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過去只是過去
当然,顾衡不会只在沈清舟哪裡呆一天就走,而是他那一段日子裡基本都在沈清舟的家裡。
這对于顾衡来說是一段极其宝贵的回忆,所以他装了一所一模一样的房子送给了沈清舟,因为他觉得沈清舟同他一样,极其珍惜這份回忆。
“喜歡嗎?”顾衡问道,這是他這辈子送出去過的他觉得最好的礼物。
可沈清舟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所料。
“不喜歡。”沈清舟皱起了眉头,脸上写着的是满满的冷漠。
“为什么?”顾衡像是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刹那间所有热情都消退了。
“小衡,我觉得我們需要谈谈了。”
沈清舟跟顾衡两個人进了屋,坐到了沙发之上,一個人坐沙发头,一個人坐沙发尾,相隔甚远。
他们之间的氛围安静极了,就像是暴风雨的前夕,天空都泛着潮湿闷热的气息,压的人喘不過气来。
“顾衡。”沈清舟先說话了“你该从過去走出来了。”
顾衡从一开始对沈清舟的感情便不是很正常,他像是一個一直独处的孩子,沒有人跟他一起,他的世界裡仿佛只有他一個人,而沈清舟的到来就好像是给顾衡那本来沒有颜色的生活添加了一抹两眼的色彩,一下子就迷了顾衡的眼。
沈清舟一直都不明白,他身上究竟哪一点吸引顾衡,让顾衡对着他穷追不舍,在顾衡身边比他优秀的人数不胜数,只要顾衡开口,多的是人挤破头的往他床上爬,不差他一個。
顾衡应该是一個被所有人捧着的天之骄子,而不是像现在這样小心翼翼的仿佛病态一样的非他不可。
顾衡沒有說话,他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着,脸上带着嘲讽,仿佛在听沈清舟能說出什么花儿来似的。
然而沈清舟又犯了那個错误,他沒有看顾衡,自顾自的道:“小衡,你已经二十五岁了,而我也是当爸爸的人了,我們都要成熟起来才对,過去的回忆固然美好,但那已经是過去了不是嗎?现在的我們不過是两個正在履行合同的成年人罢了。”
“說完了?”顾衡在沈清舟停下来后问道。
這时沈清舟才看向顾衡,发现他的眼睛裡沒有什么对過去的追忆,有的只是满满的戏谑,仿佛沈清舟說的這段话是什么有趣的表演一样。
“沈清舟,你可真把自己当個东西。”顾衡靠在了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低笑出声“你居然会觉得发生了当年的那件事后我還会像狗一样追在你后面嗎?沈少爷,是什么让你這個三十二岁的老男人产生了這样的错觉?”
沈清舟愣了一下,似是沒想到顾衡会說這样的话,然而等他反应了過来之后却是在心裡松了一口气,原来顾衡不喜歡他,這样也好,三年過后他過他的阳关道,他走他的独木桥,两個人再不相见,也算是個不错的结局。
至于他心裡的那些小失落,沈清舟把那归结于自尊心的受挫,早早的就抛到角落裡去了。
而顾衡,看着明显轻松下来的沈清舟,手脚一阵阵的发凉,可血却徒然热了起来,直往他脑袋裡钻,钻的他一下子头疼起来,恍惚中沈清舟的表情似乎变了,好似在看着他笑,一如七年前他最恨的那個笑。
“别笑了!”顾衡吼道。
沈清舟有些懵,不知道顾衡在吼些什么,他根本沒有笑,连勾勾嘴角那种程度的笑都沒有。
顾衡猛的低下了头,似乎是很难受的样子,沈清舟赶忙坐過去拍着他的背问道:“怎么了?小衡你怎么了?沒事吧!”
然而他這一過去,就被顾衡压在了沙发上。
“沈、清、舟……”顾衡的双目赤红,看上去有些吓人,他喊着沈清舟的名字,一字一顿,像是把這個名字嚼碎了一般,带着些阴狠的味道,让沈清舟有些害怕。
“沈清舟,你要记住你的职责就是哄我开心,我喜歡過去的样子,那你就扮好過去的角色,你明白嗎?”
