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冷不丁手背上一凉,他微微一顿,抬眼看了出去,這才发现外头不知何时竟下了雪。
這一小会儿的功夫,雪已经越下越大,将整座皇宫都染白了。
這是今年的第二场雪,只是先前那场夹着细雨,算不得雪景,眼下這般扑扑簌簌才透出静谧来。
他搁下了手裡的书,恍然想起来,谢蕴和齐王大婚的那天,也是這样大的雪,那时候他已经被认回了皇家,顶着皇七子的身份去参加婚宴。
那天齐王当众揭下了谢蕴的盖头,像是炫耀,也像是示威,但他那时候只看见了身穿嫁衣的谢蕴。
她真美,可惜不是他的。
如今虽然是了,却永远都沒资格为他穿上那身衣服了。
身上忽然搭了一條毯子,他骤然回神,眼神凌厉地看了過去,拿着毯子的宫女被惊得浑身一抖,“砰”地跪在了地上:“奴婢只是觉得天寒,怕皇上冷......皇上饶命。”
蔡添喜听见动静连忙进来,见宫女并沒有做什么出阁的這才松了口气,却仍旧骂了一声:“知道冷還不弄個汤婆子进来?脑袋当摆设嗎?”
宫女连忙出去了,蔡添喜给殷稷理了理毯子,趁机开口:“时辰不早了,皇上可要进些点心?”
殷稷话都沒說,只摆了摆手,但不想人打扰的意思却表达得很明显,可不多时一只手却堂而皇之地撩开了他身上的毯子,将汤婆子塞了进来。
他脸色顿时冷了下去,一把抓住了那只手:“放肆,朕是你......”
一张熟悉的脸忽然映入眼帘,嘴边沒說完的话顿时咽了下去,殷稷怔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舍得回来了?”
谢蕴挣开他的手,将汤婆子塞进他手裡:“明天就是小年,奴婢总得回来看看乾元宫置办得如何。”
殷稷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听得出来对這個答案十分不满意,却再次抓住了那只往毯子裡塞汤婆子的手,然后摩挲着上头那一层层包着的白布。
“手怎么样了?”
谢蕴动作顿了顿,慢慢直起腰来:“皇上现在才想起来奴婢手上有伤嗎?”
连嘲带讽的,一点都不知道尊卑。
殷稷也不客气:“朕能想起来问就不错了,你见過哪個主子整日惦记着奴婢的伤?”
谢蕴立刻用力想将手拽出来,却被殷稷死死拽着,還游刃有余地解开了她手上的绷带。
水泡留下的疤痕密密麻麻挤在一起,說是好了,可一看仍旧让人觉得疼。
“药呢?”
“沒带。”
殷稷眉头拧起来,目光严厉地看了谢蕴一眼:“你是在和朕置气嗎?”
谢蕴脸上沒什么表情,语气也硬邦邦的:“奴婢不敢。”
還說不敢,若是她当真不敢,又怎么会是這幅态度?但是算了,毕竟要過年了。
他撩开毯子下了地,不多时拿了個瓷瓶回来,抬手一推便将谢蕴推地坐在了软榻上,這才抓過她的手半蹲在地上细细给她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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