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回家
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
胸前红花映彩霞
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部队每天的固定项目,体能训练配嘹亮军歌,有无军职的都要一起锻炼身体。
五音不全?那沒关系,大家都一样。
体能跟不上?那可不行,分分钟开启五公裡负重越野跑。
在部队裡就是這样既一视同仁,又贴心增训,保证每一位来到這裡的人都有最极致最难忘最快乐的体验。
而在大量消耗体能燃烧卡路裡的早操结束后,就是全体返回各自居住的宿舍,整理内务,清扫室内外,然后解散去处理個人事情。
不操课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今天是休息日啊。
柳初繁整理好個人内务后决定给穆叔叔一家和赵叔打個电话,却沒想到刚出门就被自己的上级喊去喝茶了。
“小柳,你马上在部队呆了快八年了。”贺霁云点头示意对方坐下聊,又将桌上泡好的茶推向柳初繁,才继续說道:“你在我手下也呆了将近八年。每年我都问過你是继续服役還是退伍,当次你都选的服役。现在我還是再问一下你得想法,服役還是退伍。”
柳初繁将视线从那张已经开始爬有不少皱纹、皮肤也开始有些松垂的笑脸上,转移在了手裡的握着的茶杯上,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长官。
早在六年前那件事结束以后,他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
這几年選擇留在這裡,也不過是因为他舍不得离开面前的這個人,這個从一开始对待自己就像对待亲儿子一样的上级长官。
沉默過后還是做了与之前无异的决定。
“還是,继续服役吧。”
对面的一道极其轻微的叹气声闯进了柳初繁的耳朵,每年都是這样,自己回答完服役后,总会伴随而来的叹息。
贺霁云从椅子上站起来,粗糙的大手放在這個還在迷茫的晚辈头顶揉了揉,就像在安慰自己仅有四岁的孩子。
“小柳,今年九月份有一次外出公差的机会。”
這番的言语之意,柳初繁自然听懂了,抬起低着的头,平静地等着贺霁云的下文。
“這次是在c市的c大,军训大一的新生。”
接下来贺霁云又讲了很多,絮絮叨叨的,柳初繁每次听见贺霁云对他說這么多,就会有些觉得愧疚這位真心疼爱自己的长官。
贺霁云最后就着柳初繁這几年的表现,下了最后的结论。
“你知道你這几年像什么嗎?”
“你就像個规规矩矩的时钟,只知道规规矩矩的走着,一下一下,一步一步,全都是部队给你定好的规矩,沒有一分偏倚快迟。”
這些话贺霁云每年都会对柳初繁讲上一讲,他是真的喜歡柳初繁這孩子,从八年前他亲手把柳初繁从‘蛇窝’裡拉出来时,他就打心底儿喜歡。
這八年贺霁云对柳初繁也像对待自己亲生儿子一样,各种照顾,各种操心,生怕這孩子又走上弯路,最后害了自己。
“唉這次去就多接触一下那群调皮捣蛋不听训的学生。我也会跟着去,在那边有些事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沒看见。但不能過分,你還是一個军人。”
等柳初繁从贺霁云的办公室喝完茶出来时已经中午了,柳初繁想這個時間点应该吃午饭了,希望食堂今天有做糖醋排骨。
……
c市碧水别墅一期15号
柳初繁這次比军训大部队提前了三天回家,是贺霁云给的特批。
站定在大门外,抬手按响旁边的门铃,再通過智能人脸识别门口机解锁,打开大门,拖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映入眼底的房子還是他六年前离开时的样子,沒有挪动任何物品的一分一毫,本应有积灰的家具却干净无尘,应该是特地做了定期的清洁,所有都保持着一切如初的模样。
早在昨天,柳初繁就已经联系了从小就照顾他的赵管家,告知了提前到今天上午回家的消息,想来房屋的整洁应该是赵管家安排的了。
在厨房忙碌的赵管家听见了门铃声,两下洗干净手,快步走到门口,热情地迎了上去,趁柳初繁沒注意时抢過了柳初繁手裡拿着的行李箱。
“少爷,欢迎回家。您的房间今天早上已经叫保洁打扫過了,您可以直接休息。”
看着眼前笑得和蔼的赵管家,脸上的皱纹比上次见面又多了许多,有些增多的老年斑遍布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上,无一不是岁月在這位老人身上留下的残忍痕迹。
“赵叔,我自己来吧。”
