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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Chapter 25

作者:爆炒小黄瓜
正文君這個小可爱正在梳妆打扮,您可以用强大的购买率把ta砸出她回想起昨晚的情景,把脸埋进枕头扭动了一下,脸上却露出一個甜美欢欣的微笑——那個吻真是太美妙了,让她一夜好梦。

  她现在已经确定,他之所以不告而别,是因为从来沒有跟女人接過吻,不知道怎么面对她,才会落荒而逃。

  沒想到幽灵先生這样纯情,莉齐美滋滋地想着,感觉自己捡了個宝。

  要是幽灵先生愿意跟她在一起的话,她就不用费劲去找情夫了——噢,他一定会跟她在一起的,就凭他吻她的那股狠劲儿。她甚至感觉他爱上她了——就算沒有,也快了。

  解决了两個心头大患——“幽灵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和“找情夫刺激兰斯”,莉齐心情好极了,在床上用完早餐,优哉游哉地去洗澡了。

  至于爸爸,假如爸爸出事了,幽灵先生肯定不会這样若无其事,对她的询问置之不理。她相信他是個分得清轻重缓急的人。

  一下子抛掉了所有沉重的包袱,莉齐心花怒放,一上午都十分惬意,等幽灵先生主动来找她。

  她兴致勃勃,连兰斯的唠叨都忍受了下来——兰斯听說了她昨天的行径,大为惊讶,但沒有责怪她,只是让她以安全为重,不能因为一时起兴,就冒险骑沒有马鞍的马。

  尽管這不是她想要听见的话,但她還是耸耸肩膀,把兰斯撇到了一边——唉,要怪就怪她那天吃饱了撑的,非要去蛊惑他。

  但想到马上就能拿下幽灵先生,她的兴致又高昂了起来。

  然而,一连好几天,幽灵先生都沒再出现。

  他倒是有给她写信,一到六点钟,她的梳妆桌上就会准时出现一封信,红骷髅火漆封缄,跟闹鬼似的。

  她第一次瞧见這一幕,吓得差点大声喊叫起来,冷静下来后才发现是幽灵的来信,情绪好不容易从惊吓转为惊喜,却见他对那個吻只字不提,只问她腿上的伤势有无好转(他再晚点儿问就愈合了),然后告诉她,她的父亲是安全的,只是具体下落還沒有探查出来。

  “這是好事,”他在信上写道,“因为敌人也在探查你父亲的下落。我要是先一步探查出来,說不定会给对方指路。对了,如果搜救公司找你打听,你是否有从其他渠道得到你父亲的消息,一定不要如实转述。搜救公司的高层可能已被收买。我查到他们在英国银行开了個新账户,存入了大量来源不明的黄金,其价值大概能买下两個同体量的搜救公司。”

  莉齐看完,吃了一惊:怪不得那些船员都极力阻拦她上船,原来是被人收买了——只能說他们還算有点儿良心,只是阻拦她上船,沒有骗她上船,再把她打晕扔进海裡。

  既然父亲暂时沒有危险,那就可以把父亲轻轻撇开,专心琢磨幽灵先生的想法了。

  不過,她不喜歡一個人胡思乱想,相较于一個人想东想西,她更喜歡两個人坦诚公布,一次性把话說清楚。

  幽灵先生却沒有给她坦诚公布的机会。

  他再也沒有现身。

  莉齐纳闷了。“不過是一個吻,”她思忖道,“有必要那么害羞嗎?還是說,沒接触過女人的男人都這样?”

  她也想過,幽灵先生可能根本不喜歡她,什么浮木,什么惊心动魄的情感,都是错觉。

  但這样又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在危急关头出现在她的身边,不顾一切地救下她——他也說了,就算她骑的是一匹小马驹,那么摔下来,也有可能摔断脖子。他自己却沒有考虑這一点,直接从一匹马跳到另一匹马上,毫不犹豫地扑向了她。

  难道他就不会摔断脖子了嗎?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铜皮铁骨。

  既然他喜歡她,喜歡到愿意冒着生命危险救下她,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莉齐百思不得其解。她不擅长琢磨這类問題。她对爱情只有两种看法——爱和不爱。爱就要得手,不爱就让对方一边见鬼去。

  幽灵先生对她有好感却又回避她的做法,让她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难道,他真的不喜歡她?一切真的只是她的错觉?

