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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集

作者:月飒伯爵
高明开始的时候不相信這個消息是真实的,因为他知道丁副市长是個什么货色,无论能力水平還是政治素养,都远在冯刚之下。只是他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不小,每当上级领导来检查工作的时候,丁副市长都像個哈巴狗一样跑前跑后的献殷勤,那架势就好像要他给领导舔他都会干。领导走了他還会想尽办法往领导的车上装东西,什么土特产品、烟酒糖茶,只要领导喜歡,他都恨不得装满一整车。其实人在官场,学会阿谀奉承倒不是什么坏事,但是高明最看不惯的就是丁副市长在领导面前一套,在下属面前又一套的德性。虽然在领导面前他装得跟三孙子似的,但是对下属却沒见他有多和气,往往是颐指气使、语言粗暴,三句话說不来就会大发雷霆。当然,高明不喜歡丁副市长的最直接原因還是因为孟茹的事情,說白了他和丁副市长是典型的情敌关系,而且這個情敌看起来還是如此的强大,高明知道论权势地位自己根本斗不過他,如果是在古代欧洲就好了,那时高明肯定会拿着刀剑与他进行一场决斗,高明心想要不刺死這個老东西才怪。

  冯刚书记這两天能够看出明显情绪低落,高明进入市委办公室的一段時間来,与冯刚书记的接触日益紧密,這個国家正处级干部,不但年轻干练,而且待人平顺温和,显示出了良好的道德修养。就在丁日民为了当上市长不断地在省市跑关系的时候,冯刚书记却每天叫上高明陪他一起下乡,去农村做一些调查研究。当丁日民为了即将当上天河市市长而暗自窃喜时,冯刚却为天河市贫困山区的许多农民沒有致富项目而发愁。其实冯刚不是不为自己的政治前途着想,只是他更习惯于脚踏实地干,然后正大光明地接受组织和群众的检验。有那么几次,高明在车上听到有人打电话问冯刚:「我說冯老弟啊,這都马上要换届啦,你怎么不找人疏通疏通关系?」

  冯书记一边苦笑着一边回答道:「该做的都做了,究竟什么结果只能听天由命了,如果真的上不去,說明时机還沒到啊!」

  虽然冯刚把說话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高明坐在车裡却听得一清二楚。

  冯刚在下乡的路上经常会和高明探讨一些問題,他曾试探性地问高明:「小高,你怎样看待国家现行的经济和政治体制?」

  高明惊讶地看着冯书记,不知道领导问這话的真正意图是什么,为了避免說错话,高明只得谦逊地說:「对不起冯书记,对于這個問題我還真說不好。」

  冯刚态度诚恳地鼓励道:「沒有关系,随便說說,說错了也不要紧,交流一下嘛!」

  高明看冯刚沒有其他的意思,便稍微沉吟了一下,然后說道:「我认为现行的经济和政治体制中有太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主要表现在经济发展速度過快,而行政效能却显得相对落后,如果這一問題不能及时得到解决,势必会对我們的经济建设产生深远影响。」

  高明說完之后,为了避免话說得太過,特意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国家对這一問題已经引起了高度重视,种种迹象表明,中央也一直在想办法解决這些問題,相信不久的将来,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高明說完,像等着评判似地等着冯刚的裁决,谁知冯刚两眼惘然地望向窗外,只是意味深长地說了一句话:「是啊,用不了多久了!」

  這话好像是說给高明听,又像是他在自言自语的样子。

  天河市的换届选举终于如期进行,市长的选举已经沒有悬念,丁日民作为唯一的候选人那天是英姿勃发、红光满面。他穿着笔挺的西装,随同市委书记齐向天一起,挨個代表团进行慰问。每到一個团,齐向天都会向代表们推薦說:「丁日民是一個非常有魄力的同志,抓经济工作有一套,敢于碰硬,不怕得罪人,希望大家都能投他一票,确保他能够高票当选。」

  丁日民站在齐向天的旁边,脸上堆满了谦卑的笑容,那市长演說辞就在他的衣兜裡揣着,他已经背诵了无数次,只等着选举结果公布后,他将站在讲台上慷慨陈词。

  高明作为计票人参加了整個选举過程,虽然明知道选举结果已不可避免,但在内心裡他還是希望能出现点什么差错比较好。

  下午1点整,投票工作正式开始,在欢快的乐曲声中,所有的代表都做好了投票准备,由于那选票上只有丁日民一個候选人,所以大多数代表只用了几秒钟就涂完了选票,然后大家排着队依次将选票送进了投票箱。清点选票的时候,高明甚至想搞一個恶作剧,他想把那选票偷偷地改动几张,让丁日民出出丑。可后来当他无意中发现還真有那么几张选票上画了小叉叉,心裡又得到了一丝平衡。

