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一個轮转 作者:未知 我父亲看了我們一眼,摇了摇头:“太叔公只說,近期养尸地会有大规模的暴动,搬迁只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毕竟,苏家屯,至少有一大半的人,都并非玄门,他们只是普通人。” 想来,苏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這裡,突然搬迁,对于土生土长的我父亲而言,也是多少有所冲击的。 “对了,還有,找個时机,容麒去把心脏拿回去吧。” 我父亲话锋一转,突然又說。 而我敏感的发现,我父亲在话头是,找個时机,什么是时机? 闻言。 我发现容麒的神色,也突然变的几分郑重,還有一种,我說不清楚的感觉在裡面。 归還容麒的心脏,不该是令我感到高兴的事嗎?为什么被我父亲用這种口气一說,在被容麒這种反应一表现。 我心裡的不安,开始越散越大。 “重装回你的心脏,会有危险嗎?” 我弱弱的问。 容麒摇头,安慰的笑道:“怎么会,很安全的。” 我望着容麒,觉的他的笑,并不达眼底。 夜幕很快降临,似乎要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大概因为每個人都满腹心绪,吃過晚饭后,都显得格外安静,老房子也沒有电视,手机也连不上網络。 农村晚上的活动,尤其夏天。 一般都是坐街打牌,不過现在村裡大部分都开始搬迁了,天黑下来,连個人声都沒有了,静悄悄的。 所以我們都早早的大被蒙头了。 随着夜渐深。 开始的时候,我還跟容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不知不觉的,我就那么沉沉的睡了過去,现在也不知道,是因为我懂得自主打开梦眼,還是梦眼已经跟我完全的契合。 每每坠入梦境。 左眼都不在抽疼了。 以致进入梦境的一刹那,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只失神的站在苏家屯,村口的石台上,望着养尸地一片血海红光,像是地狱的大门,被打开了,正有一片片暴戾的气息,在不断的往出涌。 而处于一种本能,和上次在养尸地吃的亏,我不愿意在梦境中进入养尸地。 所以转身就想走,可還沒转身。 身后传来一個戏谑的声音,道:“既然来都来了,干嘛要走,来,跳下来,我接住你,顺便与你說一些事情。” 這個声音,冰凉的很。 凉的让人一听,就莫名打了個激灵。 我从新测過头,就见石台下,一個白衣飘飘的男子,站在那裡,倾城国色的容颜,半挑眉的幽幽望着我。 像是跟我认识。 并且還张开双臂,意思,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而這個人,我认识,就是在神仙墓天坑,有過一面之缘的玉棺少年,夙悦。 他怎么会在這裡,或者說,他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 不過,我可不会因为上次,他救我一次的恩惠,就听他的,我心裡依旧攥着一股警惕,嘴裡道。 “我跟你又有什么可說的,不必了。” “呵……” 夙悦笑了一下,有些自嘲道:“看来你的意志很坚定,我想引诱你,還是有些难度的,不過,你确定不想知道,這片养尸地,将要发生什么嗎?你不想知道,你该怎么修补,你破碎的玉像嗎?” 闻言。 不得不說,這個叫夙悦的玉棺少年,他很厉害,他的话,瞬间直击了我的内心。 “下来吧,我接住你,你已经不是半年前的你了,在這個边缘地带,裡面那個东西是奈何不了你的,再說,不是還有我。” 夙悦的声音,冰凉彻骨,却透着一种不容于世的讽笑。 我看着他。 竟是有些心动了。 我想有一点他說的沒错,我已经不是半年前,祭祖的时候,养尸地一個呼吸,就能把我吓的惶惶不可终日的苏苗儿了。 再說,我也的确有些事,想问一问夙悦。 所以抬腿就跳下了石台。 而只有這一刻,我也才感觉到,這是梦境,因为我的身体根本沒有重量,轻飘飘的就下来了。 一抬头。 发现夙悦已经在继续往前走了。 “你就不怕……” 我想提醒他,就算他很厉害,实力也很强横,但這片养尸地,却更加的非比寻常,裡面的那個东西,還不是玉棺少年能动的了的。 