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上回是佟爷,這回是三爷,下回是不是得再换個称呼?]
“见過三爷。”宝音福了個身。
皇帝“嗯”了一声,算是应了。
纳兰容若开口问道:“妹妹常居盛京,搬来京城可還习惯?京城比盛京如何?”
宝音柔声回道,“京城更繁华些,只是我不常出门,对我来說区别不大。”
[都是一样落后,沒有空调、手机、外卖,若是能给我選擇,让我做皇帝我都不愿意留下来。]
一旁偷听她心音的皇帝都气笑了,连万民之主都不当,大清在她心裡就這般埋汰嗎?
不管她之前是什么身份,她现在是满人,怎么一点也不记同族人的好,不想着贡献一点力让大清变得更好?
“纳兰格格就這样出门,连個侍卫也不带,京城可沒格格想象中的那么安全。”皇帝甩开纸扇轻晃。
京城這般大,藏污纳垢的地方可不少。
[谁說我沒带人,为了這场拍卖会我可是請了京城最好的镖局做安保工作,别看這楼裡面沒什么守卫,楼外面来来回回压马路的人,還有摆摊小贩可都是镖局派来的人,哪怕是为了尾款,镖局也不能看着我被绑走。]
皇帝眉一挑,总算是逮到她尾巴了,這拍卖会還真是她办的。
宝音磨牙:“是,下次我定会带人。”
知道对方的身份,她也不敢大胆对着干,只希望這位的兴趣赶紧過去,她可沒有进宫的意思。
她都不明白,她表现得够无趣了,這位怎么還盯着她不放?
明珠放下茶碗有些坐立不安,万岁爷对待后宫娘娘一向温柔,怎么对妹妹這般语气?
难道是阿玛的一厢情愿,万岁爷并沒有让妹妹进宫的意思?
“妹妹可用過膳,我們随意点了些,你也跟着用点。”
桌上摆放了几道凉菜和几盘点心,有着江南独有的精致。
宝音来這裡可不是吃饭的,所以她婉拒了,“我来這裡约了人,恐怕无法在這多留。”
[等一下還要随时远程操控拍卖会,嘶,這香糟鸭舌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皇帝笑吟吟提议,“要不将你那朋友一块請到這边来,這边就我二人,倒是也不介意多加两個位置。”
[這男人真恶毒!我上哪变出個朋友来?]
宝音面带为难。
皇帝带着玩味笑意看着她,按照正常情节一個女人被一個陌生男人這般盯着该羞红脸低下头才是。
然而宝音的反应是深深皱起眉头,她看出了对方眼裡的揶揄,這是摆明要拆穿她的谎话。
[我道理哪裡招他了?改還不行嗎?难道這世界上真有什么穿越女光环?]
[救命,我這颜狗吃不下這款!]
皇帝脸上的笑容一滞,也跟着皱起眉头,“怎么?莫非是哄骗我們,根本沒什么人?”
[救命呀,该怎么圆谎?]
纳兰容若站起身,“妹妹,你原先订的包厢是哪一间,你别动,我去将人請過来。”
[求求你别来添乱了!]
[是你们逼我的,别怪我出大招了!]
宝音叹了口气,叫住纳兰容若,“兄长先不忙,我那位朋友最近遇上了些难题,约我出来也是想請我帮忙出出主意,她此刻還沒到。”
[快、快问我到底什么事!]
纳兰容若关心问:“遇见了什么难题,可需要我帮忙?”
宝音眼睛一亮,“那我說出来,兄长帮我朋友出出主意。”
然后她不等纳兰容若开口,立马道。
“前些日子我认识了一位朋友,她人长得漂亮,心地也善良,就是身份不好,這次来京城就是来找她亲爹。”
是外室女?妹妹怎么认识這等上不了台面的人?
纳兰容若蹙眉,问:“可有找到?我认识一些人,或许能帮上什么忙。”
宝音:“谢谢兄长,人已经找到了,就是中间出了些差错,且听我细细道来。”
“我朋友的爹是個大家族家主,年轻时去江南时一次偶然邂逅了她娘,不巧家裡突然出了問題,不得不离开了江南,离开前给了她娘一幅画和一把折扇,說会回来接她回家。”
這一听就是沒接了,纳兰容若不耻那男人不负责任的行为。
宝音则看了一眼皇帝,眼裡满是幸灾乐祸。
皇帝笑容收起来,心裡有了不好预感。
“她娘等了十八年终于等不下去了,前些日子她娘临终前告知了她身世,让她拿着信物进京寻亲,前段時間我偶然认识了她。”
纳兰容若:“不是說都认亲了嗎?還有什么难题?”
宝音唏嘘一声,“认是认了,可认亲的不是她。”
纳兰容若倒抽一口气,“鸠占鹊巢?”
门口一众听得津津有味的人也跟着抽了口气。
宝音一言难尽道:“可不是!”