  选举结果正式公布,丁日民有493票同意,7人反对,3人弃权。其中一人不但沒有选丁日民,還在那选票上写上了市委副书记冯刚的名字,這让丁日民很沒有面子,满指望能够全票当选,沒想到居然有這么多的人反对他,這让他很受打击。虽然他故作镇静地开始了他的市长演說,但由于受了這個刺激,本来已经背诵得滚瓜烂熟的演說辞,中间却卡壳了两次,让他败兴得很。

  高明站在旁边听着,心裡暗自叫好,心想「這就叫民意不可违」!

  丁日民当选为天河市的市长以后,煞是威风,很快就烧起了他的三把火。首先,他在各种会议上大放厥词,說什么以前天河市的经济之所以发展不起来,主要是政府工作不力,沒有很好地贯彻执行向天书记的意图,今后政府要在市委的正确领导下,加大开发建设的力度,多上项目,上好项目,谁要是贻误了全局工作,别說向天书记不会答应,就是他丁日民也决不会答应。其次,他将滨河小区的拆迁工程作为整治重点,亲自带领公安、土地、城管组成的联合拆迁队,动用了包括推土机在内的数十台车辆,浩浩荡荡开始了强制拆迁工作。在拆迁现场,一個70多岁的老太太坐在自家的小平房内死活就是不出来,丁日民一声令下:「给我拆!」

  然后,进去两個膀大腰圆的男人将那老太太给架了出来,随后那推土机轰轰隆隆的开過去,瞬间将那小平房夷为平地,全然不顾老太太坐在地上已经哭得背過气去。丁日民做的第三件事就是,将各部门单位统统视察了一遍,尤其是教育、公安、城建、卫生等实权部门,每到一個单位他都要听一把领导的汇报,而且在汇报中還专门挑這些部门单位存在的诸如财务支出不合理等問題,然后发表意见說:「你们以前怎么做的我不管,而今我当市长了,你们就必须按照我的意图办,如果有谁不识抬举,别說市财政不给你们划拨费用,就是你们的乌纱帽也别想保住!」

  丁日民的三把火烧過之后,上至政府官员,下至黎民百姓,說啥的都有。有人說這丁日民可了不得,和齐向天穿一條裤子,而且工作力度大,以后天河市就是他的天下了。也有些局级干部对丁日民私下裡表示了不满,說丁日民太专权,想让所有的人都拿他当回事儿,可惜他的德行不够,不能服众。不過那些了解底细的干部都說,還是识点抬举吧,听說丁日民在省市都有背景,否则也不会這么顺利就当上天河市的市长了。

  齐向天对丁日民的表现颇为满意,他觉得丁日民虽然霸气十足了点,但是還能够分得清大小王的,在许多场合也都给他面子,把他這個市委书记摆在前头,而且丁日民简单粗暴的作风虽然缺乏艺术性,但是在很多时候還是很奏效的。齐向天认为,只要丁日民凡事都能给他摆弄明白,他也懒得花费太多精力去抓一些具体事情,难得图個清闲自在。

  丁日民当选为市长之后,受打击最大的就是冯刚和高明两個人。当然,冯刚是因为在政治上败了一招,而高明却是在情场上输给了对方。高明那些日子心中充满了忐忑,甚至吃饭睡觉都不香,他总在想,自己的情敌都当上市长了,难保自己以后不被穿小鞋,本来仕途就沒有希望,现在又出现了這么一個拦路虎,高明觉得自己简直是倒霉透顶。那些日子,天河市的上空灰蒙蒙的,高明有一种喘不過气来的压抑感。对于丁日民当选为市长的事情,高明总认为有哪個环节不妥,但究竟是哪裡不妥他又說不出来。是的,作为领导干部,每個人都有他自身的特点,也包括丁日民在内,用齐向天的话說就是:「丁日民是一個非常有魄力的同志,抓经济工作有一套,敢于碰硬,不怕得罪人,确是一個能干事、能干成事的好干部。」

  事实上,表面看来丁日民也确实如此,所以,启用他当市长,谁也不能說這就是错的。现在类似這样「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高明叹了一口气,百无聊赖地点着了一支烟,现在对于仕途,他是越来越心灰意冷了。

  自从丁日民成为市长以后,孟茹总是想办法和他接触,因为他觉得這個老东西還有利用的价值。只是丁日民好像越来越忙了,接触孟茹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孟茹会隔三差五的在电视裡看到他,他总是西装领带,在随行人员的前呼后拥下,很有领导者的威严派头。每当這时,孟茹联想到丁日民在他身上嗯啊哼地丑陋样子,就觉得這一切很好笑。

