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仗剑北行
叶乘风唤道。
西门小雨与王凤年都紧蹙眉头。
他们在一楼的茶阁,单等风澜下楼。
“怎么,想去追查桓阳山的事?”
西门小雨沒好气地說。
“什么桓阳山?我只是想出去走走,领略古城夜景。”
风澜从容地說。
“好了,别折腾了。咱们先赶往定风楼,今夜小住。明天一早,赶最早的一趟传送法阵,前往北域。”
叶乘风說时,已向楼外走去。
“那個被山呼盟主威武的人,真是你?”王凤年挤眉弄眼地问。
“不知道啊。有這事嗎?”风澜一脸自然地诧异,“我像有那么個能耐的人嗎?不像呀。”
“七玄盟,公然灭了桓阳剑宗。”王凤年低声說。
四人已经汇入人潮,向东走去。
“原来如此。”
风澜回应,心想七玄盟怎么会在這個时候动手?
“六师兄,你们有收到魔教的进一步信息?”风澜问。
“昨夜,七玄山邻近的三個修真门派,一夜被灭。元始门那边传来的消息,确定是魔教所为。”王凤年瞟着风澜,“你小子,沒少浑水摸鱼。”
“不過,宗门那边传来消息,要我們尽快赶往北域。”王凤年压低声音說,“宗门应该還派出另一支精英小队,走荒谷道北上。”
荒谷道,是东域大漠的入口,是凌霄宗的镇守重地。
风澜意识到师兄另有所指。
“听說,七玄盟在那边比较活跃。”王凤年笑眯眯地說。
风澜沒有接话。
他对這些事,一无所知。
从酒馆、客栈听到的消息来看,七玄盟在散修中的口碑差到了极点,人人敢怒不敢言。
近五百年来,持续向东扩展。
在荒谷道边缘活跃,已是与凌霄宗短兵相接。
值此际,掌天宗派人走荒谷道,会是什么用意?
风澜难以揣测,开始捉摸假如自己是师父,该如何办?
四人走出仙界,御剑飞行,来到古城东南角的定风楼。
定风楼。
占地三百顷,九进十八院布局。
因靠近城内唯一向北传送的金胎石法阵,生意极兴隆。
叶乘风与掌柜面谈片刻,订了“灵尘院”的两间房,每间五十颗灵晶。
“老七,别装了,赶紧去付灵晶。”王凤年朗声道。
“老板,一人一间,灵晶不是問題。”风澜走上前說。
“的确還有四间上房,每间一百五十颗灵晶。”掌柜說。
“订了。”风澜继续问,“贵楼還有什么招牌,酒、茶、珍馐佳肴统统可以,挑好的,各打包十份。”
风澜数够一千颗灵晶,刻意叮嘱道:“挑好的。”
“像横扫阳河山脉的带头人。”掌柜笑盈盈地說,“小友,請放心,一定安排的周周到到。”
“出一趟远门,不差這点灵晶。”风澜道,“走吧,看看灵尘院。”
一個长相精明的伙计唱個长长的喏,前头带路。
走過四进抄手走廊,拐进林荫小道,绕過假山下的流水小桥,走进月亮门,豁然出现在迷宫一样的桃花园。
伙计穿梭在桃林中,路過一块方形荷花池,从右边绕到池对面,四间八角小阁楼才出现在眼前。
“晚上,不要乱跑。明早卯时三刻,准时出门。”
叶乘风叮嘱后,挑了靠近路口的房间。
西门小雨挑了旁边的,王凤年紧挨着,风澜的自然成为最左边的一间。
风澜反锁好房间,开始修炼。
一路上,他的修炼一点沒有落下。
每每刻苦钻研感兴趣的道法与术法时,与掌天宗的道法与术法相印证,寻找破绽与完善之法,乐在其中,沉浸其中。
一夜无事。
寅时末。
风澜修炼完最后一個大周天,精神熠熠,毫无睡意,暗地裡为沒有追查桓阳山的事遗憾,洗漱收拾后,走出房间。
黎明前的夜,很黑暗,夜风很寒凉,夹杂池水的潮气,很湿冷。
遥望夜空,满天繁星,一轮冷月悬在天际,冷冷清清。
荷花池西边有一條小径,两旁是修剪整齐的冷月茶花,非常漂亮,令人心情舒畅。
风澜于花艺一道一窍不通,兴步而行。
静谧的夜,思绪禁不住乱飞,回味往事,遥忆另两個世界的点点滴滴。
小径尽头,一朵冷艳的茶花在夜风中摇曳,晶莹露珠晃晃悠悠,似是荡秋千。
风澜停下脚步,凝视着,视线随着露珠的晃悠而晃悠,不觉有些痴,伸手探到花茎上。
轻轻地,折下了它。
缓缓地,收回鼻前。
暗暗幽香,淡淡传来。
“嗤~”
忽然,轻轻地声音,像是从永恒的黑暗中飘来的铃声,在花瓣上形成曼妙的回声。
小径拐角的暗门,仿佛是黑暗之心,被一切黑暗簇拥着一道曼妙的倩影,簇拥而去的黑暗被另一种诡异的黑暗反射,形成黑暗漩涡。
