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白白
這是不是說明了他不用再为以后谁上谁下而纠结了，他主动的蹭着柳初繁的手心，身心愉悦的眯着眼。
看着怀裡腻乎乎的人，柳初繁沒打算告诉小孩实话，其实是他晚上军训的时候和燕殊海聊了会，關於许其安的事情。
也知道了两人认识的過程，還有那两段他都几乎快想不起来的過去，才知道原来后来他离开后发生了那么多事。
现在他只要一想起许其安小时候发生的那些糟糕的事情，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揪住了心脏，死死的，生疼。
在柳初繁有一下沒一下的顺毛下，许其安陷入了睡眠，這应该算是他十几年来最美好的一個美梦了。
梦裡有他和他的小哥哥，還有他们的家人朋友，所有人都在祝福他们。
而柳初繁却一夜沒睡，一遍一遍的描摹着许其安的轮廓，脑海裡最揪心的那段回忆被迫一遍一遍的播放，无法控制，肆意疯狂，就像八年前的那些夜晚。
那年他十五岁，跟着自己的父母去b市旅游，顺道還去了父母公司资助過的某個公立小学。
本来是他父母想来看看孩子们的学习环境，方便提供下一步资助，于是柳初繁也跟着一起来了這個小学。
父母跟着学校领导聊公事，柳初繁对這方面不感兴趣，给父母說了一声后就一個人开始逛校园。
走到了一到三年级的教学楼，一层一层的先逛着，因为是中午，孩子们都在午休，整栋教学楼都特别安静。
突然一声小孩子的尖叫声划破了平静的午后，叫声中带着些许惊恐，柳初繁从小听力就很灵敏，顺着声音传来的地方就跑了過去。
停在了一间教师办公室的门前，不方便擅自闯入，柳初繁只好耳朵轻轻贴到门缝处，分辨刚刚那道孩子的尖叫声是不是从這裡传出来的。
微弱的呜咽声从门缝流露出来，是個小孩在哭！
這不是他第一次遇见，他非常清楚裡面可能在发生什么。這一次他不小了，可以直接救下這個孩子，不用在被迫的等待救助。
孩子越来越痛苦绝望的哭叫声慢慢变成了低沉的呜咽，和当年隔壁班的那個男同学重合，每一声都是在柳初繁的大脑裡重重敲击。
不能再耽搁了。
柳初繁飞快地扭了下门把手，打不开，看来门是从内部反锁上了。
莫名其妙地锁门，再联系上刚刚听见的小孩子哭声，這下柳初繁非常断定，裡面一定有事！
可是门被反锁了，如果他来回一趟找校方拿钥匙肯定来不及。
柳初繁的目光落在旁边已经被拉上了窗帘的玻璃窗上，裡外都沒有安装铁栏杆！
走廊上沒有趁手的工具，但是教室有。
在裡办公室最近的教室裡拿了一把沒有人坐的凳子，对着玻璃窗狠狠地砸了下去，毫不犹豫。
沒碎，再砸。
柳初繁才不管裡面的人再想什么。
還是沒碎，但是已经有了些支离破碎的纹路，继续砸。
砸窗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他才不信裡面的人沒有听见，门一直不开，肯定有鬼。
“砰！”
窗子碎了，玻璃散落了一地，周围也聚集了一圈学生，還有正在赶来的其他老师和校方。
柳初繁翻窗而入，一幕他砸窗时全程都在祈祷最好不要是他猜测的事情，他敢都不敢想象的画面映入眼帘。
一個白皮浅金色头发的孩子被扒得□□，双手被一條女士腰带绑在一起，嘴裡還被塞了一條黑色丝袜，整個人无力的缩在一张什么都沒有放的办公桌上。
红色的抓痕遍布在他娇小的全身各处，特别是某处部位的周边，本来就白的皮肤衬得這些痕迹特别扎眼。
柳初繁感觉就在這一瞬间，他整個人都变得有些手脚冰凉，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這個孩子。
小男孩漂亮的脸上全是泪痕，還有沒有擦干净的红色口红，那双大大的眼睛裡也充满了惊恐，满眼防备地死死盯住破窗而入的柳初繁。
這一对视让柳初繁的心都揪在了一快儿，他觉得自己有些呼吸困难，喉咙也感觉有些哽噻，双眼裡满是红色的血丝。
双手颤抖着地帮小男孩把禁锢着他双手的皮带解开，又将他嘴裡堵着的女性丝袜取出，随手扔在地上，嘴裡不停地說着安抚的话。
脱下自己的薄外套裹住小男孩，温柔地将他揽进自己怀裡，抱着孩子起身环视了一圈周围，目光落在了躲在另一张桌子下的女老师身上。
柳初繁单手抱住孩子的背部，用空出来的手抄起旁边办公桌上的玻璃花瓶，砰的一下砸到女老师头顶，玻璃碎了一地，就像刚刚破碎的窗户玻璃。
扔掉手裡剩下的一半瓶颈，捂住自己怀裡男孩的眼睛，打算离开。
