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受伤
“我数一的时候先出左脚伸右手,二的时候再出右脚伸左手,听懂了嗎?”柳初繁单独对他从队伍裡拉出来的女孩子說道:“来,我們再试一次。”
“一、二”
“诶,对,继续走,沒有問題”
顺拐這东西吧,轻则逼疯学生,重则逼死教官。
“诶诶诶!停下。”柳初繁赶紧出声制止了已经顺拐了好几步的女生。
自信的向前迈步子的女生听见教官喊停后立马停下,她知道自己肯定又双叒叕顺拐了。
经過前面好几次的集合点名后,柳初繁已经能基本上叫得出几個学生的名字了,而现在這位顺拐的女生,她叫夏夏,沒错,就是叫夏夏。
闲暇休息时柳初繁听她自己說,是因为她在夏天出生,又刚好姓夏,父母觉得夏夏這名字還挺好听,就连小名都有了,就给她上户口的时候上了個夏夏。
“夏夏,回来,你跟着我一起走。”柳初繁耐心的教导着。
考虑到女生的自尊心,他在单独教导夏夏的时候就把自己的连队拜托到贺颂祺手裡了,让贺颂祺带着两個连队一起训练。
一遍又一遍的带着夏夏反复的练习齐步走,不断的纠正伸错的手。
许其安坐在病号连裡,闷闷不乐的看着在大太阳下反复训练的两人,想要哥哥只对自己這么温柔有耐心。
就在许其安盯着柳初繁看的时候,身边渐渐的围满了女生,其中就有個胆子大的女生,想要靠近挨着许其安坐,才刚靠近一点点,就听见了冰冷生硬的声音。
“走开。”
许其安早就察觉到了身边围拢的女生们,但只要她们不有意靠近自己,他就决定忍着自己的脾气装作冰冷难以接触的模样,暗示周围的女生放弃,想给女生留下一些面子。
却沒想到還有人往他身边凑,他也都警告過好几眼了,对方却還在靠近,這让他越发有些难以控制地愤怒和慌张。
想靠近许其安的女生觉得对方简直不给面子的吼自己,顿时委屈不過,觉得他凭什么凶自己,就更想靠近许其安了。
两人离得并不是很远,女生的手做了长长的美甲,直接朝着许其安伸去,想要抓一下许其安露在外面沒有被衣袖遮住的胳膊。
就在快要碰到许其安的胳膊时,就被许其安猛地一把推到在地。
女生坐在地上懵了一瞬,看见周围這么多人觉得丢脸,就干脆直接哭了起来。
旁边围观了全程的女生有些上前安慰摔倒在地上的女生,有些对着许其安指指点点骂骂咧咧,一時間周围沸腾了起来,引起了大范围正在训练的学生和教官的注意。
柳初繁也看向了病号连的方向,一個女生坐在地上哭,還有的女生好像在对着许其安說些什么,光看表情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话,而站在人群中心的许其安一动不动。
這不对劲,许其安的状态不对劲,就像,上次在步行街的时候一样。
视力极佳的柳初繁发现了许其安在发抖,貌似比上次還严重些。
匆忙的交代夏夏自己先练习着,自己则马上跑到病号连。
柳初繁走近了才看清,许其安其实全身都在发颤,双手垂放在身体的两边,手指揪着裤子反复揉捻,眼裡全是恐惧和不安,沒有焦距的看着前方。
掰過许其安身体,双手握着他的双臂,凝视着那双空洞的眼睛。
“许其安。”
“许其安,看我。”
“许其安,看着我!”
