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余波
苏不惟对于马车很有兴趣,迫不及待的抢先苏远山一步走到车门处,手一抬,就要打开车门。
可他刚一打开车门,就被扑面而来的粉末呛了個喷嚏连连。
“阿嚏…阿嚏!”
苏不惟不适的甩甩头,赶紧把车门关上,退回到马车裡坐下。
但是车门关得再快,還是有些许粉末吹了进来。
车裡的苏家人猝不及防之下,都被呛了個正着。
他们赶忙捂住口鼻,顺手把之前戴過的面罩重新戴在脸上,這才觉得好些。
后面的情况說不定会越来越好的!
就這样,苏家人脸戴面罩、眼蒙纱布,全副武装的下了马车。
实在是太痒了!
然后把干净的湿布递给苏不忧。
苏不惊默了默。
逢生的喜悦被突如其来的意外打破,众人不由得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路途,该怎么走下去。
這场天灾一开始,动物和植物就拼命的适应恶劣多变的环境,发生了或多或少的改变。
“我的手不痒,看来,這粉应该只能作用在人的眼睛上!我們就用来防身吧!正好之前磨的茱萸粉用完了。”
苏不忧接過棉布,盖在眼睛上。
他们的眼角有水擦拭過的痕迹,看上去安然无恙。
于是,他们也相继照此方法,解决了眼睛瘙痒难耐的問題。
无视掉身旁家人们的着急呼声,苏不惊把自己的手埋进蛾粉中,静静的等了半晌。
可沒過一会儿,苏家人又感觉眼睛干痒难耐,好像有十数只蚂蚁同时在眼球上爬行似的。
苏不惊眼珠子一转,抓起一块薄布,从脑袋往下罩去,在脖子处用一根线缠住,把整個脸都遮挡住了。
可远方只有一片漆黑,不见一丝光明。
過了许久后,手上也沒有丝毫的痒意。
要是在那個紧张危急的时刻,他们還要额外承受蚀骨的瘙痒。
痒得让人恨不得把手指伸进眼球背后,好好的用指甲抓挠几番才好!
除了苏不惊以外,苏家人所有人都开始用力的揉搓眼睛,直把眼眶磨红了都沒有停下。
但在昏暗的火把下赶车,還是需要谨慎的。
苏不惊拿了把菜刀,帮马儿把多余的毛修剪了下。
就怕一個走眼,掉进之前地动时产生的黑洞子裡去,那就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为了活下去,不少难民振作精神,摸找了身上轻薄点的内衬,学着苏家人蒙在眼睛上。
吸血蛾群带来的危机,還沒有完全结束。
赶车并不难,苏不惟上了几次手后就学会了,并兴致冲冲的表示,接下来的路途由他来赶车。
苏不忧最离谱,他甚至想要用指甲轻轻抠眼球了。
苏不惊下车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家马儿清理了下长毛上的蛾粉,抖落下来的蛾粉也沒有浪费,被妥善装进了布兜裡。
你看,希望不是還在嗎?
哼哼!万一以后有人擅自闯进他们家马车,她就用這一兜蛾粉来招待他!
苏不惊冲洗干净手后,把這兜蛾粉系好,挂在车壁上,方便随时取用。
苏不惊也忍得很煎熬。
一旁的苏不惟看的直呼:“妹妹!马不能杀!”
仅仅才到這裡,他们就已经有疲惫感了…接下来還不知道要走多久,他们能坚持到目的地嗎?
沒人知道…
然后她伸手拿了一個装蛾粉的布兜,背对着家人们,小心翼翼的打开来。
苏不忆摸着下巴,语气不确定的回答道。
反而是人类落了下乘。
死去的人不用再想這些难题,但是活着的人,却得为了生存竭尽全力。
苏不惊一個激灵,赶紧抓住苏不忧的右手,“小弟,你疯了!要是你手下沒個轻重,你的眼睛還要不要了!”
大家一边点头說“不挠了”,一边又使劲的揉搓着眼睛,动作半点沒慢下来。
马儿沒有受到太多蛾粉的影响,长长的毛发多得快遮挡住它的眼睛了。
她一边颤着嗓音說话,一边从车角上架着的红泥炉子中倒了热水,淋在干净的棉布上。
“别用手揉了!小心把眼睛揉坏了!”苏不惊的手紧紧抓住腿上的毯子,通過不停眨眼睛,来缓解痒意。
那還有什么好反抗的?简直可以直接抹干净脸,投降等死了好嘛!
“不清楚,会不会是刚烧出来的蛾粉不会致痒?需要過渡一段時間后才有這個作用?”
“估计是刚刚打开车门的时候,飘了些外面的蛾粉进来,刚好被吹进我們眼睛裡了,我們用水清洗一下吧!”
可是仔细看去,有些人的衣袖和指甲上却带着淡淡的血痕…
苏不惊:……
——
在火把的映照下,空中弥漫着的细小蛾粉隐约反射着微光,清晰可见。
眼睛果然不痒了!
看着苏不忧眉开眼笑的模样,苏不惊等人就知道,這么做确实有用。
可是,苏不惊的劝說效果,微乎其微。
虽說如此赶路不太方便,可只要熬過這一段遍布蛾粉的路程,他们就能摘下面罩和眼罩了。
他们充血的眼睛无神的凝望远方,像是那裡有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
也许不用等到南方,他们真的就能在扶州安顿下来呢!
苏不惊被自己异想天开的乐观想法逗笑了,索性丢开沉重的心思,转头看着苏不惟学赶车。
苏不惊忙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
苏不忧憋得脸都红了,他瞪着血丝遍布的眼睛,欲哭无泪的瘪嘴道: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越抓越痒,实在沒忍住…怎么突然就這样了呢?”
他们当下都蒙着眼睛,虽然能凑合着视物。
“這蛾粉真是奇怪!之前我們在外面待了那么久,怎么那個时候就不痒呢?”苏不惟心有余悸的說道。
但是沒過多久,那股痒意就好像长了腿一样,一直窜到了眼球背面。
微烫湿濡的触感稍稍缓解了瘙痒,舒服得苏不忧不禁呻吟出声,之后又仔仔细细把眼处,可能粘着的蛾粉拭去。
苏不惊隔着薄纱,看到原本聚在一起,兴高采烈的庆祝劫后余生的难民们跪伏在地,面上似哀似泣。
刚开始,苏家人眨巴眨巴眼睛,勉强還能忍受。
剩下的五個布兜,则全被赵氏收进了空间。
为了防止再次出现眼睛瘙痒,苏家人在苏不惊的建议下,分别用两层四指宽的轻透纱布蒙在了眼睛上。
如此一来,既能预防蛾粉接触眼睛,又不妨碍大家视物。
蛾粉不上不下的漂浮着,四周都仿佛被笼上了一层黑灰色的薄纱。
苏远山自然一万個不放心。
赵氏等人调整好心态,气定神闲的看着苏不惟不服气的和苏远山理论。
不過因为他们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的,根本不知道是笑是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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