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血流成河
我一拍脑门,怎么忘了這茬,立川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怎么也不至于只有陈叔這一家殡葬公司。
死人钱這么好赚,有钱谁不赚,肯定是会对家的。
大富這时才愤愤的插了一句說道。
“老孙他们那一队是真孙子,明明之前就已经說好了,划分了片区,他们還仗着人手多,经常把手伸到我們這一片来,而且還专挑好啃的骨头,一旦有不好处理的尸体宁愿站在边上看着。”
在前边开车的林建也插了一句說道:“可不是,這次师范大学就在我們两家的交界处,他们肯定是要来掺和一脚的,陈叔也早就料到這一点了,才一大早就通知我。”
這时我才意识到真的是争分夺秒的抢活,顿时我的紧张感也被调动了起来。
可财哥却和我們不一样,优哉游哉的還跟别人聊微信抢红包,好像一点都不担心這一趟活被抢了一样。
“财哥,你說這趟要是再被老孙他们队给抢了,那咱们公司的脸可丢尽了。”林建搭了一句话。
“我還巴不得這趟活让给他们好了。”财哥漫不经心的說道:“跳楼的,你想想就知道這尸体得有多难处理。”
财哥說完這话,林建和大富也都沉默了。
我打小生在农村长在农村,见過自杀的也就是跳河喝农药的,农村房子低沒几個跳楼的,在此之前我倒真的沒见過跳楼死的。
等到了现场之后我才理解了财哥說不想接這趟活的意思。
到师范大学的时候已经快八点半了,早就過了学生上课的時間,可還是有一堆学生围着看,七八個警察在现场维护着秩序,老远就能看见警戒线。
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這栋大楼,一共有八层,看着怎么也有三十米高,真不敢想象从上边跳下来,尸体会成什么样。
還沒等我們走近就看见有一個小民警从着我們的方向打招呼,对方似乎跟财哥他们认识,一上来就說道。
“你们可来了,赶紧把尸体收走,這儿的学生太难控制了。”
“赵警官,怎么老孙他们那队的人還沒到嗎?”财哥递给对方一支烟說道。
“来到是来了,看到尸体那個样子,他们也沒有要收的意思,說是在你们地界,等着你们過来呢。”赵警官說道。
林建当下就不乐意,忍着气骂道:“现在在這儿给我分地界了,以前那些的怎么算。”
“现在不是计较這些的时候,做好我們的本分。”财哥接過我手裡的裹尸袋就先往人群中走去。
赵警官连忙帮我們开路,对挡在前边的人說道:“快让开,让开,别挡着路了。”
挡在前面的学生让开了之后,赵警官帮我們拉开警戒线让我們进来。
在警戒线裡除了穿着警服的警察之外,還有几個穿着便衣的人,我看他们手裡也拿着裹尸袋,這一看就知道应该就知道应该是我們的对头老孙。
其中一個地中海发型的看见我們的到来,连忙迎了上来,笑着說道。
“财哥啊,你们可算是来了,你们公司的办事效率都這么慢嗎,再這么下去就算是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了。”
林建当时脸色就变了,把手裡的裹尸袋一扔,气氛一触即发。
好在财哥挡在林建前头,這才避免林建一时冲动。现场這么多人,要是动起手来,那可就真的不好看了。
我不动声色的将地上的裹尸袋捡起,将林建拉到一边去。
“老孙啊,你们速度快,希望你们吃屎都能赶上热乎的。”
财哥故意打着哈哈,這句话可把老孙给气够呛,话到嘴边迟迟說不出口来。
“好,我不跟你们逞口舌,我們走。”說着老孙带着另外几個人就先走了。
這下林建可就乐了,“总算出了一口恶气,這老孙子。”
“别逼逼了,赶紧做事。”财哥說着就先朝着盖白布的地方去。
那已经不能說是白布了,已经完全被血浸透了,只剩下一些沒碰到血的地方還能看见一些白色的痕迹。
血顺着那尸体的那一块地方往外流,我从来沒想過一個人可以放這么多的血来。
真的是血流成河。
财哥他们三個比较有经验,他们来之前都是穿了一身的工作服和塑胶鞋過来的。
我看着前边一大摊的血,都不敢往前踩,我脚下穿的可是运动鞋,一脚下去,這鞋子估计是要废了。
眼看财哥他们都已经忙活开了,我也不能杵在這裡光拿钱不做事。