  不過,孟茹发现丁日民讲话倒是越来越有水平了,他能把国家的方针政策和天河市的实际情况很好地结合,往往也說得头头是道、滔滔不绝。那时孟茹就想,难道這人真的就是放在什么位置上就能說出什么话来?如果让高明当天河市的市长一定会比丁日民强,在她看来這市长就好比是机械厂的技工、大酒店的厨师一样,只是一种职业而已,干久了自然就会熟能生巧。

  孟茹按照丁日民提供的信息报考了农牧局的公务员,虽然只招考5個职位,但报名的却多达200余人,竞争相当激烈。很多沒有正当职业的年轻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往公务员的队伍裡钻,因为大家都知道公务员的待遇会逐渐提高,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裡,都想捧着一個吃穿不愁的铁饭碗。

  孟茹毕竟毕业已经有几年了,对于文化课也有些生疏,好在复习材料拿到手后沒有多少死记硬背的內容,尽管這样孟茹還是和部领导請假,回家安心复习了一段時間。其实孟茹心裡很清楚,如果笔试通不過,即使丁日民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见得能帮上什么忙。

  公务员考试的那天孟茹起的很早,令她很意外的是丁日民居然给她打了個电话,问她准备的怎么样了,還叮嘱她答题的时候不要紧张等等尽管孟茹打心眼裡不喜歡丁日民,可女人的细腻還是让她心中有些感动。

  进入考场后孟茹才发现,一起参加考试的多半都是大学刚毕业的学生,他们稚气未脱的脸上還写满着对這個世界无穷无尽的渴望,孟茹知道這些孩子将会成为自己强劲的竞争对手。孟茹想起了自己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情景,那时的她也怀揣着一份梦想与憧憬,而今一步步走到今天,每一步跋涉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孟茹欲哭无泪,走到现在她的人生究竟拥有了什么,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考试终于结束,笔试结果出来以后,孟茹排到了第15名。很幸运的是,這次招考5個职位,按照1比3的比例进行面试,正好卡在第15名,孟茹赶上了面试的末班车。這样的结果同时也让孟茹充满了压力,她总觉得命运好像有意戏弄她似的,显然以第15名的成绩参加面试不占有任何优势。孟茹马上想到了丁日民,她知道使用丁日民的时候到了。孟茹第一時間给丁日民打了电话:「亲爱的,你在哪裡呢……嗯,我的笔试成绩出来了……是的,名次不靠前,所以面试的时候你一定要帮我……」

  为了保险起见,孟茹特意找机会和丁日民见了一面。這是丁日民当上市长之后两個人的第一次见面,为了這次见面,孟茹约会了丁日民好几次,他总是推托自己忙沒有時間,分不开身子,也不知道他是真忙還是假忙。好不容易等到了见面的时机,孟茹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想要借這個机会再给丁日民下下「毛毛雨」,让他无论如何帮自己的忙。两個人一见面,孟茹就扑上前去,搂着丁日民的脖子撒娇說:「你這两天在忙什么啊?人家都想死你了!」

  丁日民一边脱外套,一边推开孟茹,表情严肃地說:「刚刚和中国天宇集团谈一個投资项目,一会儿還要去参加招待晚宴,我的時間不多!」

  孟茹受了這样的冷遇,心裡不禁有些不是滋味,心想前些日子见了我還想馋嘴的猫一样,這会儿当上了市长就装起正人君子来了。于是再次靠上前去,像蛇一样攀在丁日民的身上,嘟起了小嘴說道:「你眼裡根本就沒有我,只有你的那些工作!」

  丁日民看到孟茹妖娆的样子,嘴裡說道:「放心吧,你的事情我已经给你办好了,這次面试你们的是龙江农业大学的几個专家加上农牧局的几個领导,我已经打過招呼了,应该不会有問題。」