  为避免自己情绪低落,莉齐及时打住了這些悲观的揣测。等见到他再說吧。

  她却一直沒能见到他。

  就這样,两天過去。這天中午,男管家用银托盘送来了一只淡红色的信封。

  莉齐的第一反应是,幽灵先生终于想通了,打算以正常人的身份和她通信。

  但信上沒有红骷髅火漆,這不是他的信。

  莉齐忽然感到极度的失望和愤怒,就像一個被宠坏的小女孩,愿望从来沒有落空過,近来却接二连三地收到空礼盒——连惊吓盒都不是。

  把管家打发走后,莉齐捏着那只信封,心中的怒火第一次燃烧得那么炽烈,几乎能听见怒火咬啮血管的轰轰声。

  她想,他也许就在黑暗中看着她。

  他像幽灵一般神出鬼沒,对她的生活了如指掌,如同一片黑色的浓雾笼罩着她,包围着她。她却连他的名字和长相都不知道。最可笑的是,就這样她還喜歡上了他!她真是一個蠢货!

  莉齐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想到最后,肺都要气炸了,忍不住伏在桌上,大声哭了起来。

  她一边哭,一边想,要是他這时从黑暗中走出来安慰她,她就勉强原谅他。

  可她用力呜咽了半天,只引来了一头雾水的兰斯,连幽灵先生的影子都沒见到。

  她哭得更伤心的同时,也更生气了,想抽出枪,把负心的幽灵和多管闲事的兰斯一起毙了。

  把兰斯赶走后,她抬起一张哭得涨红的面庞,擤着鼻涕,打着哭嗝,拆开了那封信,想看看是谁那么沒有眼色,這种时候写信過来。

  是她遗忘的情夫——男演员。

  对方先是诚恳地道歉,說這些天都在排演,忘了问她近况,希望她不要生气,又问她那天首演为什么沒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莉齐早就把他抛到了脑后,想了半天,才想起他似乎送過她一张戏票。

  下一行,男演员话锋一转,說她是個顶顶幸运之人,因为首演之夜,e先生并沒能赶回来,但是今晚,他一定会上台指挥。男演员希望,她能赏脸過去,观看這场精彩绝伦的演出。

  假如沒有之前的痛哭,莉齐或许会犹豫一下,毕竟她是真的讨厌歌剧,沒必要为了一個逢场作戏的情夫,而在剧院罚坐一個小时,甚至更久。

  但今天她真的太生气,太伤心,太难過了。

  她是一個在娇惯和溺爱中长大的女孩,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想什么做什么,不管是嚼烟草、喝烈酒,還是像男人一样跨骑着马,都沒人阻拦她,也沒人能阻拦她。父亲给她开辟了一個广阔而安全的天地,她在那個天地裡不受限制地生长。

  除了父亲的失踪,她几乎沒有体会過挫折,直到遇见那個幽灵一般的男人。

  尽管他像父亲那样保护她,却从不亲近她,对她若即若离,如同一片神秘、冰冷而又漆黑的浓雾,替她抵挡住危险的同时,也禁止她继续前进,仿佛雾裡有一條阴冷的、疯狂的、饥渴的毒蛇,再前进一步,就会将她从头到脚吞沒。

  她其实知道,他很危险,极有可能是一個不正派的人。

  他的双手可能沾满血腥,他的過去可能是一幅鲜血淋淋的绘卷,上面挤满了累累的尸骨,爬满了虱子、白蛆和绿头苍蝇。

  但她愿意冒险接近他,喜歡上他。她有這样的勇气。這是她的优势,只有从小浸泡在蜜罐裡,从未经历過不幸与惨苦的人,才有這样炽热的勇气。

  他却在一吻之后,一言不发地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她快被這個人气疯了,必须找点事来转移注意力,男演员也好,e先生也罢,她不能一個人待在屋子裡,否则一定会砸碎什么。她才不要为了一個连长相都不知道的人失态至此。

  打定了主意,莉齐抹掉眼泪,昂起头,神色平静地走进了衣帽间。她要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观看歌剧,让那個喜歡装幽灵的人遭瘟去吧。

  莉齐脱下晨衣,用脚踢到一边,本想套上裙撑,想了想,又把裙撑丢到一边。

  她有一套从来沒有穿過的衣服,那是一套绿色塔夫绸裤装,上衣是淡绿色的衬衫,领子打了繁复的褶皱,下半身是一條苍绿色的喇叭长裤。

  自从知道玛丽·沃克1的事迹后,她就找裁缝定做了一套裤装,却一直沒有勇气穿上它。

  是的,她也有不敢做的事情,因为即便是最端庄的女人,见到穿裤子的女人也会大声尖叫,仿佛见到了可怖的魔鬼,警察也会以“有伤风化”的罪名逮捕她们。

  可现在,她忽然有了穿上它的勇气。

  她想知道,当她穿着裤子,昂首挺胸地出现在整個上流社会的面前时,他是否会因为自己的胆小鬼行为而感到羞愧——仅仅因为一個吻,就在黑暗中藏了那么久,迟迟不敢面对她。

  “我为什么要去管他想什么呢?”她转念一想,唇边露出了以前那种叛逆而生气勃勃的微笑,“让他下地狱去吧!就算他不后悔,也不羞愧,我也要這样穿,因为我早就想這么穿了。”

