蚀日阁元婴期的一個长老,然后视线旁移,落在焚癸派领头之人的脸上。
看清那人面容的一刻,游凭声眸光忽然一顿,周身气息有一瞬沉了下来。
因为离得近,薛霖有所察觉。
“怎么了”他看向游凭声,怀疑他是遇到了什么仇人,但那股杀气很淡,且转瞬即逝,轻得又让他怀疑只是自己的错觉。
游凭声沒說话,目光微沉看着那人。
那是一张生得挺端正的脸,脸上還带着笑嘻嘻的表情,只是一颗眼窝裡黑洞洞的,瞎了半边,因而显得有些阴鸷。
冯西来。
沒想到进一次秘境,還有意外之喜。
冯东来早已死在游凭声手裡,那时游凭声也想杀了冯西来,却被他逃了。
登上魔尊之位后他曾经找過此人,但冯西来很会躲,一直沒出现過。
這是看他死了,又敢出来了
敏锐之人能够感觉到他人的视线,游凭声勾了勾唇,在冯西来察觉到之前移开目光。
就在這时,薛霖忽然转向一個方向,皱眉說“有人在看你。”
游凭声慢悠悠回视過去,看到了负手而立,一身威严的天璇。
“那散修。”天璇抬手指向他,隆隆的声音响彻海面,“摘下你的面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