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娶個娘子管自己 314回、素素這是为难我
這几年要說最大的变化,也就是我真的了解了我嫁的這個男人,更加清楚他到底是個什么样的人,他的报复他所关心的都是些什么。
房裡放着炭火盆,倒是不觉得冷,我放下手中的账簿起身走到房门前,拉开房门的瞬间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外面下着大雪,风雪肆意地点缀着這個属于它们的世间。
我折身进来书房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护脖戴在脖子上,系上披风這才朝着外面而去。
风雪交加,我却不想撑伞。
秋白手裡拿着油纸伞站在回廊边,笑看着我,“夫人,您是要去接主子嗎?”
我笑而不语,還是将她递上来的油纸伞接了過去,我对秋白說,“在琴瑟小筑温一壶酒,备上两個小菜。有劳!”
撑着伞走进了大雪之中,每踩在地上一步,都能听见咯吱咯吱的雪声,看着這雪,我终究是有点儿伤感。
伸手掬起,让雪飘落在手掌心中。
站在那株大树下许久许久,我才移动脚步向前而去。
我记得那一年,也是這样的大雪……
或许是我自私了……
我以为小黑去云游江湖会是件好事,直到黎青衫告诉我真相之后,每年的冬日在大雪纷飞时,我的心吩咐都有些隐隐的不舍和眷念。
茫茫大雪间,我仿佛是看见了那個一袭黑衣带着面具的男子在雪地裡奔跑,他终究還是离开了,再也不回来了。
也许我该庆幸他走前,不是一個人,黎青衫有在他的身边……
我收拾起情绪去了侯府,今日大理寺卿慕连城邀约顾清禹等前去。
只晓得慕连城和乔泽君以及顾清禹都去了,具体我倒是不清楚。
踏着茫茫大雪我来到了侯府,我走到朱红大门前,门匾上扎着一朵白色的花。
這個时候正巧见着云公主也下马车,我和她两人对视了一眼却各自都沒有說话。
我直接走了過去伸手搀扶着她,道了一句,“這大雪天的你来作甚!”
看着云儿那凸起来的肚子,已经七個月了,也不知道好好地在家待着,這种天气来這裡做什么!
云儿摇了摇头,倒吸一口气然后就在我和她贴身侍女的搀扶下迈步走进了去。
看着云儿脸上的神情,我心裡咯噔一声,看来還是沒能瞒住。
我瞒云儿,就好像小黑让黎青衫瞒我似的……
“你知道了?”
我看了她一眼,试探地轻声问了一句。
“到底曾有過情分,不该连我也瞒着,不是嗎?”
我看了一眼她的小腹,什么都沒有說。
管家在前面带路,我們直接就這样走了過去,這不推开房门就嗅到了一股酒香,我看了一眼云儿提议道,“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嫂子,给他敬杯酒上柱香是应该的。”
云儿的說法我无法反驳,可這种情况又是不该的。
毕竟,身怀六甲的女子前来上香……
怎么說都有些不吉利。
不過云儿說的也对,上柱香是应该的!
我搀扶着云儿迈步走了进去,掀开布幔进去发现那几個男人围坐在一起,一人桌前放着一個酒坛子,地上已经碎了不少的酒坛子。
我和云儿什么话都沒說,只是走到了一边倒了杯酒对着外面皑皑白雪敬了一杯,仰头将另一杯酒一饮而尽。
冷风吹在脸上仿若吹进了心坎上,眼裡蓄着泪却不能留下来。
因为小黑說,他不想看见流泪的人。
這或许就是黎青衫過了一年之后才肯說出来的原因吧。
只是,哪怕過了一年,甚至是几年,其实都沒有本质上区别,他在我的心中一直活着,一直在外云游着……
我从沒想過有一天,会以這样的方式和小黑告别,也沒想過连面对面的机会都沒有。
顾清禹与我从侯府离开后,在马车裡我什么话都說不出来,一路沉默到了相府,下了马车我只觉得整個人有些恍惚。
明明我去侯府时,我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可是当我看见那刻着他名字的灵位时,我的心在滴血,那种感觉就像是浑身的精气神都被抽干。
一直到了琴瑟小筑,看着八仙桌上吩咐秋白准备的东西后,我看了一眼顾清禹,“对不起,我在想他。”
顾清禹挥手让秋白离开,而后走了上前伸手轻轻地拉着我的手,“我也在想!”
我和顾清禹一同走到门外,看着外面下着的大雪,雪越来越大,我总能想着那一次在大雪地裡找到他,他却执意要走,說要亲手将我带到顾清禹的身边……
如果,当时的我再强硬一些,死活不走,那么他可以更好的养身子,是不是把身子养好了,就不会是现在這样的结局?