“我那朋友只带着一丫鬟进京,进京沒多久就丢了盘缠,最后遇见一位在街上玩杂技的姑娘,這位姑娘看两人沒住处,便将两人领去大杂院住。”
“相处了一段日子,我朋友将亲爹身份說了,那姑娘拍着胸口說帮她找爹,后来一打探她爹有大来头,寻常百姓根本无法靠近,后来又打探才知道她爹近些日子会出城打猎……”
“只是猎场有崇岭包围,我朋友是江南女子哪裡爬得了山,最后只能将认亲的凭据交给了那位杂耍姑娘,让她帮忙找到她爹。”
皇帝嘴角抽搐,又是寻常百姓不能接近,又是猎场,京城符合這條件的也沒有几個。
纳兰容若提起心来,“所以這姑娘就鸠占鹊巢,自己认了爹?”
宝音忧心忡忡摇摇头,“那倒不是,唉,只能說天意弄人。”
皇帝松了口气,他肯定不会有這么大的女儿,可是這女人为何說几句就看他一眼,那眼神裡分明暗示着什么。
“那姑娘翻過山很不巧被箭射中,那位家主本以为是猎场进了刺客,让人去查,就查到了那位姑娘带的认亲凭证,偏偏那姑娘中箭昏迷了過去,等醒来事情已经成为定局。”
纳兰容若匪夷所思:“女儿還能认错?那你朋友呢,有沒有将爹认回来?沒了凭证,她总该知道她娘跟她爹当年发生了什么吧?”
门口的一众人也为這位亲生女儿担忧。
宝音再次叹了口气,一脸忧心忡忡,“可不是。”
“只是我朋友她爹是大户人家,她连大门都进不去,她也上门過,结果是被人赶了出来。”
“那后来呢?”
“后来那姑娘醒来,也想将真相說出来,被家主的妾室拦住,妾室說若是将真相說出来会牵连到她,那位姑娘也活不了。”
“大户人家很忌讳血脉混淆,人家不会承认自己认错了,只会责怪那姑娘贪图富贵冒认了亲。”
纳兰容若摇摇头,“這话也沒错。”
那冒名顶替的姑娘還是下九流身份,真相一出狠心一点地送去官府,說不定小命就沒了。
“后来那姑娘养了几日伤,便找机会出门跟我朋友见了面,說了這個中缘由,她也恨自己身体不争气,在紧要关头晕了過去,错過了澄清真相的机会。”
“這哪裡怪她,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纳兰容若皱起眉头道。
耳边全是狂笑声,皇帝喝着茶一脸淡定模样。
“沒错,可不就怪不到那姑娘身上,只是我朋友也委屈,她完不成自己娘的遗愿不說,好好的爹变成别人的了,可要是认,就会枉送无辜之人性命,她也做不出来。”
“也不知两人怎么商量的,我朋友就做了那姑娘丫鬟跟去了亲爹家。”
皇帝头一歪,嘴裡的茶喷出来。
纳兰容若也是一副瞳孔震惊,“糊涂呀,你朋友不会真入了奴籍?你沒劝一劝?”
宝音看他急上火,忙道:“沒入奴籍,是名义上,两人商议是找個借口让我朋友入府,再找個合适机会澄清真相。”
纳兰容若猛灌了一碗茶水,“這也太荒唐了,你還是快点劝說你朋友,找她爹說明真相,事情就不是她们這样干的。”
[嘎嘎,谁让你们逼我无中生友来,我拿出琼瑶剧毒死你们。]
[嘿嘿,别急,接下来還有更炸裂的。]
皇帝接過帕子擦嘴,掩盖住嘴角的抽搐。
宝音有些为难,“你当我不想嗎?只是我那位朋友困住那府裡不能随意外出,我也是找人传信才知道她近况。”
“你直接說遇见的难题吧,我看我能否帮上忙。”
纳兰容若觉得自己老了,怎么跟不上现在小姑娘的想法了,将信物交给别人认爹,還做了假女儿的丫鬟?
這脑子到底是塞了多少稻草才能做出這种事?
宝珠开心道:“是這样,我朋友她爹最近对我朋友特别好,送首饰送珠宝之类。”
纳兰容若眉头舒展,“应该是发现你朋友真实身份,特意弥补她?”
门口的人也纷纷跟着点头。
宝珠嘿嘿一笑:“那倒不是,是我朋友爹看她似曾相识,想纳她为妾!”
不提纳兰容若一脸恍惚。
這回皇帝也绷不住了,這都什么跟什么?
宝珠不忘给了最后一击,“我朋友也忍不下去了,想要认回亲爹,她来找我也是想請我出個主意,保下另一位姑娘性命。”
皇帝忍不住问道:“這爹就非认不可嗎?”
宝音意味深长道:“自然有非认不可的理由。”
[這可是以你孙子为蓝本的小說,皇家血脉能流落在外嗎?]
皇帝一抹脸,不得不承认自己精神受到了重击,后世都這般编排爱新觉罗家子孙嗎?
“行了,不留你了。”
他挥挥手终于肯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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