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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白毛山伏击

作者:未知
一想到曹跃,康三石就感觉到头疼,心裡堵得慌。 按理来說在這次定边县之战之前,他一直把曹跃当做自己的心腹爱将来看待,這個小子聪明勇敢武艺高强,一双明亮的眼睛虽不大但是透露着真诚,任谁看了都觉得這個人值得一用值得一交,這個人有能力办到你交给他的事儿。所以康三石对曹跃的爱护也是真诚的,对他的提拔也是真心的,可是恰恰就因为這次定边之战大捷,让他和曹跃彼此之间产生了嫌隙。 究其原因有四: 第一,当晚曹跃比康曹两方约定的合围時間晚了一刻钟,這一刻钟几乎让马鹞子叛军攻入了县衙内,吓得康三石差点弃兵逃走。康三石是一個控制欲很强的人,他极其憎恶自己的生命被别人操控,而那一刻他知道,他的命就掌握在曹跃手中。 第二,曹跃在南门围歼马鹞子大军,康三石负气沒有派兵参与合围,导致马鹞子率领几百散兵逃走,并且杀了曹跃不少手下,二汛汛长李明便亡于此役。這件事使得曹跃恼怒异常,也让康三石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他却将這一切归咎于曹跃,而不是他自己。有些债還不清還不了的时候,一些人反而仇恨债主,毫无疑问康三石就是如此。 第三,曹跃手下吕叫驴来到县衙寻求军医,這吕叫驴一直以来脾气就比较急躁,嘴裡沒把门的,康三石以吕叫驴不服军令为由打了二十板子,随后赶走了吕叫驴,但吕叫驴却被黑箭射死了。射死吕叫驴的人自己下力气查了一番却沒有查出来,可是查不出来就表示是自己派人做的,他打听到当曹跃在吕叫驴死后要找自己算账,心中就对他憎恶起来——你难道不相信我?人总是喜歡将自己的优点放大,而忘记自己的缺点。康三石一定忘记了,他首先不相信曹跃,才导致了曹跃不相信他。 第四,定边县之战是自己运筹帷幄打败了马鹞子,折了他一千五百叛军,可所有人都在說是曹跃曹二郎打败了马鹞子,甚至有人私下說潼关第一将是曹跃,甚至是陕西第一悍将。他康三石呢?谁知道他康三石。 想到這裡,康三石又忌又恨,自己以身涉险定下计策却不料打响了曹跃的名气,這怎么给朝廷写奏报?功劳体现自己,别人会說自己贪功,功劳给曹跃,自己白忙活一场,功劳归大家,自己同样白忙活。 曹跃啊曹跃,你优秀也就罢了,但是太优秀了,我還能控制得了你嗎?康三石无奈地苦笑起来。 此时杜立德端着一一碗臊子面走了进来,道:“大人,吃点夜食吧,您忙了一天了,午饭都沒有吃多少。” “吃不吃有什么关系,谁能知道我的辛苦呢。”康三石摇着头,接過了臊子面,勉强地吃了几口,问:“有醋嗎?” “有,我给您去拿。”杜立德赶紧去厨房取回来一瓶醋,站在一旁看着康三石吃面,過了一会儿小声說:“大人,属下也觉得這么下去,咱们前营就不知道姓曹,還是姓康了。他那丁哨现在就只认他曹跃一個人,一口一個我家将军曹二郎,我家将军曹二郎。這前营是谁的,是曹跃曹百川的還是康大人您的?他姓曹的尾巴翘得太高了吧。” 康三石嘴角抽动了一下,淡淡地說:“不许說同僚坏话。” “扎。”杜立德道,不過過了一会儿還是忍不住說:“大人,我跟你七年,看着你一步一步将前营打造成强兵,可是你看曹跃才来四個月,全营上下就开始认同他了。要是再给他一年時間,怕是再也沒有人听您的了。您可是潼关第一将啊,他算什么,只是個二傻子而已,一個臭纤夫的儿子。” 康三石捋着胡子說:“這曹跃的本事不小,高英也曾想把他拉到他手下,我要是压制他难保他不投靠高英。要知道高英甚至能给他中营把总的位置,我能给他的最多就是哨长。” 杜立德摇头道:“可是也不能让他鸠占鹊巢吧,谁都知道代字营最能打的就是前营,把他让给高英又如何?您顺道送给高英人情了。再說曹二郎在中营就那么容易混得下去?中营甲哨哨长兰和对中营把总一职虎视眈眈,而且临走的时候带走了三個汛长,跟曹二郎早就结仇,让他俩狗咬狗斗去吧。” 康三石捋着胡子略微想了想,心情复杂地吃了一口面,曹跃崛起的太快了,這次震动陕西的平叛,如果沒有后来的一嗓子“曹二郎在此,挡我者杀无赦”导致整個陕西的民众误以为是曹跃立下滔天之功,自己也不会這么尴尬。