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来信
“哼,臭小满。对了,刚才陈福带来的那些东西是什么?”光顾着看信了,她都把這茬忘了。
“哦,有吃的有玩儿的。其中一包奴婢一开始也不知道那是什么,长的毛刺刺的,還是陈安說那东西剥开就是板栗了,還要有甜杏仁和一些山珍。”
“板栗?那可是個好东西,可以做栗子鸡,還可以做糖炒板栗。”這几日她的胃口终于好些了,四爷這东西送的正是时候。
“那明日奴婢就让膳房上给主子做,主子爷若是知道您胃口好了,也会高兴的。”
“那玩儿的呢?”
“是些极漂亮的剪纸画和木雕。”
“那你拿来些给我看看。”
不一会儿小满就捧着些玩意儿過来了,热河一带的剪纸在后世都是极有名气的,有雅致的风景剪纸,更多的是些憨态可掬的胖娃娃。
那些個木雕倒也做的很精致,主要是各种动物的形象,以后用来教孩子也是可以的。打开一個紫檀木盒子,她本以为這么名贵的盒子裡装的应该是雕工最好的,可裡面這两個即使她是外行也看得出手法带着明显的粗糙,還有改动的痕迹。
但当她仔细看清了那图案,为什么和她跟四爷有几分相似?难道這是四爷亲自雕刻的?小满那丫头看她愣神,也凑上来看,看了半天道:“我怎么觉得這個雕的像小姐和四爷?就是雕工差了些,雕丑了。”
丑嗎?她觉得雕的還好。
洗漱完躺在床上,想起四爷让人带来的东西,因着福慧忌日而抑郁的心情也好上几分。
四爷在信中說起了木兰秋狝的趣事。因着那群蒙古王公都知道诚亲王是個酒量好的,每日裡便拉着诚亲王饮酒,顺带還塞了些蒙古女人给诚亲王,弄得诚亲王那院子裡女人争风吃醋好不热闹。哦,四爷的八卦心态呦。
而四爷的日子就清闲多了,因着這回的木兰秋狝是别的阿哥操持,四爷大多时日呆在狮子园。按照他自己的话就是“闲中随展经千页,睡起新烹茶半壶”,实在是悠闲的紧。
可四爷這悠闲日子也過不太久了,很快一场政治风暴就要来临了,不過总的来說這件事对四爷是有利的。
她把那個木雕摆放在床头,還带着木料的香味儿,安然入睡。
天地一家春主殿。
“老奴今日丢了福晋的脸面,实在是该死,求福晋罚老奴吧。”
淑哲看着跪在下面痛哭流涕的李嬷嬷,既生气又有些不舍,今日裡不光她丢了面子,李嬷嬷更是像被扒光示众一样,今后這府裡上下的奴才不定怎么嘲她呢。李嬷嬷也真是不长记性,早年裡就被谢嬷嬷压制着,這些個年過去了也沒有丝毫的长进。
毕竟是伺候自己多年的人,她叹了口气道:“嬷嬷要记得吃一堑长一智,今后不要再犯了。說话前先思索一遍,谢嬷嬷說的這事儿可大可小,可要是年侧福晋真出了什么問題,主子爷也是饶不了你的,起来吧。”其实哪有什么泄胎气?母体强健孩子自然强壮,母体虚弱孩子自然带着病弱。
可有些话心知肚明,却不能說。
看着李嬷嬷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就打发了她下去歇着。
李嬷嬷刚退了下去,就见着小钱子进来了,這奴才最近是越发往她身边凑,幸好回报的消息都還算用的。
“有什么事儿?”
“回禀福晋,奴才听西门的小太监說主子爷身边的陈福回来了,還去過了年侧福晋的院儿裡。”小钱子低头回道,幸好他跟西门的小太监有几分交情,不然還真不知道大晚上放来這么一大活人。
淑哲面上有些挂不住,主子爷派了人回来不先到她這個女主子這儿来請安,反倒直接去了年氏的院子。究竟是這奴才不懂规矩還是主子爷安排的?
“确定看清了是主子爷身边的人?”
“是,那陈福也是府裡的老人儿了,奴才们不会认错的。”
“打听出来是什么事儿沒?”
