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问心有愧
等村民都散了之后,村长又上前来向张炎麟索要符纸了。
“大师,你看能不能给我画道符,村裡最近不太平,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能被殃及了。”
张炎麟笑了笑說道:“我身上沒带你要的平安符,要不你晚点上我那儿去。”
“诶,行行行。”村长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之后我們跟着张炎麟先后到马家和陈家,给两名死者分别诵读了一遍往生咒,张炎麟還交代了家属送行的一些注意事项,之后我們就又回到祠堂去了。
确保棺材沒有問題之后我們這才回的张宅。
村长之前說了要来拿取平安符,可接下来的一天都沒有等到他来,反而在第二天清晨时分,等来了村长的死讯。
我一大早就醒了,可不是自然醒的,是被热醒的。
等我醒来一看,屋裡的电风扇都不转了,我按了两遍开关之后,這才确定停电了,一看時間這才六点多,要是以往我肯定回去再睡個回笼觉。
可现在停电了,我就算想睡也沒這個心情了。
干脆早早的就起了床,打开房门就看见小玉已经在院子裡练早工了,只见地上躺着五六具尸体而且都盖着白布,吓得我刚探出来的一只脚就赶紧先收了回去。
“不是,你這一大早什么情况,哪来的這么多尸体?”
“什么尸体,你好好看看清楚。”
小玉說着就要去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一脸奸笑的看着我,突然猛的将白布掀开。
吓得我差点夺门而逃,幸亏我身上有伤让我的动作沒那么利索,要不然我這举动說不定又得让小玉嘲笑好几天。
只见白布掀开之后,盖在白布下边的并不是尸体,而是一具具稻草人。
“你一個女孩子家的,能不能玩点布娃娃就算了,玩稻草人算是怎么回事?還整的這么可怕。”我压了压惊說道。
“這练的是控尸之术,我的功夫還沒到家,师爷只让我对着稻草人练。”小玉說着将白布重新盖回稻草人身上。
“這一天天的,能不能消停点,這些天不是尸体就是死人的。”我抱怨着往院子中走去。
“师爷說了,你现在是有伤在身,让你修养两天,等你的伤养好了,你就等着吧,有的是折腾你的机会。”小玉說道。
我心中再一次萌生了,退出的意思,打算要不然等伤都好利索了,跟着江斌一起走了算了,想到這裡我突然问了一句。
“江斌人呢?這两天怎么的都沒见着他人?”
“他昨天在西屋陪了那副棺材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就說公司有事要先走了,說過一段時間再過来。”小玉說道。
“什么,他居然就這么走了,也不跟我說一声,他可還欠着我十万块钱呢。”
我心中突然一惊,江斌這孙子怎么就這么不声不响的就走了,丢下我一個人在這裡自生自灭。這时手机传来一声消息的声音,我打开手机一看,是银行发来的一條信息,上边写着卡裡的余额又多了十万块钱。
我稍稍对了一下卡号,就是之前江斌给我的那张卡。
江斌之前說過,到地方之后会把余下的十万块钱打给我,看来這人還是有点信用的。
不管怎么說,现在這十万块钱多少能让我觉得這一身的伤沒白受。
我活了十八年還沒见過這么多的钱,就在我看着手机還在数上边有多少個零的时候,突然被一声喊叫打断了。
“救救救我……张大师救救我……”
叫喊的是陈强,我看着陈强喊得脸红脖子粗的,也不知道他這一大早闹的是哪样?
“你不回去给你二婶守灵,跑出来干嘛?”我收起手机问道。
“我快死了,下一個死的就是我了,快救救我……”
陈强双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臂,指甲刚好按进我還沒好利索的伤口裡边,疼得我是五官都要变形了。
“啊,你他娘的,先把手给我撒开。”我大叫了一声。
小玉连忙上前,将陈强的手从我身上扒拉开问道:“你這不是活着好好的嗎?怎么了你?”
“村长死了,下一個就是我了,下一個就是我了,快救救我……”
陈强像是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开始要往大殿的方向闯,嘴裡一個劲的嚷嚷着要张炎麟出来救救他。
就陈强這嗓门,张炎麟就算想要听不见都难,张炎麟打开房门随后许老三也被吵醒了,张炎麟见到陈强便问道。
“你說村长死了?怎么回事你给我說說?”