顾衡的手紧紧的掐着沈清舟的手腕,力气大到顾衡的胳膊都在颤抖,沈清舟疼的嘴唇发白,忙道:“知、知道了。”
听到沈清舟的回答顾衡不知道为什么自嘲的笑了一下,坐了起来,直直的望着沈清舟。
沈清舟整個人紧张的不像样子,顾衡现在的状态看起来明显不正常,他不知道要怎么用安抚他才能让他冷静下来。
但顾衡好像自己很会调节情绪似的,忽然仰起了头重新靠回了沙发上,闭上了眼道:“沈清舟,你真的很恶心,七年前你玩我,七年后你還是這样,你這個人這辈子也這样了,自私、肮脏、令人不齿。”
沈清舟沒有說话,因为顾衡說的沒错,他确实肮脏、自私、令人不齿。
“你走吧。”顾衡道。
他的声音很轻,甚至让沈清舟觉得自己听错了,然而顾衡脸上疲惫的表情却时时刻刻的诉說着刚刚不是沈清舟的错觉,而是他真的說了這么一句话。
沈清舟摸了摸口袋,那裡面放着他要送给顾衡的领带夹。
然而他最终還是沒有送出去,而是无力的垂下了手,起身离开了。
随着关门声响起,顾衡用手无助的捂住了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沈清舟回了家,他今天回来的比平时要早,所以春草一听见开门声就飞快的跑到了门前。
“爸爸!你回来了!”
女儿的迎接总归是令人心生喜悦的,沈清舟的脸上顿时挂上了笑,把春草一把抱了起来。
然而小孩子对情绪的感知相当敏锐,春草摸了摸沈清舟的脸道:“爸爸,你为什么不高兴?”
沈清舟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道:“爸爸沒有不高兴,爸爸见到春草怎么可能不高兴。”
边說边把春草举了起来,吓的春草发出几声惊叫,然后又被逗得咯咯的笑出声来,沈清舟這個不大的温馨小房子裡,一時間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二天早上,沈清舟照例起了個大早,多做了一份早饭,可下楼的时候他却沒有看见那辆熟悉的车。
沈清舟倒是沒有觉得意外,只是难免的心裡有些不舒服,就像是他的一個小小的习惯被强制的更改了一样,不影响什么,但是有一种說不出的难受。
沈清舟看了看手裡的早饭,最终還是沒有扔掉,而是拎着去上班了。
等到了中午,沈清舟习惯性的去了顾衡的办公室,走到门口他才发现他好像不该来。
只是他還沒有看到顾衡,就被顾衡的秘书告知顾衡不在。
沈清舟摸了摸口袋,還是摸出了装着领带夹的盒子,递给了秘书,道:“等顾总回来帮我给他。”
之后的许久,沈清舟都沒有见到顾衡。
渐渐的,沈清舟也习惯了沒有顾衡的日子,毕竟对于他来說,顾衡就是他生命中突然出现的一個人,七年前出现了一次,七年后出现了一次,每次出现都要打乱他的生活,突兀的开始又突兀的结束。
或许他们的這一次相遇也已经到了末尾,仔细想想,沈清舟一开始答应签這個合约也不是那么理智,虽然他真的很需要钱,但是和顾衡一起总让他得不偿失。
沈清舟喜歡什么都理络的清清楚楚的感觉,无论是家裡的摆设還是情感上的交际,他都喜歡摆出来看。
但是顾衡每一次的出现都要打乱他,乱了他的生活也要乱了他的心,让一向有主意的他变得不知所措,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去面对他。
或许這样的结束才是最好的。
沈清舟带着這样的态度過了一個月,才再一次见到顾衡。
顾衡這一次是作为领导来视察他们的工作的,等他到了沈清舟他们科室的时候,无论男的女的都很兴奋,毕竟這是一個年轻的领导,而且還给他们提高了薪资待遇,所以每個人都积极的表现自己。
尤其是刘经理,恨不得点头哈腰的把顾衡当祖宗供着。
在這种氛围之下,沈清舟为了不显得那么不合群,或者說不那么引人注目,则是表现的和他们一样,积极的处理工作,只希望顾衡多看他一眼。
可顾衡却目不斜视,相当淡漠。
他鼓励了李克,夸奖了王倩,赞许了刘经理,独独略過了沈清舟,甚至只是路過了他,让沈清舟连他的样貌都沒看清,只看见了他领带上的一個闪闪发光的领带夹。
等到顾衡走后,沈清舟所在的办公室内不由得又热闹了起来,无非都是在讨论着顾衡长得多帅,身材多棒,脾气多好。
听的沈清舟在心裡不住的吐槽,帅是真帅,身材也是真的棒,但脾气明明臭的要命。
不過除了這些還有一些沈清舟不知道的窃窃私语,是關於为什么之前明明看起来跟沈清舟很要好的顾衡,却在這回连话都沒有跟沈清舟說一句。
但是這次风言风语并沒有流传太久,因为八月十五马上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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