抬脚往前走了两步,林建突然冲我大喊了一声,“你先别动。”
被林建猛的喊了這一嗓子,吓得我都走不动道了,也不知道林建這是什么意思,低头往自己的脚边一看。
只见前边在我半步远的地方,那一片血泊当中有一只不是很明显的眼球在裡边。
那只眼球好像還连着经脉,破碎的皮肉還沾着一些。
這要不是林建喊了我一句,說不定现在我已经一脚踩上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瞬间我就感觉胃裡边有点开始往外泛酸水。
脚边都是猩红的血,看得我眼前都开始眩晕。
忽然财哥和大富一把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掀开,在我還沒有心理准备的时候,一具支离破碎的人体出现在我眼前。
大体可以看见尸体每個部位都是连着的,骨头和皮肉都已经移了位置。
估计是血都放完了的原因,尸体呈现一個干瘪的状态,身上的骨头好像全都碎了一样,基本上是软乎乎的,沒有任何一根骨头能够支撑起尸体。
那张脸更是可怕,摔碎了的头骨五官全都瘪了,白色的脑髓和红色的血混合在一起,可以說是惨不忍睹。
财哥快速的戴上白手套,就开始准备要处理面前的尸体了。
我真的是沒见過這么重口的场面,瞬间脑子裡就好像是炸开了一样,早上也沒吃东西,但空荡荡的胃裡一阵阵的往外涌,我一只手捂着嘴,脸色瞬时就变了。
大富看我不对劲,连忙对林建說道:“快先把他带远点,估计是不太适应,别破坏了现场。”
我是被林建扶着从那片血肉模糊中走出来的,林建帮我找了一处水沟,我俯下身吐了几口全都是酸水。
喉咙和嘴巴裡全都是干涩的胃酸的味道,漱完口之后這才好受了点,林建递了一根烟给我让我蹲下缓一缓。“你应该也是第一次遇上這场面吧,第一次就碰上這画面了,估计你以后也是百毒不侵了。”
我吸了一口烟,等烟味在我口腔内慢慢将刚刚的不适缓解了,這才說道:“這他妈還有比這死法更碎的嗎?”
当时我也就是這么随口一說,沒想到還真的有,林建吐了一口烟圈出来說道。
“這算什么,你是沒遇见過卧轨的,那玩意骨头和肉沒有一块完整的,想捡都沒得捡。”
刚刚看過那具尸体,再加上林建這么說,瞬间我就感觉脑子裡有画面感了,连连摆手对林建說道。
“别說,当我沒问。”
我一连抽了三根烟,感觉缓的差不多了,才准备上前去看看财哥他们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等我們两個归队的时候,地上就剩下刚刚那一滩血了,尸块全都已经捡到裹尸袋裡了。
我和林建赶紧上前,打算帮忙抬,林建過去接财哥那头,我自然就過来准备要接大富這头。
可大富却跟我說不用了,說的时候他手有些慌,握着裹尸袋的地方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当时我也沒多想,還以为他這是客气。
“我也不能白拿钱不做事,我来吧,抬個尸我還是可以的。”說着我便接過大富手裡的裹尸袋。
這一下可摸到另外的东西了,就在大富将手抽开的时候我看见大富手裡好像拿着一把苹果手机。
我记得大富自己用的是国产机。
大富用带血的手套将手机一裹就塞进工装口袋裡去了。
“快走吧。”大富见我一直盯着他的口袋看,便催了我一句。
将裹尸袋抬上金杯车后边的时候,我脑子裡還一直回想着大富刚刚那個动作是什么意思?
拿自己的手机怎么也不至于遮遮掩掩的,难不成他拿的是死者的手机。
“你们两個留在后边跟车吧,待会到地方把裹尸袋抬进冷藏室就可以了。”财哥用手裡的矿泉水洗了洗手,指着我和林建說道。
林建点了点头正准备要跳上车,却被大富给拦了下来。
“算了,我刚刚眼睛进东西了,你去前边开车吧,我留后边待会抬尸体。”
林建点了点头回了一句也行就往驾驶室走。
大富和我先后上了后车厢,将车门一关就成了我們俩和尸体在一個相对狭隘的空间内。
隐隐還是能味道血腥的味道,我努力在适应這感觉,大富向我递過来一只烟,突然问了我一句。
“你刚刚是不是看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