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妈的,怎么這么倒霉啊,遇上個大麻烦。”莫荣累得气喘吁吁,扶着门框抱怨,“要不是沒辞到工,也不会遇到這档子事,我要是再不跑就……”
辞工?
莫荣像是像到了什么,抬头看向男人,“你真不记得了?”
男人抿着嘴唇摇了摇头。
莫荣垂下眼睛,心下一沉,再看向男人时,瞳孔裡有些狡黠,“逗你玩的,我当然是你堂哥。”
男人将信将疑,“是嗎?”
“你真忘了?”再次确定后,莫荣肆无忌惮地编故事,“你就是我堂弟,你从老家乡下来的,来這儿就是为了找了個工作,是我叫你来的,叫你来接替我点心铺子的工作。”
男人顺着莫荣的說法努力回忆了一下,還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我不记得了。”他又看了眼自己的打扮,身上脏兮兮的,味道格外刺鼻,“我为什么会這样?”
不记得了最好,莫荣继续道:“喝多了摔垃圾堆裡了。”
“可是……你說的,我都不记得。”
忍着恶臭,莫荣故作亲昵,揽過男人的肩膀,“你从小脑子就不好,不记得也正常,你有健忘症。”
“真的?”男人比莫荣高,被莫荣搂得一個趔趄,“那我叫什么名字?”
“当然是真的。”莫荣嘴上信誓旦旦,眼神却不敢跟男人对视,视线瞥到了门后那條咸鱼,“莫愚嘛,人如其名。”
男人喃喃道:“莫愚……”
“对!对!過两天等你证件下来了,我就带你去点心铺子看看。”
来s市打工人的不在少数,鱼ahref=""target="_blank"龙/a混杂,什么人都有,做假证件的也一抓一大把,莫荣才不管這個傻子是什么来路,自己结了工钱就跑路,以后再也不见,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好歹還给他找了個工作,那块手表自己收得也心安理得些。
第2章
早七点,鹿角街上人群熙熙攘攘的,一盆脏水从楼下被倒下,刚好倒在了楼下麻将馆的雨棚冲翻,脏水飞溅,将几個通宵赌牌的小混混淋了個透心凉,瞌睡都醒了大半。
路人一片哗然,阿彪猛地一甩头发,抬头便看到了正要缩回去的女人,立马火冒三丈,“臭婆娘,你瞎了!”
麻将馆的老板娘赶紧出来打圆场,一边安抚阿彪和他的兄弟,一边收拾起地上的狼藉。
顺着麻将馆往前走,早点铺子的油條刚刚出锅,几個上学快要迟到的小孩付了钱,抓起油條就跑,硬生生在纪记门口排队买点心的大婶撞开。大婶一手牵着孙子,一手扶着腰大骂,“要死啊,跑那么快赶着去投胎!”
一旁的人安慰道:“算了算了,别跟小孩计较。”
“你们听說了嗎?”队伍還长着呢,不說点八卦沒法打发時間,“我們這一片儿要拆迁了。”
這消息传了快半個月,听說文件都下来了,有人接過话茬,“我可不搬,拆了我全家老小住哪儿?”
有人起了头,立马就有人跟着附和,“你不搬,我也不搬。”
不愿意搬不单单只是因为对這條街,对街上的街坊有了感情,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拆迁款不够在差不多的位置再买一套房,现在的房价一天比一天高,拆迁款沒拿到手,房价已经翻了好几番。
這时,从点心铺子的窗口裡探出一個脑袋来,莫荣冲着排队的人群大喊道:“招牌牡丹酥卖完了。”
几個大婶怨声载道,“怎么又卖完了!這才几点啊。”
莫荣刚想說话,一個西装革履的男人,提着公文包,绷着一张脸从点心铺子大门走了出去,顺着這條街一直走到了街口,最后上了一辆桑塔纳。
“其他的点心還有,要不要看看别的。”纪守拙见窗口忙不過来,也凑上前来帮忙打包。
几個大婶对视了一眼,招牌已经买不到了,八卦還是得聊聊的,“诶,守拙,那男的来了好几次了吧,你爸還沒松口?”
那男的說是来谈合作的,說明白了就是想买断糕点的配方,纪守拙别的不知道,但铺子裡的事情,他爸爸是不会让步的。
他摇摇头,“我爸肯定不会卖的。”
“千万别卖啊,被那些個商人买到手,又是一通包装,不知道卖得多贵,我們這些平头老百姓就更难吃到了。”
莫荣在一旁默不作声,心裡却无比的鄙夷,老头老太太就是见识短浅,人家江氏开得條件不错了,也不知道坚持個什么劲儿,拿上一笔大钱,做别的生意不好,非得守着這破店。
现在日头大,到了中午街上就看不到什么人了,多数都躲在了阴凉处,沒人愿意在烈日下多晃悠。
外头树上的知了声甚是聒噪,忙過早上便清闲了下来,纪守拙伏在玻璃展示柜上百无聊赖,刚打开头顶的小摇扇,便听到了莫荣在跟他爸說话。
“东家,我堂弟来接我班的事情……”
纪传宗摘下围腰,坐到了一旁的摇椅上,头也不抬,“人都沒见到,我也不好回你的话。”
也不是他不放莫荣走,莫荣這性子浮躁了一些,其实是不合适在店裡做事的,只不過当下沒有更好的人选,他也不想再招来一個人跟莫荣一個德行的。
莫荣是個人精,早知道纪传宗会這么說,“我早就叫我堂弟在外面等着的,刚刚店裡忙,沒让他进来碍事。”說罢,他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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