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七章 无药可救
李保彬慌忙询问道。
“還能怎么办,当然是拉下我這张老脸,去求情,去妥协,去求人家的宽恕。”季道全苦笑一声,道:“保彬啊保彬,我跟你们說過多少次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有個度!吃了這次的亏,一定要把這個记性给长起来!”
“季叔,您放心,我一定引以为戒,以后洗心革面,重新做官。”李保彬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浪子回头金不换。”季道全点点头,温和一句,便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后,季道全目光阴沉,站起身走到了窗前,苦涩的摇了摇头。
1.1個亿!
无药可救啊!
药医不死人,他不是神仙,沒办法起死回生。
這個金额,已经不是小打小闹,沒办法不牵扯到他了。
只要不是瞎子或者是傻子,沒人能觉得不依靠他的影响力,季方正這個白身可以做到這么大的事情。
双规是必然的!
不止是双规,還要锒铛入狱。
這么多年辛苦经营,都要变成镜花水月一场空。
這时候,除了切割之外,再沒有其他更合适的办法。
李保彬不是說了,除了這家伙自己和季方正之外,沒有人来背起這口黑锅。
那么,就只好让李保彬把這口大黑锅给背起来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不過,這么干的话,肯定是要把李康泰给得罪的死死的。
甚至,還有李康泰那边盘根错节的琅琊干部关系網。
可是,到了這节骨眼上,哪怕明知道這是一杯鸩酒,也只能甘之若饴的饮鸩止渴。
至少,那些人還有妥协的可能,還能够商谈、交易。
但安江那边,却是郎心似铁,不可转移,沒有任何妥协的可能。
沉默少许后,季道全猛地捏紧五指,拿出手机,找到彭林的号码,拨通之后,沉声道:“现在方便接电话嗎?”
“我在自己办公室,领导您有什么指示,請說。”彭林急忙道。
“去天台。”季道全沉声道。
彭林心中倏然一凛。
季道全這么谨慎,定然是有大事要发生。
“好的。”彭林应了一声后,便快步离开办公室,走到了天台,环顾四周后,道:“旁边沒人,领导您說吧。”
“李保彬和方正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季道全缓缓道。
“听說了。”彭林急忙点点头,然后道:“他找您求救了?我們怎么做?您說,我按照指示办!”
“救什么救?丧心病狂,贪得无厌,无药可救了!”季道全冷冷道。
彭林目光一沉。
他能感觉到,季道全就像是一口即将要爆发的火山,压抑着无尽的怒火。
“方正的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你应该是清楚的,你說說,他们大概上下其手捞了多少钱?”季道全沉声道。
“這個……”彭林脸色尴尬,沉默一下后,小声道:“总得有個几千万吧。”
“千万?老彭,我們小觑了這些小字辈的心胸了啊!他们可比我們想象的要能干的多!”季道全自嘲的笑了笑,五指紧捏,咬牙切齿道:“1.1個亿!1.1個亿啊!你說說,他们怎么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跟国家对半劈!這不是找死嗎?”
【這胆子,還不是您给的嗎?】
彭林心中暗自腹诽,但也是有些震惊,道:“有這么多嗎?”
“蚊蝇虽小,度量却大啊!”季道全苦涩的摇摇头,叹息道:“你說說,我們怎么就用了這么一批人,怎么就让這样的人成了我們的盟友!毁了我們的仕途,毁了我們的孩子,也毁了我們的家庭!”
這一刻,季道全的话真的是发自肺腑的感慨。
倘若早知道会是如此,他一定尽可能的不妥协,管教好儿子,立身持正。
只可惜,這一切都是想想而已。
从当初在夏津镇让杜天林把黑锅背起来的那一天开始,他就已经把他的灵魂和良心出卖给了欲望這头恶魔,如今所剩下的,除了這具苍老的身体,贪婪的权欲之外,再无其他。
彭林是有点儿无语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要不是你儿子现在有了大麻烦,你觉得难以拯救,现在会用這种感慨嗎?
再說了,上梁不正,下梁才会歪。
你不這么干,李保彬会有那么大的胆子,季方正会敢那么肆无忌惮嗎?
而在這时,季道全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多了,更有些离题了,深吸一口气后,沉声道:“做好准备,收拾干净首尾,跟李保彬切割!”
“什……什么……”彭林愣了一下,几乎怀疑耳朵出现了問題。
季道全這意思,是要跟李保彬来個完全切割?
“這個时候,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不完蛋,我們就都要完蛋!這個数目,查下去,我保不住了!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季道全沉声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真踏马狠啊!】
彭林心裡倒抽一口冷气。
此时此刻,他算是明白季道全为什么要让他来天台了。
這些话,只能說给老天听,不能让旁人知晓。
“领导,這么做的话?李康泰那边会答应嗎?還有那些琅琊干部,他们說是我們的人,可实际上,可是自成系统!李保彬也是他们裡的一环。”彭林犹豫一下后,小声继续道:“而且這些年,我們的牵绊太深了,切不断的。”
正如彭林所言,琅琊干部虽然听季道全的,可实际上,人家自己才是一体。
毕竟,那是真的打断骨头连着筋。
李保彬可是裡面的一环,出了事,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這些年,大家利益均沾,能切割的那么干净嗎?
這要是撕破脸,那就是玉石俱焚,鱼死網破。
“就是因为牵绊太深,他们才不敢轻易撕破脸!我們是光杆,他们枝繁叶茂,家大业大,放满了瓶瓶罐罐,敢轻易跟人动手嗎?现在牺牲了李家,保全了我,那就是保全住了大家!他们是聪明人,知道孰轻孰重!”
季道全淡然两句后,语调中带着自嘲,冷笑道:“而且,他们和我季道全這個立身不正、一屁股屎的家伙還能谈谈條件、做做交易,可安江会跟他们谈條件、做交易嗎?我季道全除了這一條路之外,沒得選擇,难道,他们就有選擇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