时常有人說世事无常,可老天对小黑却也太過无情,他已经選擇云游江湖過着淡雅的生活,为何却连這么点儿小要求都不能满足,還夺走了他的生命!
雪越下越大,风也越吹越冷,我直接坐在门槛上,双手托着腮看着外面越来越厚的积雪,仰头问顾清禹,“小黑,会冷嗎?”
“不会的。那边不会再有這些苦楚,楚逸在那边会過得很好!”
我知道顾清禹這话是宽慰我,可是我很受用,我起身走进屋子,在桌边坐了下来,直接倒了三杯酒。
端起我面前的那杯酒,“這是我們仨第一次坐在一起喝酒,以前沒有過,這一次补上!”
仰头将那一杯酒喝了下去,顾清禹眼裡着急,却沒有伸手制止我,他或许明白我的心情和我的动机。
我喝完了那一杯酒,又接着喝了几杯,许是温過的酒更容易醉人,也就几杯小酒,我就觉得自己整個人都不行了,浑身发热還有些难受,我嘟囔了几句,也不清楚自己嘟囔些什么……
趴在床榻上,我只觉得悲伤一阵一阵袭来,泪水直接落了下来,我侧躺在床上,枕头整個的浸湿了。
我伸手胡乱地抹着脸,“小黑……”
也许真的醉了,整個人感觉自己就像是躺在棉花上一样,飘飘忽忽的,不是很真切……
后来的后来,我不知不觉就睡了過去。
等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顾清禹和小鱼儿都在床边围着我。
脑袋有些重,我伸手揉了揉脑袋深拖着身子慢慢地坐起身。
“怎么都围在床边?”
顾清禹在床边倒是正常,只是這個时辰该在国子监的小鱼儿,人怎么会在這裡?
我当下伸手就拉着他的手,“儿子,怎么不在国子监裡?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小鱼儿摇了摇头,反而把我的手拿了下来放进了被窝裡面,然后看着我,“娘亲,爹爹說你肚子裡有妹妹了!”
我愣在床上,顾清禹柔和的眸子落在我的小腹上,我诧异着颤颤巍巍地伸手摸上我的小腹,完全不信地呢喃着,“怎么会……不可能的……”
顾清禹說過,我的体质要想再有孩子,机率很小很小。
而且這些年,我和顾清禹也亲热過很多次,从来都沒有再有孩子,怎么会這一次就有了?
我看了眼小鱼儿,“今天的课业都完成了?”
我要把小鱼儿给支走,然后再好好问问顾清禹這個問題。
顾清禹看了小鱼儿一眼,小鱼儿从床榻上跳下去,朝我行了個礼转身走去,走到门边扭头回来看了我一眼,“鱼儿知道娘亲是害羞了!”
不知道小鱼儿這性子到底是像谁,总觉得這個小人精已经不是他這個年纪该有的聪明了。
等小鱼儿整個的离开之后,我才开口问,“你說的是真的?真的有了孩子?”
顾清禹抿着唇点了点头,再我還沒消化這個消息的时候,顾清禹忽然开口来了句,“素素,我给你熬了点药,你起来喝了吧!”
他转着轮椅走到一边将那個碗端了起来,看着白瓷碗裡面黑黑的药,我本能地排斥拒绝,“不要,我不喝這個药!我沒事,不喝不喝!”
顾清禹却异常的坚决,他端着碗的手有点儿僵,我斗不過他,只好接過那個碗凑近嘴边呡了一口含在嘴裡。
“素素,這個孩子我們不要。”
我手中的碗应声而落,我口裡含着的那一口药也吐了出来,我颤抖着手指着地上碎了的碗,哽咽着问,“這碗裡的药是落胎药,是与不是?”
顾清禹伸手擦了擦我的嘴角,而后摇了摇头,“這是安胎药。素素,這個孩子我不希望你生下来,你的身子情况不允许的,你知道嗎?”
我急忙往后缩,和顾清禹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我的身子我自己明白。我养了這么多年,身子早就沒事了,顾清禹你不可以剥夺這個孩子的生命,你不可以!”
“好,你别激动,激动对孩子不好!”
他试图让我冷静下来,我看着他抬起的双手,轻微地吸气让自己静下来。
我双手护住自己的小腹,“顾清禹這個孩子我們留下来好不好,我的身子真的都好了,都沒事了。我不想小鱼儿以后一個人孤孤单单,连個兄弟姐妹都沒有!”
顾清禹叹了一口气,“素素你這是为难我!”
顾公子,成個亲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