接连三声才把许其安喊回神。
那双漂亮的眼睛裡沒有了平时看向自己时的光亮,但在看见自己时還是延后呆滞的喊了一声哥哥。
看着這样恐惧不安的许其安,柳初繁他才不管周围的人還在說些什么,直接上前双手捂住许其安的耳朵。
那些污秽难听的话语,不该被這么乖巧可爱的孩子听见。
柳初繁目光坚定的和许其安对视着,他能清楚地看见许其安眼裡的不安和害怕。
看着许其安嘴唇哆嗦着,說:“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柳初繁听见后轻轻松开捂住许其安耳朵的手,一把将他拉到自己怀裡,紧紧地抱住,让许其安的头搭在自己肩膀上,和那晚在月冠小道时一样,伸一只手轻轻揉着许其安的后脑勺。
“乖,沒事了。”
“我在,我在呢。”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许其安逐渐平静了下来,抬起手轻轻放在了柳初繁的腰上,并沒有抱回去,而是手指紧紧的攥着柳初繁的衣服。
“跟我走。”柳初繁侧着头,对着许其安的耳边小声的說道:“许其安,我带你离开這裡。”
感觉到许其安慢慢的松开手,柳初繁退出這個拥抱,牵住了许其安還悬在半空中的手,两只大手紧密贴合着。
不管周围的人都在說些什么,柳初繁直接牵着许其安离开了病号连。
现在還沒有到解散的時間,柳初繁又是教官,不能离开,就只能先将许其安带到离自己训练学生最近的地方,让他等着自己回来。
许其安還是死死的拉着柳初繁的手,嘴裡不断的說着哥哥一定要回来找自己。
得到数十次柳初繁的保证后,许其安才不舍的松开手,放柳初繁去继续训练学生。
夏夏依旧還是顺拐,见到柳初繁回来以后,主动的提出要去离许其安近的地方继续训练。
她的好意柳初繁很感激,二人就一起往许其安的方向靠拢。
“柳教官,有想要保护的人是什么感觉?”途中夏夏看了眼坐在操场边上看台处的许其安,转過头好奇的问柳初繁。
突兀的一個問題让柳初繁有一瞬间的不解,但在他再次下意识的观察前面坐着发呆的许其安的状态时,突然明白了。
“负重跑個十公裡。”柳初繁看着還在发愣的许其安,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两人在一個离许其安比较合适的距离停了下来,既不会影响到夏夏练习齐步走,也不会耽误柳初繁时刻关注许其安的状况。
经過单独的训练,夏夏的进步還是比较明显的,现在她已经可以前期基本不顺拐了。
训练太久也该休息一下了,柳初繁走到夏夏面前說:“先休息一下再继续吧。”
夏夏见柳初繁交代完就要往许其安的方向去,突然开口有些激动地說:“柳教官,加油哦。”
柳初繁笑笑不說话,直径走向還在发呆状态中的许其安。
“许其安。”
许其安听见有人喊自己,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眼睛好一会才聚焦。
“哥哥。”
“嗯。”柳初繁站在许其安的面前,目光上下扫视了一下许其安,最后落在了许其安握在一起双手上。
察觉到柳初繁的视线,许其安也看了下自己的手。
在柳初繁训练学生的时候,他把自己的手给掐破了皮,粉嫩的肉翻在外面,好几個手指的指甲裡還残留着被血给染红了的肉。
不能让哥哥看见。
许其安刚想把手藏起来就被柳初繁抓住了手腕,无法退缩。
柳初繁尽量不触碰到已经受伤的地方,蹲在他的面前,以仰视的角度看着许其安,脸上带着温和亲切的微笑,用商量的口吻对许其安說:“我們给伤口消下毒,再贴個创可贴好嗎?”
“好”
得到回应,柳初繁起身牵着许其安,向在最外围的校医临时站点走去。
配合着许其安的步伐节奏,虽然比平时慢了很多,但一直在往前走。
因为不确定许其安现在的状态如何,柳初繁从那些围着许其安說话的女生口中拼拼凑凑出了一個大概,他不清楚许其安的具体情况,但看样子应该是不愿多接触人的。
就让许其安坐在离校医還算安全距离的位置,自己则是去找校医拿处理伤口的药物。
柳初繁先向校医借了碘伏和棉签,却又突然看见桌子上放着几张印有小动物的创可贴,心念一动。
“這個可以用嗎?”
校医见柳初繁手指着桌子上的小动物创可贴,反正這本来就是给学校在军训期间不小心受伤的学生们准备的,大方地对着柳初繁摆摆手,要就拿走吧。
带着一瓶碘伏和一袋新的医用棉签,還有那几张可爱的创可贴,柳初繁回到许其安身边。
小心翼翼的拉過许其安的手,将棉签整個棉花的部位泡在碘伏裡浸湿,拿出来对着许其安手上的伤口,在快触碰到的时候,柳初繁抬眼看着许其安說:“可能会有点疼,忍一下。”
许其安听见了,在大脑有些迟钝地处理分析完這句话后,点了点头,隔了半拍又补上一個好字。
伤口表面上去不大,许其安的指甲也沒有留长,但伤口却很深,這得用多大的劲儿才能掐這么深啊。
他的這双手可以枪枪命中远距离移动靶的红心,可以在举起两百公斤的大轮胎时丝毫都不会颤抖,可以在突破自身的极限运动后一次穿数十根针,但现在他却拿不稳一根轻飘飘的棉签。
一点一点的认真帮许其安将所有的伤口都涂上碘伏后,卸了力似的呼出一口浊气,放下了那根让他险些拿不稳的棉签,取出了自己放在口袋裡的创可贴。
“想贴哪個小动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