  孟茹听了心裡一阵窃喜,忍不住替丁日民解开了裤子的拉链,将老家伙那粗大的掏了出来。孟茹玩弄着老家伙的,一只手的手指在上打圈,另一只手的揉弄着老家伙的,玩弄了一会儿,孟茹右手在老家伙的上扳了一下,慢慢老家伙的阴戏有反应了,开始慢慢变硬,有些充血。老家伙也探出他的右手,刚好够着孟茹的,孟茹微微弯子,让老家伙可以摸到她另一边的,两個就這样轮换的揉捏着。孟茹慢慢着老家伙慢慢硬起来的,把老家伙的在她的脸上滑了一圈,這让老家伙又兴奋又紧张。老家伙不禁用他最接近孟茹的的部位——膝盖去撩动她那两個大乳。「你等一下哦」孟茹說罢起身离开老家伙,拿了两個一次性水杯,在饮水机上接了一杯热水和一杯冷水,端着两杯水回到老家伙身边,又脚跪在老家伙面前,孟茹伸手拿過纸巾,在老家伙的上轻擦了两圈。又拿過那杯热水,喝上一口,低下头来,突然一下把老家伙含住,過了冠状沟。老家伙是毫无准备的,原来2杯水是這样用的。的感觉是热暖热暖的,她用舌头在上打了几转,然后慢慢的把退出小嘴——原来這是第一步,洗干净。老家伙有点感动了。孟茹把水吐在房间裡的一個垃圾桶裡,然后开始对老家伙的小弟进行征服性进攻……孟茹右手扶住老家伙的,轻轻的把老家伙的往嘴裡送。老家伙的在她的湿润柔软嘴裡探了几下,有說不出的舒服,又开始充血了。孟茹知道老家伙进入状态了,嘴巴包含的力度开始加强了,居然对老家伙用起了9浅1深套了几個来回,突然又停下来,用舌头在老家伙的和冠状沟上搞小动作。這第一回的热身有2分钟吧。

  孟茹小嘴吐出,用左手抓住老家伙已经坚挺的,把它扳倒在老家伙的肚皮上。這样,老家伙的就毫无保留的露了出来。孟茹又送上小嘴,用舌尖从老家伙的一直划到毛乱的上。這时,老家伙已经沒法看到孟茹的脸了,只感觉到突然被深深的包含住了,突然有东西在轻轻的摆弄老家伙的两個,一会拉,一会吸,一会又象老人的健手球似的打转,力度不大不小——舒服!沒有過的舒服。而孟茹按着老家伙的的左手也沒闲着,慢慢的在轻抚着。弄了一会,孟茹停下来了,直起身,用手在嘴边挑掉几根老家伙的,用水漱了一下口。孟茹左手拇指和食指夹扶着老家伙的,口含凉水,很技巧的把送入她的小嘴裡。右手对老家伙的及其內容进行推波助澜,老家伙分明感觉到内的在被她调动。孟茹含着凉水让老家伙的在小嘴裡了10下左右,她把水吐掉,换上热水,又一次将准确的小嘴中。老家伙差点要疯了,原来這一冷一热中会带来如此让老家伙沸腾的充血、抖动。在孟茹不断的加强吞吐的频率和整根的沒入口中的毁灭性进攻下,老家伙很快就有了前那不顾一切视死如归的反应。老家伙弯起上身,右手抓過孟茹的左边,「嗯……嗯嗯……」

  孟茹不知是被老家伙抓痛了,還是想加速的上升速度从鼻腔裡发出杂乱的呻吟,小嘴却一刻不停战斗,明显的用力,深喉,终于,老家伙坚持不住了,疯狂的八下涨射,腰杆往上一挺,估计已经沒入孟茹的喉咙,收缩浑身肌肉,括约肌用了八次有力的收缩,把几天来生产的亿万全数射出,感觉是交替射入成熟深邃的,又射入天真浪漫的小女孩嘴裡。

  孟茹沒有动,在嗯嗯的鼻音下默默的承受了老家伙的热流。在老家伙呼出一口气后,孟茹慢慢的,紧紧的,把从她那小嘴拔了出来。然后低头把老家伙的和水吐入桶裡。

  完事后,孟茹用水仰起头来把喉咙清了清,一边用纸巾擦嘴,一边說道:「我对你好吧,還给你用嘴……如果有哪天你对我不好了,我就把我們的事情說出去,看你在天河市還怎么有脸见人!」

  丁日民对孟茹的這话听得很清楚,不禁浑身打了個寒颤。确实,孟茹的话对丁日民很有杀伤力,他知道身下的這個女人并非一個善类,自己已经有把柄在她手裡,如今已是骑虎难下。

  孟茹沒有想到面试会這样顺利,那天走进面试现场孟茹就感觉特别好,也不知是有了丁日民打保票心裡更有底了,還是因为天气晴朗、空气新鲜让她心旷神怡的缘故。总之,拿到面试考题后,孟茹稍加思索就从容不迫地侃侃作答起来。

  那考题也好像是专门为孟茹出的一样,都是些诸如怎样看待当前的腐败现象、如何促进天河市的经济发展、你对破解「三农」問題有什么好的建议等問題,而這些問題无论在电视台還是宣传部孟茹都接触了无数次,回答起来自然是不在话下。

