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拜神
张耀华的老妈跟东梅婶约定好,明天一起去天后庙拜神。
天后庙附近三四個村子的庙宇,主要供奉妈祖,此外還有些道教的神仙,六七十年代的时候砸過一次,现如今的是后来重建的。
那时候,村民偷偷将神像抬去藏起来,神像算是保存下来。
不管是最近两家都发了财,還是遇到的危险,她们都觉得应该去拜一拜。
当然,除了拜神,拜祖先也不可避免。
准确来說,相比神灵,中国人更相信自己的祖先。
拜神之后,如果不灵,大家会埋汰:這位神仙都不灵的,下次不拜了。
可祭祖后不灵,他们不会埋怨祖先不保佑,竟然会反思,是自己不够努力,然后年年祭祖。
這双标,也是沒谁了。
次日一早,张耀威就被喊起来杀鸡。
今天张耀华兄弟也得跟着去拜神,才比较有诚意,神仙才会保佑。
“家裡沒有炮。”张耀威提醒。
禁止放鞭炮?在他们這裡是不存在的,每次拜神都得放鞭炮,這是惯例,也是重要环节。
张耀华揉了揉眼睛,擦掉点眼屎,說道:“你去小卖部问问,我来拔毛。”
鸡已经杀好,正放在开水裡烫着,接着就是拔毛等。
老妈一看那只鸡,气道:“這是生鸡,谁让你杀生鸡的?”
张耀威丢下手裡的活,赶紧往外面走,一秒钟都不想听老妈的训斥。
生鸡就是沒有阉過的公鸡。
张耀华疑惑:“這是生鸡?为什么不一起阉了?”
他看這鸡的鸡冠也不算大,公鸡不都是大鸡冠的嗎?
“阉了,但沒阉干净。”解释完,老妈又往鸡舍走去,逮住一個阉鸡,拿出来给张耀华杀。
公鸡的肉偏硬,比较有嚼劲,据說蛋白质也丰富。不過,公鸡肉不是每個人都能吃的。他们這裡有讲究,孕妇最好别吃。
而他们家正好就有孕妇。
难怪老妈会逮住人就骂。
张耀华先把那只生鸡弄干净,才杀另外一只。
老妈端来一小半碗的盐水,用来接鸡血。放盐有利于鸡血凝固。在乡下,鸡血可不会随便乱扔,有不少人就喜歡吃血。不管鸡血、鸭血,還是猪血等。
张耀华听說,有些地方吃生的鸡血,佩服,不觉得腥味重的嗎?
各地有各地的饮食风俗,张耀华自然不会過多评价。
放了血之后,张耀华将阉鸡放到一边,然后把那半碗鸡血端回屋内。等他出来,傻眼了。
鸡呢?
“妈!我刚杀的鸡你拿走了?”
听到话,老妈从厨房的窗户探出头来。
“刚才我跟阿珍一直在厨房。”
张耀华暗想:不会是路過的狗叼走了吧?
就在這时,张耀威提着鞭炮回来。
“伱回来的时候,看到有狗叼鸡嗎?”张耀华问他。
“怎么啦?”
“我刚杀的鸡,进一下屋出来,就不见了。”
“卧槽!那是我們家的鸡?”
张耀威忽然想到刚才看到一只一瘸一拐跑路的鸡,他连忙放下鞭炮,朝看到鸡的方向跑去。
很明显,大哥沒有割断鸡的喉咙。
他以前也不是沒试過,尤其是鸭子,放了血還能飞走。
很快,他把鸡捉回来,又在鸡脖子上补了一刀。
這回,彻底不挣扎了。
老妈对這两兄弟相当无语,沒一個靠谱的。
张父则是在处理鸡肠子等内脏。
拜神的鸡,不能直接破开肚子,要在鸡屁股的位置割一刀,然后用手将裡面的东西都掏出来。
注意,不能把鸡胆弄破。
另外,鸡肺一定要掏干净,否则熟得不均匀。
在放到锅裡煮的时候,還要给鸡做定型,鸡头要顺着鸡背摆放,鸡脚则是折弯,往鸡屁股的那道口子塞进去。
顺道将一片猪肉放下去一起煮。
苹果、橘子、糖果、饼干等祭拜品也要准备。
還有一壶热茶,一瓶酒。
一把還沒开拆的香。
弄好一切,约好時間,两家带着东西朝天后庙出发。
天后庙不在他们村,而是隔壁的村子,庙祝沒有休息天,每天准时多少点开门、关门等工作。
阿辉家的鸡有点磕碜,鸡皮破了好几道口子。
“你干的?”张耀威问水旺。
看东梅婶那眼神,他猜测就是水旺弄成這样的。
“也不能全怪我……”
他们来到天后庙,庙殿供奉的神像還真不少,像何仙姑、土地公等。主殿中间,自然是妈祖了。
两家的妇女将祭拜品一一摆在供台上,然后点香。
点香也有讲究,不能乱来。每一個香炉都插上三炷香,插上去之前,還要将香横着拜三下。
两妇女开始祷告,要把家裡最近发生不好的事都给神灵說一遍,然后祈求他们保佑。
一旁的张耀华咋舌。
人家神仙吃你一顿真不容易呀!要求是真的多,就差沒說世界和平了。
足足說了三分钟的愿望。
一边祷告,還一边奉酒、奉茶,两杯茶,一杯酒。
“洗手過来拜。”老妈朝张耀华等人喊道。
庙裡有专门用来洗手的水,叫天水。其实,就是雨水,下雨的时候,庙祝收集的。
张耀华等人诚恳地拜了三拜。
最后,张耀威和水旺去放鞭炮,而张耀华和阿辉则是到角落去敲钟、打鼓。
无论是放鞭炮,還是敲钟打鼓都是一個意思,就是通知神灵。实际上,就像是打电话的电话铃声是一种功能。
阿辉跟庙祝大爷要来圣杯,准备摔圣杯,测一测他们下次出海的凶吉。
杯,亦称“笅“,古人用来請神明乞示吉凶,跟神灵沟通的一种工具,是由两块树根或竹根制成半月形,有正反两面,外突内平,内是正面称为阴,外是反面称为阳。
两個都是正面,表示吉凶参半,摸不清其意的冷笑,俗称“笑杯”。
要是两個都是反面,则是怒杯,表示神明的怒斥。
最好的结果是一正一反,代表神灵同意、赞同的意思。
“我先来。”水旺将圣杯拿過去。
他煞有介事地握住圣杯,一本正经地拜了拜妈祖,然后松开手。
两块圣杯摔在地上,两個反面。
“不可能,再来,刚才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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