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我倒覺得是好事
乍然間，梁義恬頗有幾分不知所措。
主要還是鬧不懂，工作小組的成員怎麼會對市裏邀請的大v意見這麼大。
關於這一點，陳向東比梁義恬清楚得多，因爲周婉儀提前跟他分析過。
這也是那位李記者遲遲不出現的原因所在。
其實原本的工作小組成員組成是正常的，即：有中立派，把這次下來調研當正常工作。
有華西勢力安插進來的人手或偏幫華西的，一心想着在工作中搞點小破壞。
自然也有華中這邊的勢力安排的、親近華中的，用意無需多說。
剩下一小部分騎牆派，隨時視情況等着偏向某一方。
也可以說得更市儈些：等着被某一方“收買”。
部委的公務員難道就個個都是大官？個個都是富二代？
也有一些是苦哈哈的普通公務員，純粹就是打一份工。
當然，這樣說肯定也不太準確。
能在部委工作，無論如何都要比真正的鄉鎮、社區等基層公務員要好上萬倍。
但是普通人想辦法抓住每一次機會，以期讓自己的收穫最大化，這也是常情。
在這種情況之下，陳向東他們做了什麼呢——邀請了第三方力量加入。
說得挺好聽，增強公信力，老百姓更放心。
這個第三方還是某位很牛氣的互聯網大v。
這個牛氣不是說大v有多少粉絲、流量有大多。
李記者真正牛氣的部分，從工作組緊急換人就能體現出來了。
這個時候，哪怕是一心親近華中的人，心裏都忍不住犯嘀咕。
把工作小組全部換成心向華中的，這才叫對？
更多的人則會覺得他們部門和個人的聲譽受到了很大的挑釁，這是不相信誰呀？
騎牆派還有更多一份的不滿。
本來就指着關鍵時刻站出來支持華中，在周婉儀、陳向東這些人跟前攢點人情。
畢竟周主任、穆部長這些人不好夠着，可不就得上地方找好夠的嘛。
可現在隊伍裏沒有了搞破壞的，怎麼顯得出他們人情的珍貴？
周婉儀早早預知了這樣做的後果，卻是半分不後悔，甚至還有意促成。
於是，現在工作小組的成員構成裏，親近華中的只有極少數。
緊急調換上來的，更多是中立派。
也可以換一個略微不那麼好聽的名字——強硬派。
體制內是講究圓滑的，很多時大傢伙做事講究的是你好我好大家好。
今天我給你一個面子，來日你放我一馬。
但總有那麼一小撮人，就是不講究的。
不管你是誰、情境如何，我都只按照規則辦事。
這種人通常大傢伙會叫他們硬骨頭。
工作小組新換上來的副組長，就是環境部出了名的老頑固。
一把手輕易是不敢把這位老頑固放出來的，這是大殺器，不能隨便用。
但萬杞這次的做法，就是擺明了把環境部的臉面按在地上摩擦。
於是一把手大手一揮，就把大殺器放出來了。
你們不是要增加公信力嗎？行啊，那我就把公信力本身請出來。
有這位在，你們華中不需要擔心會被華西收買。
但是你們華中自己也別想從他那討得任何便宜，都給我受着吧！
這位副組長姓方，部裏換了他進來後，又讓他欽點了一批組員加入進來。
方組長和他選進來的這批人，是不會給地方面子的。
所以梁義恬他們明明是熱情招待，卻在歡迎宴會上就迎來了痛擊。
陳向東求仁得仁，眼下也只能是硬着頭皮接下對方的“招呼”。
“石組長、方組長，還有各位上級領導，很抱歉，我們也不太清楚李記者的行蹤。”
石組長倒是反應平平，方組長一聽就板起臉皺眉。
他眉宇間的皺紋很深，一看就沒少做這個動作。
別說，方組長這動作一做，就給到包間裏的人很大壓力。
陳向東連忙找補道：“方組長別誤會，並非是我們故意不告知，實在是我們也不清楚。
不知道方組長是否有看過李記者的賬號內容，或者對他本人有些許瞭解。
如果大家對李記者這個人稍有了解，就知道他不是一個會被地方政府輕易操縱的人。
他無論是拍視頻，還是做新聞報道，都有自己的節奏。
李記者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只相信鏡頭拍攝下的真實。
我想這會兒李記者或許就在金山縣或者華中省某個角落拍攝着他想要的真實。
我們邀請李記者加入，看重的也正是這一點。
省委林書記對環保這塊的工作抓得很重，他也想趁着這次機會，對自己的工作進行一次驗收。
希望工作組和李記者各自分開調查，這樣一來，大家能從兩條渠道收穫真相。
也能通過交叉對比，證實真僞，讓那些魑魅魍魎無從躲藏。”
陳向東這席話說得水平如何，是不是足夠中聽，從其他人臉上難以判斷。
但是方組長眉頭間的皺紋變淡了，臉上的神色也變得緩和了不少。
石組長這時纔出面，把之前找茬的下屬斥責了一遍，隨後又轉過頭對梁義恬等人道歉。
不管怎麼樣，這頓飯最終還是安心喫完了。
喫完飯後，工作組也沒急着馬上就要投入工作，而是先回酒店休息。
梁義恬這會兒就把陳向東叫到了辦公室內。
“陳主任，你是不是提前收到了風聲？”
陳向東自然不會承認，“書記，我也只是聽周書記說工作組換了人。
但是具體的換了誰，新組長性情如何，這些就連周書記都不是很瞭解。
聽說部裏對咱們邀請第三方力量加入很是不滿，所以特意封鎖了消息。”
這下就換成梁義恬皺眉了，之前是不瞭解，現在則是感受到了濃濃的不滿。
這對接下來的工作開展可不是什麼好事。
陳向東知道梁義恬心裏的想法，他出聲安慰道：
“書記，我反倒覺得，現在的情況其實是好事。”
梁義恬饒有興致地看着陳向東，“你仔細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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