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真的是上天眷顧
這是她從前想也不敢想的境界，她緩緩收了內力，再朝丹田看，只見逆時針旋轉的水滴已然停了，再次以順時針方向緩慢轉動。
她算是明瞭：內力蘊于丹田，集中於那一滴水上。
至於丹田裏爲什麼會有水？不知道，沒人告訴過她，甚至也沒人告訴過她，丹田其實也能看見。
木桶裏的水已經開始涼了，古凰兒從水裏出來，細緻擦乾身上水漬後，再在腰上，腳踝上貼上藥膏，用布條緊緊纏住，綁得很緊，這纔開始穿衣服。
臨近睡覺的時間，中衣外只穿了尋常的便衣，紅色的束腰束袖束腿的款，無論什麼時候，方便打鬥都是第一要務。
這一世經歷的種種，唯一穿了不方便打鬥的衣服只有一次，那次進宮赴宴。
現在想想，其實挺好看。
夏昭也說好看。
等他回來，找個時間，定要再穿給他看，下一次是專門爲了穿給他看。
古凰兒下意識摸了摸耳朵，耳朵上空空如也，沒了他送的耳墜子，她連耳環都不想戴。
方便，利落。
“咚咚咚。”敲門聲起，“小姐，小的們進來擡水，另外，參軍大人派人送來書籍。”
“都進來吧。”古凰兒開口。
爲了節省時間，古凰兒沒有用帕子擦頭髮，而是坐在妝鏡臺旁，直接拿了梳子，一邊梳頭，一邊用內力把頭髮直接烘乾。
想當年……
夏昭也曾幫她烘乾過頭髮。
那年冬天，她剛洗完頭髮就聽見父親緊急召令所有將領開會，她忙着跑去議事大廳，長髮在身後滴水。
夏昭看見後，一把將她拉住，就站在屋外走廊上，當着所有人，挽起她的發，使勁擰了幾把，然後吩咐人拿幹帕子。
再之後那場將領議事大會，所有人看見夏昭站在她身後，用帕子給她揉頭髮。
他的掌心蘊了內力，暖暖的烘在頭皮上，格外舒服，他以五指爲梳，一次次從她發上拉下。
每一次皮膚的觸碰，她的心裏都彷彿開出小花。
那次議事，是她第一次在軍事大會上走神，完全不知道她爹說了什麼，其他人說了什麼。
後來，古銳嘲笑了她，說她是色迷心竅，夏昭在旁邊笑，還偷偷看她。
“小姐，小姐……”
想到那段，古凰兒居然又走神了，她“嗯”了一聲，眼角微微挑起，看向喊她的小兵。
“小的把書放桌上了。”小兵恭恭敬敬，“參將大人說，請小姐務必認真閱讀。”
“好的，有勞。”古凰兒點頭，從妝鏡臺走到屋子中間的方桌。
古崇衍派人送來的，確切的說，不是兩本書，而是兩本手札。
古凰兒在看到封皮上《練功心得》四個字，和右下角兩個名字後，立即繃直身子，歪斜着的姿勢變成正襟危坐，所有心神從小情小愛中收回。
是古家先祖中的那兩位女性，絕無僅有的人物，閃耀在這片大地的歷史上。
這天晚上，古凰兒挑燈看到很晚，手札一頁頁翻過。
她們和古凰兒不一樣。
她們沒有古凰兒這樣的運氣，沒有人拿出雪精石那樣的寶貝默默守護她們，她們依靠的是一次次置之死地而後生，一次次野蠻成長。
不知道是不是屬火的緣故，朱雀一族的血脈之力分外暴戾，從來不會水潤萬物般滋養經脈。
而是一次次沒有任何徵兆，一次次突如其來，一次次如狂風過境，一次次如大火燎原。
每每那個時候，原本的經脈就會破掉碎掉，然後等它重新長好，新長好的經脈壁會更加堅韌，經脈也會更寬一點……
然後是下一次血脈之力更野蠻的衝擊和焚燒，經脈再次毀壞，再次修復，週而復始。
每一次毀壞重構，她們就會比從前強很多。
最嚴重的一次發生在第二位女性先祖身上，距今200多年那位。
那時，先祖正在與人比武，血脈之力忽的爆.發，把她全身經脈直接燒沒了，丹田爆裂，人成了廢人。
好在對方只是比武，並非生死決鬥，見她忽然全身爆血，也是嚇得夠嗆。
之後，這位先祖足足昏迷了半年，靠家族各種藥丸續命，再醒來後，又將養了大半年，丹田經脈這才重新長好。
便是這次，她迎來了脫胎換骨的機會。
當她再凝神聚氣，並將關注力放在自身上時，她看見了經脈和丹田。
丹田中央有一滴小水珠。
古凰兒將先祖這段經歷反反覆覆看了幾次，實在和她捏碎雪精石那次很像——
當血脈之力從雪精石涌出，磅礴得如同大海之水從天而瀉，灌注於一條普通河道，河道瞬間瓦解，不復存在。
她的經脈便是在那一刻支離破碎，瞬間焚燒殆盡。
經脈沒了，磅礴的血脈之力卻依然順着經脈方向沖刷，丹田有沒有爆不知道，只知道那地方裝着個火球，隨時能將她燒化。
所幸的是，古凰兒借血脈之力，伸展出一雙火翼，又借血脈之力，將李祈駿的領域燒得七零八落。
便是這連番輸出，力量都用盡了，她這纔沒有燒成焦炭。
比先祖幸運的是，先祖在牀上躺了半年，又養了大半年，這才養好丹田和經脈，而她，只用了一個多月。
而且，這一個多月還在做美夢。
真的是上天眷顧！
指尖繼續在手札上翻動，先祖用了大量文字記錄丹田裏那滴水：
那水是聚“氣”成“水”的水。
隨着修煉，人體內真氣越來越多，丹田會容納不下，再經過旋轉壓縮，真氣會凝結成水。
最初的一滴水最難，若沒猜錯，是在丹田破碎重塑時，靠血脈之力凝成，之後真氣會圍繞水滴自動旋轉壓縮，歸於其中。
之後，先祖再沒經歷過血脈之力的爆發，而終其一生，那滴水也只長大了一圈。
古凰兒琢磨着，如果真照老太君的說法，古家女子會越來越強，那麼，若不出意外，她應該至少還有一次血脈之力爆發。
到時候，水應該也會長大一點吧！
希望那天早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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