  再加上孟茹良好的外形气质、标准的普通话,赢得了考官们的连连点头赞许。走出考场,孟茹想即便是這次沒有丁日民的暗中帮忙,或许自己都能顺利過关,早知如此就不必低三下四地巴结他了。另外,让孟茹很纳闷的是,整個面试从头到尾,丝毫也沒有感觉到那些考官对她有什么暗示,他想如果丁日民真的从中帮忙說情,考官们总该侧面问问她一些情况才对。想到這裡,一個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過:「丁日民這厮开的不会是空头支票吧?」

  等待最后结果的日子很难熬,虽然不過是前后几天的事情,孟茹却如坐针毡,吃不香睡不好。沒想到她最先等来的竟是丁日民的电话,老家伙一开口就直接說道:「告诉你一個好消息,你的面试顺利通過了,你以总成绩第五的名次被顺利录取,等体检之后就可以办录用手续了。」

  孟茹听了,在电话裡忍不住兴奋地尖叫起来:「真的啊?太好了!」

  丁日民对孟茹的兴奋沒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或许因为他工作太忙,他只是和孟茹随便說了两句话就挂了电话。

  撂下电话的孟茹依然沉浸在兴奋中,她在房间中央像個孩子似的不住蹦跳着。

  孟茹知道,从此以后她的命运就会因此改变,她成了一個名正言顺的官场中人,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她可以顶着公务员這個金字招牌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梦想。她的心中装满了宏图伟愿,她要让所有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她要依靠自己的努力凌驾于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之上,她不但要征服男人,而且要征服整個世界。

  孟茹忽然决定回家去看望一下自己的父母,顺便将考上公务员的事情告诉他们。自从孟茹嫁给郝军之后,满以为会依靠婆家的富庶接济一下贫穷的娘家,沒想到郝军却是一個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弟,這些年非但沒有帮上家裡什么忙,還因为她和郝军不断地吵架,反倒让父母了不少心。孟茹特意去市场买了很多鱼肉蔬菜,又带了一些医药补品,想要慰劳一下自己年迈的父母。虽然這些年孟茹为改善家中的生活做了不少努力,但毕竟是杯水车薪。如今,她的弟弟正读大学,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将来结婚找工作都离不开她這個当姐姐的帮忙。

  父母虽然在她的接济下,不用再像从前那么劳了,但還住在那旧房子裡,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所有這些都成了孟茹的心病,如果不是为了将這個家過得更好,或许孟茹也不会走到今天這個田地。身处社会這么多年,让孟茹深深地懂得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人都是自私的,在涉及個人利益的时候,谁都会红了眼睛似地守着自己门前那一亩三分地,在她们家陷入困境的时候,谁又帮了她们家什么忙?

  還不是靠着老实的父母辛勤劳动,一点点推着往前走。孟茹想到了向亲戚朋友们借钱时所遭遇的白眼,想到了父母躬腰卑膝帮人修鞋做零活的情景,孟茹在心裡对自己发誓,将来一定要将家裡的日子過起来,要让父母住上宽大舒适的新房子,让他们有個健康的身体、快乐的晚年。

  回到家裡,推开家门孟茹看到了让她揪心的一幕。此刻,父亲正一個人在厨房裡做饭,夜幕已经降临,房间裡却沒有开灯。家裡用的是那种老式的液化气灶,需要用火柴才能将它点燃,父亲正腋下夹着拐杖,腾出手来在那划火柴。一根,两根,三根……也不知是火柴受潮了還是其它原因,父亲哆嗦着身子划了半天也沒有划着。窗外落日的余晖从窗户的缝隙中挤进来,映照在父亲的身上,愈加显出了他的瘦小孤单,也许是年纪大了,他竟然拿不住那火柴,一不小心从手指间滑落到地上。他想要弯腰拾起,怎奈那残疾的双腿让他哈腰都成了困难,父亲调整了各种姿势努力着,尝试了半天也沒有成功。孟茹再也看不下去了,眼泪刷地就流了出来,她跑上前去把那火柴捡起,然后将父亲搀进了屋裡。

  孟茹从父亲的口中得知母亲去买菜了,许多年了,母亲总是坚持這個時間去市场买菜,因为這时总是能买到最便宜的蔬菜,有时运气好還能捡到些白菜叶子、萝卜缨子之类的东西,回来腌制成咸菜。孟茹已经劝過母亲许多次了,要她不要這么节省,可她就是不听。

