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侍从为拓跋焘牵住马缰,拓跋焘翻身下马,手按剑柄,走到一個小小的土丘上面。慕容曜白见状,也翻身下马,随他上去。
拓跋焘望着前方,說道:“慕容将军,你看這片土地,多么肥沃。這么好的土地,就应该让有能力的人来主宰。总有一天,我会亲率大魏铁骑,踏上這片土地,荡平北方诸国,让天下诸侯对我大魏俯首称臣!”
慕容曜白說道:“殿下雄才大略,一定会酬此大志!”
拓跋焘出神的看着周围。当初大魏初建,也是這個样子,随处可见的荒凉,沒有可以避寒的房屋,只有随时迁移的帐篷。汉人自大,用安逸舒适的田园生活一次次地嘲笑游牧民族,用先见的文明任意的抹杀鲜卑氏的信仰。可如今,鲜卑拓跋氏从诸多游牧民族中脱颖而出,在祖辈的打拼下,建立了强盛的大魏,如今已能与中原分庭抗礼。估计,中原的民族做梦也沒想到如今的鲜卑已经蜕变成为强盛的部落了吧。
拓跋焘的思绪回到现在,他微微一转头,问道:“信都发出去了嗎?”
慕容曜白回答道:“殿下。依照您的意思,社仑,耶律斤以及斛黎文各发出了一封。相信不久柔然与胡夏的联盟就会破裂。”
慕容曜白停顿了一会儿,又說道:“耶律斤是社仑的得力助手,不過,這次恐怕耶律斤要违抗社仑的命令了。普天之下,虎毒不食子,即使是耶律斤這样的悍将也不能看着自己的女儿掉入虎口。”
拓跋焘冷笑了一声,說道:“如果把耶律斤和社仑的地位相互调换,社仑也会這么做的。哼!忠义之言,只是欺人欺己的谎言而已。有实力,才有說话的权利。社仑依靠耶律斤,才能成就今天草原上的霸业。而耶律斤只有依靠社仑,才能保住他在柔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慕容曜白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說道:“既然柔然是如此,那我們大魏是否也是這样?”
拓跋焘转過身来,看着慕容曜白,心中忽然有了无尽的苍凉。他叹了口气,說道:“你說得对。战争只是君王争夺高一层权利的伎俩。而我們,都是這场表演的工具,包括我,即使我是父皇的儿子。你知道我多大就开始随军征战嗎?”
慕容曜白說道:“十二岁。這是天下皆知的。”
拓跋焘点点头,說道:“不错,十二岁。在原本应该享受童年之际,我却在军中征战,過早的见识了鲜血与野蛮。不過,我别无選擇。出身皇家,很多事情都身不由己。父皇不只有我一個儿子,也不只有我母亲一個妃子,宫廷内部的斗争丝毫不亚于战场的厮杀,如果得手,就会一步登天,可如果失败,就会万劫不复。所以,我宁愿在军中度過自己的童年。”
慕容曜白說道:“可是,殿下。宫中即使有斗争,那您也不一定会输。毕竟那是皇家的地方,即使是有人故意要置你于死地也不敢明着来。”
拓跋焘說道:“斗争毕竟是斗争,总会有输赢。你今天赢了,你永远不知道别人在明天会怎样对付你。我父皇便是在斗争之中继承了皇位,根本避免不了与自己手足的互相残杀。所以,既然命已如此,還不如趁早做打算。我早些离开皇宫,就多争取了一丝胜算。我投身军中,因为我知道只有兵权才能让我立于不败之地,只要我手中有了大魏兵权,能够调动天下兵马,那谁又能奈何的了我?”
听完,慕容曜白久久才說话:“殿下,你想继承大统?”
拓跋焘沒有表态,只是說:“总会有人要继承皇位的。”
耶律安蓉独自呆在帐内,异常烦闷。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在自己身处魏营的這段時間裡,只感觉每天都在不分日夜的赶路,却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到达目的地。
她起身,往帐外走去。她刚刚掀开帐帘,踏出步子,眼前马上出现了两杆长矛交叉在一起制止了她。
耶律安蓉对守卫大声說道:“我在裡面太闷了,要出去走走,你们干嘛拦我?”