“打听出来了,从王府裡跟来的那几個都是嘴严的,有個守门的奴才使了些银子就說了,大概是些吃的玩儿的。”
“好,退下吧”淑哲示意身边的侍女给打赏,便独自回了内室。
這年氏也是有本事的,四爷身边一個高格格一個海格格,還少不了蒙古王公送他女人,還能记挂着她。
西配殿這边儿,琳秀正缝着件婴儿的肚兜,用的红色的缂丝料子,柔软又鲜亮。
“主子,您又要送给年侧福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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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页继续閱讀“是啊,但這事儿别让姑姑知道了,免得姑姑心裡对我有疙瘩。”
“那咱们为什么還要送啊?”小鹃不解道。
“我是做给年侧福晋和谢嬷嬷看的,谢嬷嬷是王爷的人,我恭敬着些王爷对大阿哥的印象也能更好些。這事儿本就是李嬷嬷理亏,可姑姑這边放不下身段,我是小辈儿倒沒什么身段不身段的。”
“那谢嬷嬷可真厉害啊,当场训得李嬷嬷不敢還嘴。”
琳秀回忆起那场景,也有些忍不住好笑:“知道什么叫一山更比一山高了吧?李嬷嬷平日裡再厉害,那是有姑姑撑腰。可谢嬷嬷背后可是王爷在撑腰,這府裡說是有两個主子,可真正的說一不二的主子只有一個,那就是王爷。”
“主子您不知道?李嬷嬷在谢嬷嬷這儿吃瘪的事儿下人裡都传遍了,都說谢嬷嬷为大家伙儿出了口恶气。”小鹃兴奋道。
看了眼兴奋的小鹃,琳秀无奈的摇摇头:“好了,這话你私下和我說說就成了,在姑姑和李嬷嬷面前還是闭上你的嘴巴,免得遭殃。說来說去,李嬷嬷不過是個家奴,可谢嬷嬷那是宫裡出来的,什么大风大浪沒见過?宫裡的规矩,那也是张口就来,直堵得李嬷嬷說不出话儿来。”
“主子爷這是给年侧福晋送来了個保护神啊,但凡有什么事儿,年侧福晋不必出手,谢嬷嬷就能料理干净了。”
“是啊,主子爷确实疼年侧福晋。等年侧福晋肚子裡的孩子生出来,无论是男是女那都是府裡最小的孩子,指不定怎么疼呢。”她打心裡也希望年侧福晋能生個小格格,要是生個小阿哥,侧福晋的儿子那也是能继承王位的,万一王爷昏了头,那她们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第二日醒来,年玉岚用了些早膳,就吩咐人把四爷让人捎带来的部分栗子送到膳房,中午做栗子鸡。
甜杏仁可以做成杏仁茶。把杏仁磨成粉,然后直接用热水冲泡,配上杏仁,花生,,桂花,葡萄干,枸杞,白糖等佐料就成了。也亏得四爷细心,送来的俱是饱满大颗的甜杏仁,苦杏仁有了身子的人是不宜用的。
等小满把冲泡好的杏仁茶端上来,香味醇正,搭配的也好看,她连喝了两杯才恋恋不舍的放下。有着孩子呢,饮什么都不宜過量,只等把肚子裡的小宝贝生下来,就可以肆意一些了。
用了早膳就开始给四爷回信,沒有什么大事,她居然也絮絮叨叨的写了六页,比四爷昨日的信多了一页,或许是四爷的话唠属性传染给了她。
写完装进信封裡,想起四爷送来的东西,又提笔把制作糖炒栗子,栗子鸡和杏仁茶的法子写了下来。這三样东西的口味四爷该是会喜歡的。
听冯永泉說陈福去拜见福晋了,也是该如此,福晋毕竟是府裡的女主子。
等着陈福回来,亲自把信交给了他,還有一小筐从府裡摘来的石榴。這东西不怕放,就是有些怕磕碰,她還特意让小满将竹筐内部裹了一层柔软的棉花。
冯永泉去送陈福,她也安排了他打赏丰厚些,這样热的天儿来回奔忙也实在不易。
三日后,热河,狮子园。
“主子爷,陈福回来了。”
“這小子一路倒沒偷懒,让他进来吧。”
苏培盛很快领着個略有些狼狈的太监进来。
“奴才陈福见過主子爷,奴才已按主子爷吩咐把东西送给年侧福晋,這是年侧福晋的回信,還有,還有一筐石榴。”
“石榴?”
“年侧福晋說是春棠园那棵石榴树结的,也送给主子爷尝尝鲜。”
“她倒是会省事儿,爷给她用心挑了那么些吃的玩的,她一筐石榴就把爷打发了。”苏培盛和陈福对视了一眼,都知道主子爷這是言不由衷呢,要是年侧福晋真让陈福带了一大堆,這位爷准该又念叨年侧福晋爱折腾,不顾自己身子了。
果不然,就听四爷道:“陈福先下去歇着吧。苏培盛,着人把那些石榴冰起来,别放坏了。”
“是,奴才這就去办。”這嘴上說着嫌弃,可心裡不定怎么高兴呢,這人跟人的区别可真大,高格格和海格格见天儿的送东西過来,又是做的香囊,又是做的点心,又是做的裡衣。也沒见四爷给個好脸色。
苏培盛办完差事回来,就见着四爷脸上的笑意沒落下来過。這年侧福晋别看着不在,可存在感可比高格格海格格强多了。
四爷看着手中的信,那小妮子說她和孩子都好,腹部已经微微凸起,有了小小的弧度。等他回去的时候孩子就该有胎动了,還說最喜歡紫檀盒子裡的那两個木雕。
這小妮子果真懂他的心思,他也是第一次动手做木雕,效果自然不尽如人意,但他尽力了,她也喜歡,這就成了。還有什么比心意相通更美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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