突然感觉到自己耳朵一疼，倒吸一口冷气，忍着疼从裡面打开了办公室反锁上的门。
外面一堆人围着，却沒有一個人主动找来钥匙打开门。
他自己打了人肯定一时半会离不开，只好再次将怀裡的孩子遮得严严实实，有些泄力地将背靠在身后的墙上，找到一個支撑，任由怀裡的孩子咬自己的耳朵。
耳朵都快咬到沒知觉的时候，小孩松口了。
大概是察觉到了這個抱着自己的人和刚刚在办公室裡的老师捂着自己眼睛的目的不一样，小男孩透過衣服的缝隙想看看這個温柔且有力地抱着自己的人。
可惜沒看见正脸，只看见了這個抱着自己的人的耳垂，那裡有一颗红色的痣。
小男孩突然伸开手，也抱住了這個抱着自己的人。
凑到柳初繁的耳边，用還带着哭腔的声音，软糯糯地对柳初繁說：“对不起，哥哥，我不该咬你耳朵。”
“呼呼哥哥，我给你呼呼了，痛痛都飞走了。”
“哥哥，我叫白白，你一定要记住我的名字。”
“哥哥，对不起”
耳边传来一声声小孩道歉的声音，柳初繁觉得自己這次来這所学校来得太及时了。
還好自己来了，也不知道在之前還有多少孩子被害，這次自己能救出来一個孩子，那下次呢？他不可能每次都碰巧撞上。
這样的老师不能留！
柳初繁看见远处朝自己跑来的父母，藏好怀裡的孩子，主动跟自己爸妈认错。
“对不起，我打人了，用的花瓶，人应该现在昏倒在那件办公室裡，我還砸碎了一扇窗户。”
来的人都是活了几十年的成年人，透過已经打开了的门看见裡面的一片狼藉，联系柳初繁怀裡好像抱着一個小孩，大致上都能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
校方快速散开聚集在周围的老师和同学，将柳初繁一家三口连着柳初繁怀裡抱着的孩子一起迎到了校长办公室。
“她必须开除！”柳初繁還抱着用衣服遮挡住的孩子，直接打断說着正和自己父母說着官方话的校长，随即又加上一句，“必须永远停职，她這辈子都不能再从事跟孩子相关的事业！”
校长也清楚這次是他们学校招人的失误，连声道歉，并表示自己一定会开除這名老师。
从校长室出来后，柳爸爸和柳妈妈想得更周到一点，跟学校要了這個孩子家长的联系方式后并說明了情况，让一名老师跟着，一起带着孩子去了b市最大的医院。
医生给小男孩检查了一遍后表示孩子的身体沒事，還感慨這孩子真听话，以前他们也遇到過类似经历的小孩，全程不配合检查，虽然他们都理解孩子，但是有些伤情越早检查出来越方便后期治疗。
柳初繁帮全程一直拉着他的手不放开的小男孩穿上一套医院提供的病号服，抱着一起坐在病床上，陪小孩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他自己的耳朵已经在医生给小男孩检查的时候让另一位医生处理過了，现在已经包扎好了，小男孩窝在柳初繁的怀裡，轻轻地碰了碰柳初繁包着纱布上了药水的耳朵。
“对不起哥哥。”
柳初繁目光温柔地能溺死人，怀裡的小孩真的好软好乖，還很漂亮，比一般的女孩子都漂亮许多。
這么乖的小孩，她怎么忍心！這么乖的小孩，這种人又怎么会不想？
一直不停地给怀裡的孩子作心理疏导，直到柳妈妈带着专业的心理医生的到来，柳初繁才将心理疏导的工作交给专业人士。
希望心理医生可以让小孩得到专业的疏导，這位心理医生想单独跟小男孩聊天，但是看见小男孩一直牵着柳初繁的手不放开，就让柳初繁也一起留了下来陪着小男孩。
疏导结束后，小孩的家长也到了，是位看上去很有威严的外国老人。
柳初繁现在都還记得這位老人，他是许其安的外公。
也是這位老人后来接走了许其安，当时那個孩子，也就是小许其安离开得沒有任何预兆，也沒有跟柳初繁說一声，就突然不见了。
柳初繁记得他那天去医院，找遍了医院的每個角落，都沒有见到小许其安。
最后還是柳爸爸告诉他，小许其安跟他外公出国了。
他们也就再也沒了联系，再次相遇，缘分早已冥冥之中就注定了。
柳初繁抚摸着许其安的背，看着趴在自己身上金灿灿的脑袋，比小时候的发色還更深了，皮肤也更白了。
难怪那时候說自己叫白白，是挺白的。
一個轻柔的吻落在许其安的头顶，柳初繁希望他以后再无波无浪，平平安安的成长，就像他现在的名字一样。
他许愿，白白可以平平安安。
如果可以，他還想许個愿，白白的以后都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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