守卫脸上沒有表情,回答說:“沒有殿下和将军的吩咐,我們不能让你出去。”
耶律安蓉一听,心中的怒火马上燃起:“你自己看看,每天都呆在這么小的一個地方,谁不得闷出病来?好,你不敢放我出去是吧?我偏要出去!”
說完,耶律安蓉踏着大步往外走去。
“噌!”守卫把矛头指向耶律安蓉:“沒有命令,若是敢擅自走出一步,杀!”
耶律安蓉被守卫吓了一跳,不禁往后倒退几步。她翻了翻白眼,有回到帐内。這时,慕容曜白走了過来,问守卫道:“什么事大吵大叫的?”
守卫行礼道:“属下惊扰到了将军,請将军赎罪。裡面的那個柔然女子非要出去,可您和殿下都有命令,我們不敢私自放她出去。”
慕容曜白說道:“嗯。你们好好守着。我进去看看。”說罢,慕容曜白掀开帐帘走进去。
耶律安蓉见慕容曜白走进来,马上起身,說道:“怎么?你来干什么?”
慕容曜白沒有回答,而是问道:“你想出去?”
耶律安蓉急忙說道:“当然了。整天都呆在這么小的地方,早就觉得闷了。”
慕容曜白笑了笑,說道:“会骑马嗎?”
耶律安蓉一听,得意地說道:“這有什么?你别忘了,我可是柔然人,我們柔然是生活在马背上的民族,不管男女老少,都精通骑术。”
慕容曜白一边向外走着,一边說道:“走吧,我带你出去骑马。”
耶律安蓉愣在那儿,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慕容曜白见她不动,便說道:“怎么,你不想去啊?”
“不,当然想了!”耶律安蓉急忙跟上去。
两人走出大帐,门口的守卫见了,赶忙說道:“将军,殿下有令,不让她随便出入。”
慕容曜白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沒关系,有我呢。我去禀报殿下便是。”說完。两人走向马厩。
“将军,前面好像有一队人马!”一名宋兵对司马翟广說道。
司马翟广往前望去,果然,前面出现了滚滚烟尘,像是有军队在行军。他掉過马头,命令身后的将士:“赶快散开躲到树林!”
听到命令后,身后的宋兵全部都疏散到了树林内。王屈平弓着腰来到司马翟广身边,說道:“司马将军,看這阵势,对方至少也有几万人啊!我們与毛大人他们走散了,跟着我們的只有几千人马。如果打起来,恐怕我們处于不利啊!”
司马翟广点点头,說道:“是啊,对方人数不在少数。不過,距离太远,不能分辨出来是不是敌军。命令弓弩手做准备,若是发现是魏军,先用弓箭抵挡一阵。”
“大人,我們都快要到洛阳了,眼看就要渡河了,怎么還沒有发现毛大人他们的踪迹,会不会是他们已经到洛阳了?”一名副将說道。
王景度說道:“不会。毛大人他们从司州逃出来,既要行军,又要躲避魏军,速度肯定不会快的。”
司马翟广看着大队人马越来越近,他眯起眼来,希望能够看個仔细。嗯?他们怎么都身穿大宋的盔甲,领军的人不是王大人嗎?
司马翟广朝后說道:“不是魏军,是王大人!”
突然,树林中走出大队人马,分立于王景度和身后将士的两侧。副将一時間沒有反应過来,拔出宝剑,左右命令道:“魏军偷袭!保护大人!”宋军纷纷持着武器指向两边。
王景度看见了司马翟广,大声制止道:“不要动手!那是司马将军!”
司马翟广走過来,王景度翻身下马。司马翟广激动地說:“王大人!你们来的真是时候啊!”
湘儿呆在马车中,听见外面有人在交谈。這個声音极为耳熟。她迫不及待地掀开布帘,一眼便看见了司马翟广。
此时,天气虽日渐转冷,但在那一刹那,仿佛格外的温存。
:https://www.biziqu.cc。:https://m.biziqu.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