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洪令见状,给纪守拙捻好被子,“行,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情叫我跟你姐姐就是。”
說罢,洪令起身离开了房间,在房间门口,碰上了端着白粥的纪巧荷,他拉住纪巧荷的手腕,示意纪巧荷不要出声打扰纪守拙,两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隔壁。
“你跟守拙說了?”
沒跟弟弟商量就同意签字這事,纪巧荷永远都会觉得内疚,她几次想要跟纪守拙坦白,都被洪令拦了下来。
洪令握着纪巧荷的手,“嗯,你說的,迟早要說的,守拙他会明白的。”
“其实不用這么着急的,等守拙再好一点……”
当然着急,洪令专门选的现在這個时机,等纪守拙再好一点,脑子清醒一点,很多說辞他可能会持怀疑态度,但现在,他恨江氏恨得牙痒痒,不会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了。
洪令将纪巧荷揽进怀裡,“守拙迟早要知道的,他能理解,既然他做不了决定,你当姐姐的就帮他做决定,你又不会害他,有些东西已经保不住了,我們只是想办法留住能留住的东西。”
宽厚的胸膛让纪巧荷松了口气,先前她和洪令的婚姻形同虚设,洪令与其說是她的丈夫不如說是家裡的保姆,她是一直看不上洪令的,但自从爸爸去世后,洪令好像不像自己想象中那么懦弱,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他成了自己的依靠。
吊了两天水,纪守拙才稍微好点,烧退了,人也精神了一些,只是嗓子化脓得厉害,說话很是吃力。
一個小小的发烧而已,让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姐姐今天要上班,尤青在上学,姐夫好像有事出门了,家裡只有纪守拙自己,两天而已,他感觉過了一世纪,他想看看外面的风景。
纪守拙套上衣服,站在家门口犹豫了一下,他沒有下楼,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楼顶走去。
楼顶的风呼呼地垂着,刚出楼道,冷风便掀翻了纪守拙额头的头发,他找了個背风的位置站着,俯视着整條鹿角街,以前沒太注意,现在他才发觉,這條街已经老得不像样了。
风渐渐吹散了纪守拙的思绪,他脑子裡空荡荡的,一時間忘了自己该干什么,只能傻痴痴地站着,直到楼道裡传来了脚步声。
“守拙?”是楼下的大婶。
大婶拿着洗好的被套上来晾晒,边干活,边跟纪守拙闲聊,“听說你病了?”
“一点儿小感冒。”纪守拙上前帮忙,跟大婶合力将被套晾了起来。
“现在天气凉,早晚温差大,得注意身体啊。”大婶指了指纪守拙刚刚站的地方,“生病了還上来吹冷风,看什么呢?”
纪守拙故作随意道:“這不要拆迁了嘛,就上来看看,以后說不定就看不到了。”說到拆迁,大婶明显来了兴致,她很高兴,“拆迁,拆迁好,你都不知道,我亲戚家拆迁赔了不少钱,這下也总算轮到我家了。”
纪守拙淡淡道:“是嘛。”
“哎,我家小儿子也病了,赔下来的钱除了买套房子,估计都得花在他身上。”
纪守拙垂下眼睛,那也挺好的,不幸中的万幸,幸好有這钱,這样一想来,這拆迁也不算一件坏事。
拆吧。
第56章
纪守拙他们家算是最后一批同意拆迁的住户,合同全部落实后,拆迁方给了他们三個月的時間搬走。
“這边租房我們已经看過了好几家,我跟你姐姐都觉得還不错,守拙你看看,有沒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纪守拙接過姐夫递来的招租广告,光从黑白的打印图像上来看,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住在哪儿他倒无所谓的,他更关心铺子的問題。
洪令也是個人精,又从包裡掏出了另一條广告,“這個铺子位置不错,你要是觉得行的话,我們今天就能联系他看铺子。”
纪守拙盯着广告上“招租”两個字有点走神,他终究還是跟他爸一样,不是自己的东西,总觉得不放心。
“租的?”
洪令心裡很清楚,要让纪守拙接受租铺子還得下下功夫,他随即坐到纪守拙的身边,“嗯,守拙咱们做生意還是得与时俱进,不是非得要自己家的铺子才能做生意,租也挺方便的,我們现在房子沒买好,一时半会儿也沒办法把铺子的位置先定下来。”
要照纪守拙最开始的打算,房子的事情可以不急,他们先得把铺子的位置看好,买了铺子,家裡的生意才能陆续走上正轨。
“我今天跑了一天,也去了解了一下,位置好的地方,价格太贵,价格便宜的,位置又太偏,我知道做生意老是换地方不好,我們马上面临着搬家,有的是事情等着我們,着急开店肯定会顾此失彼的。”
姐夫說得也不无道理,但是一天不看到铺子开张,纪守拙悬着地就沒法放下。
见纪守拙犹犹豫豫的,洪令胳膊一伸,揽住了纪守拙的肩膀,劝道:“守拙,我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怕跟爸爸沒法交代,如果在天有灵,也会体谅我們现在的处境,姐夫只是建议,开店的事情,用不着這么着急,等我們一切都安顿好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纪守拙诧异地转過头,“不开了?”
“不是不开了。”洪令一拍纪守拙的大腿,“是延后,现在真不是什么好时机,别說我們家,就连邹叔和阿翔家裡肯定也有很多事情,到时候沒人帮你,你一個人怎么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