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詩與狂生
摯友名周遊,清雋才俊,落魄貴族。懷着保家衛國的赤誠理想從軍,在那羣只求今日耽酒肉的雜兵堆裏,格格不入,也理所當然地被孤立。
卻與烏卓一見如故。
他們整日相伴,從晨至晚,一同訓練,爲重振帝國的遠大志向而一起奮鬥。那時候,流的血和汗都是甘甜的。
周遊嗜詩書,有種刻在骨子裏的天真的浪漫主義。他曾說,待佐爾坦帝國重新名揚星際,他就退伍,去做吟遊詩人;那時候烏卓定也是個英雄人物,他會將他的事蹟,頌揚、傳播、永存。
烏卓大笑,與他飲酒。道,若有那天,他也會和他一起,走遍每一片星域。
但事總與願違。
休假時,他們會一起上街閒逛,瞭解民生。那時候的帝國也像它的主人,透着垂垂老矣的死氣;他們的同袍也都極盡享樂,壓榨平民,用短暫的軍人身份爲自己斂財奪色。
少年人心高氣傲,彼此許諾,要做力挽狂瀾之人。
可是怎麼纔算力挽狂瀾呢?
周遊說,帝國的做法太極端,傾力養兵反而養了有禍心的兵,養得軍方驕慢自大不顧平民;反觀拉斯洛聯邦,就不會這樣。
烏卓清楚記得他說的每一個字,也記得自己如何回覆。他說,兩邊境況不一樣,帝國就是得要專權。
周遊看他的眼神很失望。而年少時的烏卓只覺得惱羞且刺痛。
——像聯邦的相將軍那樣纔算英雄!
——那你去啊!你還記得自己貴族名頭是誰給的嗎!
他們像所有年輕氣盛的朋友一樣政見不合、爆發爭吵,卻同樣驕傲、不肯低頭。周遊與他割席,又遭排擠,很快便消失在烏卓的世界裏。
烏卓陸續聽說摯友的叛逃,被帝國追捕,又緊接着銷聲匿跡。
他覺得他不可理喻,他覺得他荒謬可笑。烏卓連帶拉斯洛聯邦也恨上——如果不是聯邦,不是那什麼相將軍,他也不會失去唯一的朋友。
後來浮沉苦熬幾十年,他也成了將軍,那“相將軍”已死在和帝國的某次戰役裏。
他已經將周遊的神壇上的人拉下來、粉碎掉。
英雄,該是他纔對。
他從沒嘗試過去尋找周遊,至多偶然聽聞他的影蹤:在拉斯洛聯邦的叄不管地帶,在長夜難明的永夜星,在戰後一片廢墟的邊境戰場,甚至是在流亡星盜的飛船上。
吟遊詩人,總是會讓人獲得他遲一步的行跡。
後來相家又有了新的繼承者,聯邦又有了新的守護神。烏卓不耐煩,掌權的幾十年和殘疾的跛腿,已經讓他失去甘願忍耐的初心:他到底是爲了帝國的崛起,還是爲了證明周遊的錯誤?
那個奇妙的“吞噬”可以令一切讓他不悅的東西消失。
他唯一的失誤,也只是沒有確認過“吞噬”的詳盡能力而已。
驕傲如烏卓,即便是被俘,即便是被那過分年輕的相氏新星一槍終結,也從未低頭。
他永遠是正確的。
他只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短暫地想起過周遊。
——鬥爭中落敗的那一個,還可以成爲他詩中的英雄嗎?
那星火般轉瞬即逝的念頭,在下一秒,與他渾濁的眼睛一同黯淡下去。
Sorry有點短,但劇情需要又得寫一下。
如果還記得月月和斯越說過的在永夜星駐守時見過的吟遊詩人,就是周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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