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要不要让熙熙来?
周聿深走的头也不回。
她看着他匆忙离开的身影,突然觉得很冷。
从他走出房间的那一刻,房间裡的温度仿佛都被他带走,连光线都一并带走了。
倒是沒什么好失望的,毕竟在他心裡,沒有人会比颜昕更加的重要。
毕竟,她从来不是别人的第一選擇。
外面响起一片嘈杂声,听起来很慌乱,很焦急。
所有人的注意,再次放到颜昕的身上。
沒一会,楼上就变得极其安静,安静到好像全世界都把她抛弃了。
不,不是。
她還有肚子裡的孩子,小豆子依然還在她的身体裡,沒有离开,仍然坚定的選擇她。
她的眼眶微红,小豆子都這样坚定,她也应该更加的坚强。
以后,她不是一個人,她也不会再是一個人了。
她碎掉的身心,在這一刻一点一点的重新拼凑起来。
为了肚子裡的孩子,她也必须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颜昕伤口出血,弄得傅老都不得安宁,才刚休息一会,就忙起来,跟着一块去了医院。
真是无妄之灾。
伤口都還沒有好全,就硬是跑過来,简直是拿自己的命在开玩笑。
周聿深抱着颜昕进医院,她身上都是血,人還醒着,她看着周聿深紧张的侧脸,心裡有一种变态的舒爽感,她用力的抓紧他的衣服,努力的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說:“如果我死了,最大的遗憾就是沒有成为你的妻子,不能冠你的姓。”
周聿深微微皱眉,沉声道:“别胡說,你不会有事。”
颜昕紧紧抱住他,不断地喊他的名字。
他把人交给医生,就立刻联系上颜昕的主治医生,让他跟這边的医生交代情况,顺便准备好相应的血包。
人进了急救室后,周聿深略微松口气,他往后退了两步,撑住身子,深一下浅一下的喘着气。
从颜熙失踪到救回,到现在为止,他一刻钟都沒有休息過。
他跟颜母說了一声,就出了急症室,去外面点了根烟,提一下精神。
他手上全是血,动作停顿了一秒,而后麻木的抖出一根烟点上。
他身上的药效早就過了,這会只觉乏力,头疼。
傅老正好赶到,从车上下来,就看到他一個人站在边上抽烟。
“现在情况怎么样?”
周聿深吐出一口烟,哑着嗓子說:“已经让他们准备好血包了。”
傅老忍不住指责道:“你說你办的是什么事儿?這伤口都還沒完全好,就把人送過来,搞一個先斩后奏。现在好了,弄出事情了吧?說什么在乎,這叫在乎嗎?這是在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我告诉你,我不会给一個不尊重自己生命的人治病,這是浪费我的時間。”
周聿深沒什么力气說话,只垂着眼,无声的抽烟。
颜昕一旦出血,那就是一场大仗。
沒一会功夫,颜母就跑出来找人,医生說情况不太妙,出血量有点大。
周聿深掐了烟,跟着她进去。
颜母想了想,說:“要不要让熙熙過来?万一……”
周聿深侧目。
颜母吞了口口水,說:“我是怕万一,总還能挡一下。”
周聿深沉吟了数秒,說:“一会再說。等傅老来了,我问问他。”
有他這句话,颜母略微松口气。
但還是很紧张,很害怕。也是她自己沒把人看住,才上個洗手间的功夫,颜昕就做了偏激的事情。
当然,归根结底都是颜熙的错。
要不是她,颜昕也不会跟周聿深分开,也不会变成现在這样。
她的女儿以前是多么开朗又温柔的女孩子,根本不是现在這样。
所以,血要是真的不够,死活還是要把她拉過来。這么一来,她肚子裡那贱种,应该也保不住了。
整個老宅黑漆漆的,沒有一丝光。
傅老他们出去之后沒多久,村裡就突然停电了。
颜熙一個人安静的躺在床上,她只睡了一小会,但睡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太安静的缘故,她感觉到心慌。
睡一会就会惊醒過来。
加上這一室的黑暗,让她非常后怕,沒有一点安全感。
恍惚间以为自己還在那個漆黑的充斥着血腥味的小黑屋子裡,那几個男人狰狞的脸总是在她面前不断的出现,他们的笑声,他们說的那些下流恶心的话,仍然在她耳畔不断的响起。
她很害怕,只能缩着身子,将自己埋在被窝裡。
唯一欣慰的是,她不是一個人。
整個晚上,她只是想了周聿深一小会,只有一小会而已。
這会肚子开始饿。
身体還是很疼,但她必须得起来,去找点吃的。
窗外晨光微熹,天亮了啊。
她慢慢撑起身子,掀开毯子,忍着身上的疼痛下床。她缓慢的往外走,每走一步,身上每一处都感觉疼,骨头像是要散架一样。
她走几步便缓一缓。
半天才走到楼下,楼下静悄悄的,只有几声清脆的鸟叫。
似乎一個人都沒有。
本身老爷子這边就两個人,一個做饭阿姨,一個就是邓善。
昨天,颜母带了一帮人過来,宅子裡裡外外搞得很热闹。
现在颜昕出事,大抵全部都跟出去了。
颜熙走到厨房,翻出了一袋面包,她這会也沒力气煮东西,幸好有這袋面包,要不然她真的要饿死了。
厨房边上放着一把椅子,她靠着墙坐下来,扯开包装袋,往嘴裡塞东西。
她挨了那几個男人的耳光,口腔裡全是伤口,咬一咬,就一嘴的血。疼的不行,面包又特别硬。
她感觉自己牙齿都有些松动。
但是真的好饿,她只能忍着疼,慢慢咀嚼,然后和血吞下。
沒什么味道,她這会也尝不出来滋味,只要能吃饱就好了。
就是喉咙很干很干,刚才下来的时候,应该把水拿下来的。
她就這样,一個人安静的,一口一口把面包吃完。
這时,外面传来动静,似乎是有人回来了,她探出半個头,往外看過去,只见一個身影从晨光裡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