不過夙悦并不听我的劝告。 继续往前走,直到周围都化作了一片血色的浪潮,看不清前路的时候,他才缓慢的停了下来。 风吹過。 他洁白的衣袍,轻轻浮动,回眸望来,目光黑白分明,像是遗世的明珠,倾城国色,沾着几分女气,却半点不显阴柔的脸上。 眉宇飞纵。 “怕,怕什么,时辰還沒到。” 夙悦轻声一语。 时辰還沒到?什么意思,难道,养尸地暴动,也是讲时辰的。 而我刚有這個疑问,就听夙悦解惑道:“的确是有时辰的,不過這個时辰,不是按你们阳间的时辰算,而是按阴间的时辰算,不分白昼,不分甲子,只分日月阴阳轮转,许多许多年前,下面的那個东西,正好被封印了一個轮转,天命所昭,到了决定他重生和毁灭的时候了。” 夙悦幽幽一语。 可我却听的一知半解。 “你說的时辰算法我不懂,什么天命所昭,重生和毁灭?”我问。 夙悦凉凉的看了我一眼,尽管我不想承认,可我還是从夙悦的眼底,看到了一丝鄙视的味道。 特么的。 我翻了個白眼,颇有你爱說不說的样子。 而夙悦看向我的目光,也渐渐从开始的鄙视,换成了同情,喃喃自语着說:“哎,想不到你都堕落成這样了,连這些粗浅的道理都不懂。” “听着,天地人三界,上至神灵,下至蝼蚁般的芸芸众人,皆是讲轮回的,前世的孽,今生的祸,算因果轮回,而這样的轮回,每时每刻,阴阳两界都在上演,只要是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生灵,全都逃不過,当然,這其中并不包括你我。” 夙悦颇有几分說教的意味。 而他的音色,永远那样的冰凉彻骨,动人心魄。 随后他继续又道:“因果轮回,是属于凡人的,而這世上還有一种人,不被因果束缚,而是被天命束缚,這样的人,一般都已被上天记录在册,若轻易杀之,必遭天谴,所以這样的人,是不可杀的……” “只可封印,待一個阴阳轮转之后,在定生死?” 我忽然惊愕一语。 因为夙悦的话,让我想起了鬼楼第四层,虚迷幻境中的灵壳,也就是容麒故事中的那個玉丫。 为什么她沒有被杀,而是被永久的封印。 难道,她也是被上天记录在册的存在。 轻易杀之,必遭天谴,而這個天谴,绝非寻常人可以承受的,阴间大能也不行! 可是,如果按照我之前的推算。 玉丫,极有可能,就是玉像的一道魂魄,现在已经被玉像,收入手中,那么這样继续推算,玉像。 也是上天记录在册的存在? 同时,另一個問題也很显然。 同是玉像残魂,颜颜和颜素锦,都要显得很弱小,而玉丫则很另类强大,想来,玉灵的魂魄,也是有主次之分的。 而推开玉像的問題。 刚才夙悦的话,明显是在說,养尸地下面的這個东西,也是上天记录在册的存在,当年之所以沒有彻底的毁灭。 是因为天谴。 那么一個阴阳轮转過去了。 再杀,是否……便可减少天谴? 另一面,夙悦闻言,竟是难得的赞许了我一眼,道:“虽然见识少了些,不過脑子還不算笨……那個时辰,马上就要到了,此时此刻,阴阳两界,不知有多少大能,都夜不安枕呢,呵呵呵……” 夙悦笑了起来,却是笑的满是怅然讽刺,好像很开心,看他们夜不安枕的样子。 我怔怔的望着夙悦。 “那你呢?” 我突然出言,大声的问:“那你又是谁,为什么這個时候会来這裡?” 良久。 养尸地的风,似乎格外的凛冽。 吹拂着夙悦洁白的衣袍,猎猎而动,倾城国色之余,還笼罩着一股神秘的气息,宛若一副永恒的画卷。 反观我……一身宽宽大大的情侣睡衣! 幻灭呀。 大概我等了有一分钟,夙悦才侧過头,淡淡的道:“都說這個問題比较难回答了,就算我說了,你也未必懂,未必信,等时机到了,你想不懂都不行。” 你就不能不装逼嗎? 我想骂娘。 不過,我還是满目疑惑的望着夙悦,道:“有那么难回答嗎?” 夙悦煞有其事的点头:“有,比如說,你问我世界有多大,我是先给你顺一遍文化的起源,和歷史,還是先从地理学讲起?” “……” 有這么复杂嗎? “不過你的第二個問題,我倒是可以回答。” 谁知夙悦话锋一转。 我的第二個問題?问他,为什么這個时候,会出现在這裡? “为什么?” 我问。 夙悦始终幽幽的望着我,他像是在思考别的問題,又像是在组织别的语言,总之他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很复杂纠结。 许久,他缓声道。 “我来祭拜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