风澜看不透那处黑暗,记忆中好像在那儿见過那种黑暗漩涡,却又清楚的辨识到完全不同。
“天亮了。”
银铃余音中,簇拥的黑暗如潮水退去,光明降临人间。
花朵,枯萎了。
那扇漆黑之门,虚掩着。
风澜沉默片刻,将花朵收进储物袋,往回走。
师兄弟们顺利登上前往北域的金胎石传送法阵。
北域。
气候恶劣,大地贫瘠,人烟稀少。
惟以十三座城为据点,聚积着稀少的人。
北盖城,坐落在中洲与北域的交界,北域唯一的金胎石传送法阵的阵胎所在地。
然而,常年的人口不過万余,致使此城异常冷清,几无人间烟火气。
纵使坐拥金胎石传送法阵,处处可见凄凉冷淡。
风澜师兄弟走出传送法阵,一切尽收眼底,感同身受。
“陆圣与齐圣,当年真惨呐,竟被踢到北域這种鬼地方。”王凤年感慨地說,“听我爷爷說,北域很艰难,沒想到這么艰难。”
西荒,处处是险山与沼泽。
东域,沙漠尘暴肆虐。
南域,百万大山与无尽深海。
算起来,唯有老天爷掌管的气候,决定着四域的生机。
叶乘风严肃地說:“最大的凶险,莫過于人类自己。在到达暴风城前,不宜迁延耽搁。”
师兄弟四人立即御剑凌空,向北而去。
要以最大的速度到达暴风城,至少三天三夜。
這三天三夜,需要穿越广阔无垠的北域风雪荒原。
四人极为忐忑不安,全力以赴的赶路。
黄昏时分,进入大雪覆盖的茫茫山林,且不說不见人影,连個走兽飞禽的踪影都不见。
“咱们在這裡寻一地,過夜。”
叶乘风說时,取出一個古拙的似镜非镜的法宝。
“咦,元阳宝镜?”
王凤年撇嘴說,瞄瞄风澜,欲言又止。
“大惊小怪。”西门小雨冷冷道,拧眉间颇有怒意地问,“很奇怪嗎?”
他好像跟王凤年說,实际是說给风澜听。
谁都知道,风澜仅获得七星仙剑传承,比不上任何一位师兄的仙剑与法宝。
风澜翻個白眼,沒有理会,打开灵兽笼。
小花蛇丝毫不惧冰雪寒冷,在雪地裡游来游去,时时表现出对另三人的敌意,吐舌嘶鸣。
小马驹哒哒向前跑去。
八不像与小鸟老老实实待在灵兽笼,一动不动。
“好诡异的小花蛇。”王凤年吐着舌头說,“中條山中的异种蛇?会是什么种?血蜞?通天蟒?灵翼虺?”
风澜不知道,索性不回话。
叶乘风自顾着選擇一处避风地,施法祭出元阳宝镜,镜面上发出的紫光缓缓笼罩出一個穹窿光罩,占地十亩。
须臾,紫光隐去,内裡看紫云萦绕,变幻万千,外面看不见其存在。
這方空间,仿佛遁入虚空。
他们三人各自取出蒲团打坐。
蒲团上渐渐升起青辉,将人隐入其内,倒映在紫云上,一柄剑、一张符、一滴水珠。
风澜忖度片刻,准备召回小马驹与小花蛇,却见小马驹在刨雪地,轻声嘶鸣。
风澜很惊觉地走過去,从雪地中捡起半截乌黑梅花镖,断痕处是锯齿状。
风澜对炼器一道极是生疏,无法判断镖与断镖的法宝源自何门何派。
一條小花蛇蹿出雪地,口中衔着一块淡黄色的布片,布片上的血迹很新,是喷溅出来的。
风澜环顾四周,忖度自己在周围查查,不用惊扰师兄们。
“小灰,带路。”
小马驹扬头间双眼翻动,灰云滚动。
它眼中的灰云,越来越厚实。
风澜颇为担忧的抚摸一小会小马驹的脖颈。
小马驹扬蹄飞奔起来。
三條小花蛇蹿出来,盘绕在风澜身上,丝毫不惧御剑飞行带来的寒冷与强大冲击力。
十裡外,小马驹骤然停下。
正前方十余丈外,黑衣人的突然出现,仿佛是雪域荒原上游荡的幽灵。
风澜从容让小马驹、小花蛇回灵兽笼,与黑衣人对峙。
“掌天宗的七星仙剑!”黑衣人既惊且喜,“得来全不费功夫。”
蓦然间,黑衣人身后激射而出“梅花雨”。
那是一枚枚乌黑梅花镖层叠错落形成。
风澜已足够戒备,但对這种对方的道行明显在自己之上的突然攻击,仍是猝不及防。
他手中的七星仙剑凌空一点,一颗明亮的紫点骤现,紧接着第二颗与第三颗,形成“氵”形。
七星仙剑顺势撩空,天地间平静的一隅,顿时狂风呼啸,雪花飞舞,卷起千层雪浪,若大海潮汐发出汹涌澎湃的能量,横扫荒原。
“梅花雨”被反扫而回,悉数穿過黑衣人的躯体。
二人突然交手,皆是以有心攻有备,只因道法神通的相克,风澜险胜。
正在此时,前方出现一束摇晃的黄色光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