但是话說回来,如果不是当天晚上他大喊一声让叛军惶恐,平叛也未必那么顺利。当然,现在自己的嫉妒不能让手下人看出来,自己還是要表现出一副公平护短的姿态,康三石随后哈哈一笑道:“嗯,再說吧。曹百川啊曹百川,实在是這人太過锋芒毕露了,是要锻炼锻炼他,俗话說百炼成钢嘛,我是唯恐他得意忘形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大人当真是爱兵如子啊。”杜立德道。 康三石叹道:“唉,难啊,谁能理解我呢,也许他知道了還误以为我是在妒忌他呢。” “那是他自己糊涂,大人绝对爱护士卒,這一点我可以指天发誓。”杜立德谗言道。 却不料就在门后,康三石的侄子康成心中百般不是滋味,悄悄地走开了。他回到亲兵队,呆坐在一旁,其他人都知道他是康三石的侄子,不敢主动上前說话。那康成叹了口气,心中对三叔略有失望,三叔怎么可以這么做?难道他看不出出来曹二郎有多少本事嗎?或者给他一個机会,他就能一飞冲天。 康成心裡很纠结,因为一边是他刚刚认同的兄弟,也是他最佩服的人,另一边是他的最亲近的三叔,抚养他的人。 他挠了挠头,心中叹气說:“曹二哥,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真的帮不了你啊。” 曹跃带着部队养伤的同时也让战俘们自己疗伤,军中医药不够使用,你们要是有什么办法就自己治疗吧,或者請家人来治疗也可以。曹跃对战俘的宽容让战俘受宠若惊,他们认为這個人是魔鬼是勾魂的使者,甚至是吃肉的怪物,当老虎也有仁慈的时候,战俘们对曹跃的感激之情难以言表。 人嘛,就是這样,打一個巴掌给一個枣子人们会记住他的好,给一個枣子打一個巴掌人们会记住他的坏。曹跃狠狠地给了他们一個巴掌,然后给了他们一個小小的恩惠,他们感恩戴德,甚至来战俘营探望的家人回去之后都准备给他立长生牌坊。 隋平安的部队剿灭马鹞子残部反而接二连三遭到打击,不得不想办法,他看到猛将曹跃整日无所事事,便請曹跃带兵与自己剿灭马鹞子的叛军。 曹跃也是闲的郁闷,向康三石請示了一下出战,便带着郝豹子、李亮和冯黑子三汛人马岁随着隋平安大军剿灭叛军残部。 马鹞子残部主动在白毛山设伏,随后引大军杀出,安字营起初慌乱不已,此时曹跃高喝一声:“潼关曹二郎在此,挡者杀无赦!”便催动战马萌萌冲向了敌人,在他身后郝豹子也骑在马上,催动战马发起冲锋。這次定边城之战中丁哨沒少俘虏战马,除了一些受伤被杀了吃肉外,其余的全都让曹跃留下来了。当然這也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只是听說曹跃的心腹爱将吕叫驴被人射了黑箭,谁都不敢去触這個霉头。 所以曹跃手下的一汛二汛全都骑上了马,倒也并非骑马的就是骑兵,可骑在马上作战总是有优势,恰巧曹跃這次出行带了不少马刀,如今正好用得着了。 叛军带头的将军是马鹞子结拜四弟回延龙,他沒想到曹跃居然主动攻击自己,吓了一跳,却哈哈大笑道:“我要杀了這個曹二郎,谁都别跟我抢,我要杀了他!”言罢,此人便拔出刀来策马冲了過去。他有信心一刀将曹跃砍死,這曹跃武功传得神乎其神罢了,那是沒见過他回延龙,曹跃,我要你成为我的刀下亡魂…… 可两人相聚不過十米的时候,一声枪响,回延龙忽然跌落马下,曹跃的马刀顺势将回延龙脑袋切了下来。 军阵之中,狗娃揉了揉肩膀,将步枪放了下来,心說這枪咋用着用着就不准了呢,明明打的是脑袋,怎么打中了胸口了呢,這枪也太差了!不過幸好完成了将军的交代,让自己趁机开枪结果了敌酋,虽然這么做有点难看,不過丢人的不是将军,而是自己。谁在乎自己啊,狗娃,狗娃,自己不過就是狗养大的娃,自己就算做了再丢人的事儿,也都不叫事。将军是唯一一個把自己当做人的,此生再丢人,也要报答将军的大恩大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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