“昨晚后半夜我在给二婶守灵的时候,村长突然就過来了,就看了一眼也沒說什么话,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突然停电了,今天早上才知道村口的变压器烧了,维修人员過去看的时候,就发现变压器上边蹲着一個人,浑身都被烧变形了,太可怕了。”
陈强說着說着自己腿都要软了,坐在石凳子上,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吓着了,浑身瑟瑟发抖,脸都给吓变色了。
“你先带我們過去看看。”许老三說道。
“不,我不去,我就在這裡,哪也不去,村长都死了,下一個就是我了,下一個就是我了。”
陈强嘴裡一直念着說下一個就是他自己,我也不知道他這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怎么连人都给吓傻了。
“那陈强就先留在這裡吧,少谦你和小玉就先留下来看着,我去一趟看看什么情况。”
张炎麟刚一這么說,许老三立刻就会意,很狗腿的帮着张炎麟提包。
就许老三這两天的狗腿样,做得比我這個徒弟還够格,虽然张炎麟并沒有应允要收许老三为徒,但我看许老三這個样子,估计都已经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陈强留在這裡的期间,嘴裡一直沒個消停,說来說去就那么两句。
我心裡暗暗觉得不对劲,心中要是无愧,就算胆子再小也不至于见一個死人就被吓成這样,更何况他還是一個经常和死人打交道的。都說平时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看陈强此时這個反应,估计是心中有愧,于是我便尝试着要跟陈强沟通。
“你先冷静冷静,你人在张宅裡边,而且现在又是大白天,不会有事的,你要還不放心我让小玉给你画张符,她可是张大师的关门弟子。”
我說着就指挥小玉赶紧去写一张来。
谁知小玉却一脸茫然的,摊开手用嘴型对我說道:“我也不会啊,我只学了一点皮毛而已。”
“你随便画一张就好了,你不說谁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啊。”我压低声音說道。
小玉点了点头,過了一会拿了一张符出来,画的還算有模有样。
我将符纸递给陈强說道:“這张符纸你贴身放好,保平安的,這下你可以放心一点了吧。”
陈强看到那张符纸就跟看见金條一样,死死拽在手上。
我先是跟陈强套近乎,随后才问道:“你在害怕什么?”
“鬼,有鬼,李春梅要来杀我了。”陈强精神高度紧张,估计防备心理也比较松懈,几乎是我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這怎么无端端的又冒出一個叫李春梅来的,我疑惑道:“李春梅是谁?”
小玉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对我說道:“李春梅就是陈家的儿媳妇。”
“你都知道些什么?”我问道。
“我能知道什么,村裡都知道我是赶尸的徒弟,平时也沒几個要跟我接触的,再說了這個李春梅好像也沒几個见過,从嫁到陈家就一直被关着,說是脑子有病。”
小玉也沒必要瞒我,应该是把她知道的都說了。
“這两天怎么什么都跟李春梅有关系,难道說村长的死跟李春梅也有关系?”我问道。
陈强突然高声喊道:“就是李春梅弄死村长的,对一定就是她,二婶死了,马媒婆死了,村长也死了,下一個就是我了。”
我听出了陈强這话裡還隐藏了一些意思,觉得陈强似乎知道了一些什么事情,便想着能不能从陈强嘴裡套出一些话来。
“你到底知道了什么?李春梅为什么要害了這些人,又为什么要对你下手?”我是步步紧逼几乎不给陈强一点喘息的空间。
陈强高度紧张的精神再一次崩溃了,捂着额头大喊道。
“跟我沒关系,跟我沒关系,都是二婶和马媒婆的主意,跟我沒关系,我不過是帮個忙而已。”
陈强的话语开始有点语无伦次了,整张脸就是大写的害怕两個字,我觉得不能再刺激他了,得先让他冷静下来,要不我再怎么也问不出個所以然来。
等许老三和张炎麟从外头回来的时候,许老三告诉我。
村长的死状特别惨,尸体几乎都烧成黑炭了,根本就沒办法看了,他们到现场的时候隐约就看见一個黑炭一样的人形抱着电线杆上的变压器,断了电之后,再上去搬尸,那尸体几乎都和变压器粘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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