  孟茹去洗手间洗了洗手,然后亲自下到厨房,将买来的鱼肉蔬菜都逐一下了锅。正忙和着,母亲回来了,手裡拎着买回来的绿豆芽、小白菜之类的便宜东西。

  孟茹埋怨母亲道:「妈,你以后再买菜早点去,這天都黑了,你能买到什么新鲜东西。」

  母亲一边放下手裡的东西,一边看着孟茹說:「妈還想說你呢,一個月工资挣不了多少钱,還总往家裡鱼啊肉啊的拎,多浪费!」

  孟茹說:「你放心吧,如今你女儿都考上公务员了,再怎么也不会差你這两個钱。」

  母亲一听高兴万分:「真的啊,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是该好好的庆贺庆贺。」

  這顿饭一家人吃得很高兴,都为孟茹考上公务员的事情开心不已。饭后,母亲還特意把弟弟的来信给孟茹看了看,孟茹注意到了弟弟在信中写道,他有意大学毕业后想要出国深造,但考虑到费用太高,他正努力冲刺争取得到公费的名额。

  孟茹见弟弟难得這么上进,当即给他回了一封信,信中叮嘱他全心全意地学习,不要考虑费用的問題,只要他有這份决心,姐姐会在這边想办法为他解决。

  从家裡回来的路上,孟茹丝毫也沒有感觉到轻松,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還很重,還有很多该做的事情還沒有做,考上公务员对她来說,也只是迈出了人生的一小步,她還有许多夙愿要逐渐地实现。

  孟茹仔细地分析了自己目前的状况,她觉得将個人前程押在丁日民的身上沒错,而将感情的宝押在高明身上是否正确就不得而知了。就目前来看,无论仕途還是感情都還是一個未知数。她觉得丁日民虽然现在权力很大,但是這個老奸巨滑的家伙不可能无节制地往她身上投资,他们之间也只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高明,因为有了上次事件,两個人之间也出现了难以弥合的裂痕,以后究竟能不能走到一起還不好說。孟茹很清醒地看到了自己的现在和未来,她知道目前最实际的东西只有一個,那就是:钱!是的,孟茹想要利用丁副市长這层关系,尽可能多地捞钱。她清楚地意识到女人的青春就這么几年,等自己人老珠黄了,不可能永远都会拴住男人的心。

  孟茹虽然打心眼裡不愿意和丁日民见面,但是依旧不忘隔三差五地打個电话问候他一下,顺便說两句诸如想他之类的违心话语。孟茹知道這样的沟通有助于更好地与他保持关系。果然,沒等孟茹开口,丁日民就在电话裡說他已经和农牧局打過招呼了,要孟茹先不必去那裡上班,继续在宣传部以借调的名义干着,等下一步有机会了再帮孟茹运作一個好一点儿的单位。孟茹听了自然高兴,当时对着话筒就「吧唧」亲了一口,嘴裡說道:「亲爱的,你对我真好!」

  而高明最近显然沒有孟茹這么得意,他工作很累,究竟累到什么程度,這么說吧,虽然国家有双休日的规定,但高明却很少能休着一天,晚上加班到后半夜也是经常事。为什么這么累呢?首先,写材料本身就是一件劳神费心的活儿。其次,也不知道是谁定下的规矩,不论大材料小材料,一股脑儿的都堆到了综合科,好像他们天生就该干這個活儿似地。而且市委的材料不比政府,什么都要求個政治性,不光要求具有理论高度,凡事還要說深說透。高明最烦的就是每份材料开头的那個帽儿,都是些统一思想、加强认识之类的屁话,不写個两页三页的根本不行,实质上一句有用的都沒有。在高明看来,一般的材料只要條理清晰、层次分明,能把事情說清楚就行了,沒有必要都长篇大论。而以市委书记齐向天为首的某些市委领导,似乎已经习惯了在材料上作文章,好像只要材料写好了,即使沒有干到那地步,成绩也能出来似的。

  给高明印象最深的一次是,省委组织部部长来天河市调研基层组织建设情况,其中一项內容是要听村党支部书记的党建工作汇报。市委得到消息后,齐向天马上作出指示,要市委组织写作能手马上到两個村去,驻村帮助整理汇报材料。高明倒霉,被抽调负责其中一個村的材料,另一個交给了组织部基层组织科负责。

  高明在写的时候就有怨气,心想這一個小村子的汇报材料還要市委帮着写,要是国家主席来了,岂不是连說的每句话都要事先安排好?