柳初繁伸手想将赵管家手裡的行李箱接過自己拿,却被赵管家躲了過去,无奈只能接受赵管家的好意,跟着一起回到房间放行李箱,一路上暗中注意对方的身体状况以防万一。
时隔六年,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切還是十年前他离开的时候的样子。
窗边挂着的還是那個被染上了丙烯颜料的窗帘和随意摆放在画架上只完成了一半的画布,侧面的書架上放着几张合家欢乐的合照,旁边书桌的左上角還堆着几套高中五三的试卷和熟悉的人教版课本,而柳初繁自己的床上,则還放着一個足足有六七岁小孩高的定制版等身玩偶大狮子。
呆萌可爱一点也不凶的玩偶狮子霸占了大半张床,凶萌的脸朝着房间大门,看守着這個属于它的领域,不容侵犯。
玩偶狮子身上的毛发很干净,应该是一起清洁過了。柳初繁忍不住走到床边,对着小狮子金灿灿的毛发乱揉了一番,眼看着狮子毛揉乱了才挪开手,做起了正事。
先把带回来的行李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也不多,就带了几套他這几年外出时会穿的便衣,虽然都不是特别贵,但還是用衣架挂起来放比较好。
柳初繁拉开衣柜门,打算取几個衣架出来,這才发现裡面挂的满当当的衣服,其中還夹着两套高中的校服。或许是定期整理的原因,衣柜裡的衣服都沒有太明显的皱褶和发黄,全部跟新的一样,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衣柜。
衣柜裡沒位置,這就只好先暂时将带回来的衣服挂在衣柜旁边的架子上了。零零散散整理完带回来的行李后才下楼,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好几道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几乎都是酸甜口的菜系。
尤其是糖醋排骨,诱惑着柳初繁伸出罪恶的右手。
“啪!”
柳初繁右手背上感到轻微的冰凉感。
“少爷,洗手。”赵管家用手裡的筷子轻轻敲了下柳初繁向糖醋排骨伸去的手,阻止了這对美食极为不尊重的行为。
柳初繁撇撇嘴,两步并成一步,在厨房的洗手池冲了下水就回到餐桌前,在赵管家慈祥的注视下拿起来放在餐盘边上的筷子,夹起一块排骨就往嘴裡塞。
赵管家也在餐桌的一边坐下,用公筷不停地给柳初繁加菜。
“赵叔,您也吃。”柳初繁拿起一边的公筷给赵管家也夹上一筷子的排骨,放到赵管家沒吃几口饭的碗裡。
這位赵管家在柳家是实打实的老管家了,柳家人对他也都是跟亲人一样相处,从来不拘小节。具柳初繁所知,赵管家是他爷爷捡回柳家的孩子,只比他爸爸大七八岁,算得上是一起长大的,关系自然也亲近,他爸爸妈妈也就都一直喊赵管家哥哥,柳初繁也跟着辈分喊赵管家叔叔。
“少爷,這次回来待几天?昨天穆先生說今晚想邀您一起吃饭。“
柳初繁嘴裡嚼着排骨肉,连点了几下头,咽下后才想起来一個問題。
“赵叔,怎么家裡就您一個人?”
刚进门时還沒感觉到有哪裡不对劲,直到现在吃午饭才想起来,這個偌大的家裡有些過于安静了。
“這几年就我一個人,哪裡用得着好几個人伺候。也就昨天請了几個钟点工来帮着打扫一下屋子,平时都是我自己亲力亲为,就怕他们手脚不麻利碰坏什么东西。”
這话让柳初繁沉默了一瞬,看着赵管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心裡想說的话,直到赵管家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他碗裡。
“吃点青菜,营养均衡。”
整個吃饭的過程柳初繁都在想应该怎么开口,怎样才能让赵管家雇几個人在家裡照顾他,但柳初繁又是了解赵管家的,他决定了的事都是改不了的,就像当初赵管家放弃爷爷给他的柳氏集团部分的管理权,選擇去国外进修成管家后才回国,帮着爷爷和爸爸管理這個家。
柳初繁本来想帮赵管家一起收拾碗筷,但被赵管家打发去试新衣服了,是一套赵管家提前一天加急定制的黑西装。
今天是柳初繁父母亲人的祭日。
去公墓的路有些远,柳初繁選擇自己驱车前往,他的驾照還是在部队裡考的。在临近公墓时随便選擇了一家還算品种繁多的花店,打算停车买两束花。
花店外摆放着各色各样的花束,還有一個在抱着布娃娃的小姑娘,看上去也才五岁左右,头上戴着亮晶晶的小皇冠,身上穿着漂亮的白色公主裙,手裡抱着自己的布娃娃,在一堆娇艳欲滴的花丛中跳着古灵精怪的舞蹈。
柳初繁的视线突然和一位刚从花店出来的人对上,只是一瞬,那人就直径与他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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