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天谴 尽管来吧——我拭目以待。……
上辈子的记忆涌现时,一瞬间他好像又变回那個沒经历過太大磨难的普通人,虽然因为父母双亡在贫困线上挣扎,至少沒遭受過性命威胁。
系统這一手的确很聪明,可惜对游凭声来說,陷入回忆是最沒有意义的事。
“让我猜猜你還能对我做什么”
系统冷冷道反正你的命只有一條,你尽可以随意猜测,看我会不会抹杀你。
抹杀,多可怕的字眼,這意味着连灵魂都不复存在。
“哦。”它得到被威胁者一個轻飘飘的回答,“那你就抹杀我啊。”
系统
游凭声“或者先给我個警告,比如电击之类的”
“不会吧,连這一点也做不到嗎。”
“還要多谢你帮我巩固前世的记忆,我现在记起来好多以前看過的系统文。那些书裡的系统不像你這么沒用啊”
說话时,游凭声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单看外表绝不会有人想到,他正一步步将某种存在逼到慌乱。
交流以来,這是系统第一次听他說這么多话。他的声音很平静,說出来的话却如当头一棒。
“其实你不是系统吧。是天道世界意识的一缕化身”游凭声慢吞吞猜测着,“因为我的灵魂来自更高级的位面,世界规则不允许你直接对我动手,只能想方设法诱导我走回正轨。”
系统
“你能做到的,也只有利用天道制衡我,让我倒霉吧”
你发现了說到這裡,系统终于有了反应,呵,倒霉你把降临在自己身上的厄运想象得太简单了。那应该叫天谴才对。
那声冷笑因为无机质的声线而分外冷酷。
他调息时莫名的气息混乱、他人打架被殃及池鱼、小黑突然断开、以及其他零零碎碎被他随意避开的“倒霉事”
“天、谴。”两個字在游凭声口中玩味。
你以为自己的坚持很值得称道嗎不過是仰仗实力的挣扎而已。
系统满怀恶意地說着。
你越散修为,越会知道被天谴的日子有多难熬,不要怀疑,那都是你活该经受的,直到你顺从命运的那一天。
“不。”
游凭声听着這令人战栗的诅咒,竟然闷声笑了起来。“不。就算灰飞烟灭,我也不会给所谓的主角做踏脚石。”
有血色在他的瞳仁中冷静燃烧,似绽在地狱的红莲鬼火。
“天谴”他一字一句道,“尽管来吧我拭目以待。”
漫天皆白。
天地间一片苍茫,只有两点人影在狂风暴雪中行进。
杨龙裹了裹身上的皮裘,眉毛上结了一片霜。即使修仙者有灵力护体,在這样的环境裡也要小心节省灵气,失温后会很危险。
“您這斗篷真好。”他羡慕地看游凭声。
游凭声仍是那一身打扮,到了這样严酷的地方,那件斗篷显现出了独特之处,片雪不落,将所有冷气阻隔在外。
他只有发丝上落了几点雪花,好似点缀,衬得人越发丰神如玉。
可惜好看是好看,人却也真冷,仿佛最后一点人气儿都随着白雪飘飞出去。那双瑰丽的眼眸看過来时,让人不敢直视。
杨龙飘开视线,苦闷道“师兄還沒回信,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极北冰原地广人稀,常年有飓风盘旋,变换莫测,当地人会避之迁徙。往年,杨龙一来就会发讯息给师兄,按照他的指示前去汇合。這一回,却迟迟沒能得到回信,他们只能按照推测寻找人烟。
所幸身边的金主很有耐心,从不开口催促。
杨龙焦急的同时,心裡也不由有些嘀咕,因为這些日子同行,他逐渐发现身边的人有些古怪倒霉得古怪。
一开始他以为是两人有点儿倒霉而已。
他们避开飓风,捉摸不定的风向又追着吹回来;打坐休息,临时搭的雪屋突然坍塌;行程路上,不知多少次遭遇猛兽袭击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意外,但将這些意外加起来,会形成相当可怕的情形。
渐渐的,杨龙琢磨出点儿东西,他发现這些事其实锁定在游凭声身上。
短暂分开,他周身還是风平浪静;雪屋坍塌,塌的必然是对方头顶;遭遇的妖兽也全是扑向对方,仿佛好看的人肉也格外好吃一样。