  由于時間紧、任务重,在省委领导到来前的一刻,高明和组织科终于同时完成了汇报材料,交到了齐向天的手中。齐向天看完组织科准备的那個材料后很满意,认为那材料不但专业性强,而且還将市委几年来怎么抓基层组织建设的情况进行了细致地描述。等齐向天看到高明写的汇报材料之后,皱起了眉头,生气地问:「這材料是谁写的?這不是瞎胡闹呢么!一点高度都沒有,怎么能代表我們天河市基层组织建设的水平?」

  高明听了,吓得脸都绿了,心想市委书记都不通過,那省委领导更是看不上眼了,這工作不是干砸了么!其实齐向天发火也难怪,因为高明的材料通篇只說了三個問題:一是该村基层组织建设的现状;二是近年来该村基层组织建设的方法措施;三是该村今后基层组织建设的努力方向。這时,幸好有市委副书记冯刚在旁边打圆场說:「齐书记,這材料虽然高度不够,但好歹還算将该村的基层组织建设情况說明白了,况且時間已经来不及,我看就用它来汇报吧?」

  齐向天阴沉着脸,看了看冯刚沒有吭声。這时,外面有人报告省委领导的车子已经到了,齐向天赶紧一路小跑着迎了出去,脸上還堆满了笑容。

  那省委组织部长沒有带车队,只坐了一辆普普通通的中巴過来了。车子一停下,齐向天立即到车门处,点头哈腰地恭候着省委大员的到来,那部长只穿着一件普通的夹克衫从容地走下车来,這和齐向天的西装领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部长丝毫也沒有架子的和现场每一個人握手,高明有幸,虽然站在最后头,也被那部长握了一下手,握得高明的心裡热乎乎的。

  那部长沒有按照齐向天的安排看什么科技园区,而是先到村上挨家挨户走了走,顺便同老百姓座谈了一下,问了问群众的生产生活情况。然后回到村裡,听取村支部书记關於基层组织工作的汇报。那齐向天像個哈巴狗一样地跟在领导的后面,不住地說些奉承的话语,全然沒有了平日在下属面前的威风。汇报开始后,那村书记按照齐向天的授意,拿出了早已打印好的稿子,照本宣科的朗读起来。

  当然,最先读的是组织科准备的那份材料,然而沒等读到一半的时候,就被省委领导打断了:「你不要读了,我想听的不是這些,你只要把你们村目前组织建设的现状說一下,你们這几年是怎么抓的,下一步打算又是什么?」

  高明在旁边听了之后,禁不住和冯刚书记对望了一眼,两個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晚上回到家裡,高明感到很累,工作的压力让他身心疲惫。好久沒有了,高明本想和淑芳做個爱后睡個舒服觉,怎奈爬到淑芳身上动作了沒两下,就软了下来。也不知道是真的累,還是因为淑芳像個木头似的不配合,让他感觉索然无味的缘故。高明扫兴地从淑芳的身上翻下来,那一刻,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孟茹,這一想,反倒让他的心裡乱七八糟的。

  高明总觉得自己最近不顺,這种不顺首先来自于仕途的不顺。大情敌丁日民已经就任了天河市的市长,把持着天河市政界的大权,有他横在头上,高明实在想不出自己還能出息到哪儿去?其次,由于婚外情所导致的夫妻关系僵化也让他无比郁闷,现在淑芳对她的态度可谓是不冷不热,高明自己也清楚,之所以這次淑芳沒有和他大吵大闹,完全是由淑芳自身的涵养决定的,她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同时也是想给高明一次改過的机会。正因为這样,高明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淑芳,他也总想找机会补偿,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补偿。

  就這样,高明在工作和家庭的双重煎熬下,感觉生活都沒了意思,他看不到任何希望和未来,日子也是過一天算一天。甚至在偶尔闲下来的时候,高明都会和办公室的老王闲聊一番,他喜歡听老王關於人生和仕途的一些论调,虽然這样的论调充满了消极和无奈,但是也不无道理,尤其暗合了高明现在的灰暗心理。

  老王常說:「高科长,不知道你发现沒有,我們活着的时候拼着命去追求一些名利之类的东西,往往为了它们耗尽了心血,背叛了良心、损害了身体,做了很多我們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当我們真正到了临死那天你会发现,你穷尽一生所追求的這些东西,对于你来說一点意义都沒有。我每次参加葬礼的时候,都会深刻地体会到這一点。明明看到昨天還是活蹦乱跳的一個大活人,今天就直挺挺地躺在那裡沒了生气,然后被推进炼人炉裡转瞬就化为灰烬,那时你就会清晰地感受到,其实生命很短暂,轻松和快乐才最重要……」

