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和光同尘
中年儒士上前一步托住林承,轻笑道:“林佥事,你现在立了大功,为了朝廷铲除了圣莲教的分支,应该是何某向你施礼啊!”
“不敢,不敢。”
林承笑笑,将对方拦下。
他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指挥使,只见对方一副儒士气质,虽年過而立,身形却潇洒异常。
林承脑海中浮现出对方姓名。
何凤花!
這乍一听,倒像女子名讳。
不過,却沒人敢嘲讽、讥笑。
這位指挥使大人,虽相貌仪表堂堂,文质彬彬。
可私下裡却极其狭隘,心思如狐,最是睚眦必报。
在他年轻时。
曾被朝廷某位一品大员嘲笑姓名似娘们。
此后,這位指挥使用了十年時間攀爬,成为镇江府的统帅,通過合法合规的手段,将那位大员全家杀了個干干净净。
从此,一举成名。
天下人都晓在镇江府裡,有位睚眦必报的何凤花。
何凤花对林承印象很好。
两人落座后,经過一阵寒暄。
话题慢慢地拉到了求眉山一事。
何凤花亲自为林承斟茶,他自個又端起一杯,呷了一口:“我听說林佥事這次收获颇丰,不知可否细說?”
林承并不急着回复。
他端起手边的茶,品了一口,回味着茶水的馨香,思绪也开始清晰起来。
林承慢悠悠道:“大人不愧是指挥使,此番的确收获颇丰,我想這会儿陈问田应该给您送過去了。”
何凤花先是一怔。
還不等他說话,只见刚才那名黑衣女子出现了。
她进门先是瞥了林承一眼。
林承当即察觉,敏锐地发现对方眼神不再似之前冰冷。
女子挪开目光,快步上前将手裡的一條单子递向首座的何凤花:“指挥使,這是林佥事麾下送来的。”
“嗯。”
何凤花接過单子一看,脸色变得颇为古怪。
他抬头望向面前的林承,张张嘴似乎想說什么,最终化作一丝笑意。
林承通過对方神情变化。
已揣摩清楚对方心思,他压低声音道:“指挥使,我們剿灭求眉山时,不知哪個挨千刀的放了一把火,将偌大的门派烧了個干干净净,最终在我們拼死挽救下,只为朝廷抢回了三千两银票。”
何凤花看着林承,一句话不說。
林承只好继续道:“剩下的……就全在指挥使大人手上了。”
何凤花目光又望向单子,只见上面记录着:白银二十万两,黄金三千两,玛瑙珍珠两箱,上等兵刃十八件。
“你……”
何凤花手颤了下,终究沒說什么。
他地将单子叠了数下,小心翼翼地放入袖中,义正词严道:“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
林承端起茶杯,以茶代酒。
何凤花亦然。
黑衣女子望着两人,脑海中不由想到自己办公柜裡的两万两银票。
她很清楚!
這一切都是林承安排的。
和光同尘、雨露同沾!
她只觉得林承胆子大的逆天,偌大的求眉山上藏宝起码值百万银两,他竟敢只给国库上缴三千两,简直不可思议。
不過。
她喜歡。
要知道,作为指挥使的身边的书记,一年俸禄也才一百多两。而且他人因畏惧自己身份,何曾送過半文钱?
可林承竟安排了两万两。
這简直是泼天巨富,她哪见過如此巨大的财富。
于是。
她特意在何凤花想要插手求眉山一事时,现身打断。
何凤花平复了心情后。
他望着林承,轻声道:“求眉山一事我就不管了,你自己处理好即可。至于周佥事,他找人给我递了好几张條子,我都帮你挡回去。這就這些了,剩下的自己办吧。”
“足矣。”
林承点点头,一口将杯中茶水饮完,继续道:“那属下先過去忙了?”
“嗯。”
何凤花摆摆手。
林承离开之后。
何凤花目光望向黑衣女子,眼神闪過一丝厉色,阴阴道:“你今日出现的倒是凑巧,這林承给你送了多少?”
黑衣女子低着头,也不說话。
何凤花眸子闪了闪,试探道:“五千两吧?”
女子依旧不說话。
何凤花脸色一黑,继续道:“一万两?這林承好大的胆子,连你都给了一万两,他竟上缴给朝廷三千两……”
女子仍然不语。
何凤花不說话了,犹豫了下,他才问道:“他到底给你了多少?”
“爹,你别问了。”
女子抬起头,终于說话了。
砰!何凤花一拍桌子,左右环顾见无人后,才怒道:“什么爹?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工作的时候称职务!”
“是,指挥使大人。”
女子一脸冰霜地回应道。
“下去吧。”
何凤花揉了揉太阳穴,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急忙拦住女子道:“這件事不要跟你娘說。”
“是,指挥使大人。”
女子头也不回,愤愤离去。
从屋内出来。
女子准备回去办公,忽然见到林承站在廊道尽头,正笑盈盈地朝自己招手。
她皱了皱眉,本不想過去。
可想到柜子裡的那沓银票,她打算给林承一個机会。
女子走了過去。
她的语气也不似之前冰冷:“林佥事,你是特意在此等我的?”
“凑巧,凑巧。”
林承笑了笑,忽然上前一步:“敢问贵姓?”
“何。”
女子也不隐瞒姓氏。
林承望了女子一眼,只觉得对方眉目跟何凤花极像。
他倒也沒细想。
直接开口道:“我這是第一日值差,關於求眉山一事,我发现牵涉的势力有点多,我想问若是按照指挥使大人的個性,他会怎么办?”
女子沒說话。
她皱起眉头,似乎在揣摩林承的意思。
林承却沒给对方机会。
他直接从腰间掏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玉髓吊坠,笑着递给女子:“一個小小的心意。”
女子望着吊坠,脸上的寒意消融。
她伸手接過来,摩挲半天后,才想起林承的提问,急忙道:“有后台的放過,沒后台的直接打死。”
林承顺手递過去一张纸條。
他继续請教道:“這上面是几個名字,何前辈不如帮我打几個勾。”
女子接過纸條。
待见到上面的名字后,顿时觉得手裡的玉髓吊坠有些烫手。
她猛地望向林承。
只见对方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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