琢磨到這裡,杨龙不由胆寒了,要知道气运虽然缥缈,却切切实实影响着一個人的方方面面。
更可怕的是,他的修为居然在下跌,杨龙甚至怀疑自己的感知出了問題,上船时对方還是筑基中期,现在怎么可能变成筑基初期
经历這样的状况,不亚于生活在地狱
然而杨龙也奇怪,到了现在自己竟然也沒有分道扬镳的想法,只因他并未被拖累,因为对方的缘故,乾坤袋裡還收了许多珍稀妖兽的尸体。
杨龙又偷瞟過去一眼,忽而一道黑影从天而袭,疾如雷霆,他惊出一個激灵,再眨眼时,游凭声已把妖兽尸体扔给他,就像随手扫去身上的飞絮。
三阶妖兽四翅蛊雕。如果是杨龙一個人,至少要缠斗半晌。他默默收好這笔意外之财,心想如果换成另一個人,必然早就被這看不见却接踵而来的厄运折磨死了,即使不死,也会被永无止境的恐惧与紧绷逼疯。
一开始只为赚一笔灵石,到现在,他对這位金主只有深深的震撼和满心的敬重。
七天后,杨龙终于接到师兄的讯息,喜出望外抵达了穆阳部落。
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一群人前来迎接,极北冰原生活的人大多是体修,身强力壮,身上穿着野兽毛皮制的衣服,粗犷豪放。
“查望,好久不见”杨龙与领头的汉子亲切地抱了一下。
“好久不见”查望拍拍他的肩膀,好奇看向游凭声,“他是谁”
杨龙为两人介绍“這是穆阳部落的族长之子查望,這位是来找我师兄炼器的道友。”
查望叹气道“炼器你们来得不巧。”
“怎么了我师兄不在”杨龙不由看了一眼游凭声,心想果然沒那么顺利。
查望神色黯淡“进来說吧。”
他们进了一间宽大的帐篷,地上铺着厚厚的兽毯,气息温暖,帐内与帐外好似两個世界。然而杨龙沒有心思感叹环境的舒适,他失声道“万师兄,你怎么了”
万奇源年少时出门闯荡,因火灵根精纯被炼器宗收为内门弟子。他天赋很高,甚至排得上精英前十席,宗门有意让他升为长老。
但他感念家乡贫瘠,主动放弃了大好前途回到极北冰原,在部落裡做一個名不见经传的炼器师。
一路来时,游凭声在许多人的武器上都看到了“万”字标记。
此时,這位原本高大强壮的伟汉子竟然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查望悲愤道“是醉艳天的人他们還抓走了万华兄弟,打伤了我阿爹,都怪我无能,沒法替他们报仇”
“别說了咳咳。”床上的人咳嗽几声,撑起身体。“既然客人远道而来,把灵器拿给我看看吧,我有几個徒弟已经出师,或可帮你。”
万奇源阅历老到,看到游凭声时,暗道一声不凡。他定了定神,接過黑刀碎片仔细观瞧,神情忽然掠過一丝复杂。
過了一会儿,万奇源摆摆手說“這种材料很罕见,我修不了,還是另請高明吧。”
“真的嗎”游凭声静静扫视他的神色。
“当然极北冰原荒僻,我哪儿见過什么稀罕东西”万奇源咳嗽起来。
就在這时,一旁的查望看過来两眼,“咦”了一声“跟我的药鼎好像”
万奇源“咳咳咳咳”
游凭声似好奇地问“我還沒见過跟我的刀材料相同的东西,能给我看看嗎”
查望“当然可以啊。”
药鼎不大,颜色深沉古朴,九條栩栩如生的龙盘绕其上,与鼎身浑然一体,可以看出炼器师技艺之高。
查望毫无心机地道“這是万叔在冰河裡凿出来的材料,他說可能是什么上古凶兽的遗骸化石,用来造武器太凶,我想学炼丹,他就给我炼了一個药鼎。”
游凭声盯着那几條龙威武的脑袋看,袖子裡的手指蠢蠢欲动,揪几個装饰的龙头下来,也不影响药鼎性能吧
“查望,收起来。”万奇源沉下声音。
“哦。”查望愣愣收起药鼎,忽然想到什么,“对了,万叔,你不是還留了一块”
游凭声心中微动,却沒听他說完這句话,外边陡然传来一阵长短不一的刺耳呼哨。
查望侧耳倾听,脸色一变“不好了,是兽潮”
“”杨龙一脸复杂看向游凭声。
在遇到這位出手大方的金主之前,他這辈子都沒见過兽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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