  老王還說:「你别看我們现在天河市有些干部,以为自己当了局长、市长就有多么了不起!其实,也沒啥好狂妄的,那局长、市长往大了說不也就是個处级干部么?现在全国各地這样的干部多了去了,况且,如果他们不昧着良心地收受一些好处,就凭那仟八百儿元的工资,怎么能天天喝五粮液、抽中华?而一旦贪占了,又难免睡不好觉,总担心哪一天东窗事发,被审查判刑。就算不被审查,侥幸逃過去了,那靠非正当门路攒下的佰儿八十万的,也仅够他们挥霍一时,却不会风光一世。如果摊上個病啊灾啊的,或者生個败家儿子,用不了两天就会把這些家产败光……所以看开点,還是老老实实地過自己的消停日子才是最快乐的。据說有关专家已经调查過了,那最幸福的家庭不是处在金字塔顶端的少数富人,也不是处在金字塔底端的那些穷人,恰恰是处在中间部分的那些千千万万個普通家庭,因为他们能够吃的饱、穿的暖,不为世俗名利所累,充分享受着生活带给他们的一切快乐,而這恰恰是生活的本质內容……」

  高明笑了,虽然他对老王的论调沒有发表任何看法,但他知道老王說的是对的,這些话也是经過多年生活提炼做出的精确总结。是啊,人生苦短,怎么都是活?何苦让自己每天背着包袱,弄得身心疲惫呢!這样想着,高明不禁有些羡慕起老王悠哉悠哉的快乐日子了。现在的机关裡還真有像老王這样的一群人,也不图往上干,只要工作不出大的纰漏,每月按时开支,图個清闲自在就心满意足了。

  日子在一天天過去,高明试图在平淡中梳理出一些人生的哲理来,沒事的时候,他会经常翻看一些四书五经、二十四史之类的东西,他想要从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文明史中探寻一些人生的真谛,结果是越看越心冷,越看越绝望。因为他发现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明史无不充满了政治的倾轧与斗争。在這种斗争中,总有一些崇尚自由和民主的人士死掉了,当然,也有一些人在這种斗争中得利,从此過上了舒适安逸的太平日子。至于政治上的丑恶,则是历朝历代都有的,尤其是蒙昧与专制的封建社会,那乱臣贼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党羽宗派之间的纷争,甚至父母兄弟为了争夺皇位而反目成仇,牺牲了多少人的无辜生命……沒有谁能在這种斗争中赢得绝对的胜利,那時間的长河毕竟会滚滚东去,冲刷掉一切肮脏与罪恶,還歷史以本来面目。那高尚的自然会流芳千古,卑劣的也必将会遗臭万年,而人类也终将会按照既定的轨迹继续朝前发展,沒有人能阻挡得了這個趋势,這就是歷史、這就是生命、這就是进化、這就是轮回。

  高明一時間有豁然开朗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摆正心态了,身在官场不可能都会高官显贵,重要的還是要有一颗平常心,得到了是福,得不到也不要气馁,因为生命是平等的,无论你活得多么光鲜,也终究会有死去的一天,沒有人能逃脱得了生命的大限。

  当然,高明的霉运并沒有因为他看透了一切而停止,倒霉的事情還在继续。

  那天,市委办公室接到了一项布置会场的通知,龙江市委要在全市范围内召开一次「创先争优」表彰大会,由于秘书科的人手不够,所以高明所在的综合科也被抽调参与了這次活动。本来在這之前,高明已经数次参与了布置会场的任务,已经是轻车熟路,无论是领导的座次問題還是奖品的准备問題,包括会场的秩序問題,高明能想到的都想到了,谁知道在颁奖环节意外還是发生了。本来高明已经预先安排好上台领奖的十個代表,后来其中一個說他临时有事不能来了,高明就找人代替了他。沒想到正式颁奖的时候,這人却突然就回来了,還沒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跑到台上参加了领奖,這样就使领奖的人无意中就增加到了11個人,而奖品却只准备了10份。音乐声响起,台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领奖人的身上,那摄影机、照相机也咔嚓咔嚓地响個不停。当颁奖结束,所有领奖者都面向台下的观众时,大家才发现11個人裡有一個人正两手空空傻站在台上茫然不知所措。那台下数千人被這一滑稽场面搞得哄堂大笑,本来十分严肃的表彰大会因为這一不和谐的插曲而显得不伦不类。

  市委书记齐向天发火了,把市委办公室主任薛阳找来一顿好训,并且明确指示,一定要追究负责這项工作的具体人员的责任。事后,薛阳找高明谈了一次,将齐向天的意思委婉地向高明作了解释,临了薛阳說:「责任就不追究了,我帮你压一压,以后注意就是。」

  高明从薛阳的房间退出来,头顶上冷汗直冒,心想一個小意外,差点葬送了自己的政治前程。所幸后来齐向天淡忘了這件事,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但却让高明明白了一個道理,伴君如伴虎,凡事理应仔细些,否则出了差错,保不准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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