  她想道谢,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只能发出嘶嘶的声响,過了一会儿,她才发现那是剧烈而惊恐的呼吸声。

  “沒事了,”他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我在這裡。你安全了。”

  听着他的声音,感到他胸腔的起伏和震颤,她绷紧的神经渐渐松懈了下来,慢慢靠在了他的身上。

  除了父亲,她从沒有如此放松地靠在一個男人的身上。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她奇迹般恢复了力气,撑着他的肩膀,想要站起来。

  這时,他突然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掌翻了過来。

  他的斗篷還罩在她的头上,她看不见他的神情,只能猜测他在审视她的手掌。半分钟過去,才将她两只手轻轻放下。

  怎么了?

  莉齐迷惑不解地看向自己的手,然后就看到了肿胀的掌心和红艳的血丝。

  差点忘了手掌被缰绳磨破了。

  “噢,我不疼……”

  他却一言不发,俯身将她横抱起来,放在自己的黑色纯血公马上,从始至终都沒有取下她头上的斗篷。

  “走,我送你回去。”他平静地說,对她的手伤只字不提。

  直到走出刺槐小道,他都沒有說话。

  莉齐沒注意到他的异样,她在纠结别的事情——按规矩,她应该侧坐在他的后面,扶着鞍桥,這样才合乎礼仪。

  他却像跟小孩子骑马一般,把她放在了前面,两只手环在她的两侧扯住缰绳,朝圣日耳曼区骑了過去。

  莉齐沒有反抗。一方面她并不反感跟幽灵先生亲近,另一方面,這样也算达到了她的目的——激怒兰斯。于是,她又乐观地笑出了声。

  “啊,对了,”她忽然想起了那匹挽马,“那头胆小的畜生還活着嗎?”

  他似乎低头看了她一眼,简洁地說:“跑了。”

  “那就好。”

  他对她善良的庆幸毫无反应。

  她莫名觉得他在生气——就像小时候她差点跌进湖裡,父亲一把逮住她,暴怒地把她训斥了一顿的那种生气。她不由一阵心虚:“那两個人是劫匪嗎?”

  “有可能是。”

  “谢谢你救了我,要是沒有你,我恐怕已经死……”

  “我现在不想听這個。”他的声音很冷漠。

  她有些委屈:“你不能把所有事都怪在我的头上,我压根儿不知道那裡有劫匪,我只是想……”

  “我沒有怪你。”他顿了一下,“你只是想什么?”

  “那些上等人最厌恶我骑马上街……我只是想激怒他们,让他们认为兰斯沒有能力约束自己的妻子……”她故意用上了可怜兮兮的语气,“兰斯是個很要面子的人,他被那些人這样议论,一气之下說不定会跟我离婚……”

  “這真是一個绝妙的主意。”他淡淡地說,“請原谅我正在骑马,不能向你的主意脱帽致敬。”

  莉齐被他嘲讽得颇为恼怒,但因为太困了,恼怒還未抵达嘴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只能悻悻地說:“幽灵先生,嘲讽可不大符合你的绅士气质。”

  這一回,他顿了好一会儿,才古怪地反问道:“我?绅士?”

  “是啊,你是一名真正的绅士。那种情况下,上帝都救不了我,你却成功救下了我。假如我是個虔诚的教徒,我一定会感激上帝把你派到了我的身边。可惜我不是,谁救我,谁就是我的上帝。”

  对话到此结束,幽灵先生沒再說话。

  莉齐也說不动话了。她困得不行,再加上头上的斗篷始终沒被取下来,眼前一片漆黑,困意不由更加汹涌,不一会儿,她就在身后的人怀裡睡了過去。

  醒来时,她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感到手掌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两只手都被仔细包扎了起来。

  她眨巴眨巴眼睛,下意识摸了把腿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胡思乱想:“为什么這裡沒有包扎呢?他是觉得不合适,還是不知道我這裡也有伤?”想了一会儿,暗骂自己太无聊。

  這时,一個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你的腿怎么了?”

  “噢,天哪!”她吓了一跳,脑袋往后一缩,差点撞到旁边的哥林多式床柱,“你沒走?”

  “我怕你的内脏也受了伤,一直在等你醒来。”他回答,又问了一遍,“你的腿怎么了?”

  “沒什么。”莉齐咕哝了一句,暗暗希望這個话题快些揭過。

  话音落下,她的手腕被他扣住了。

  墙壁上的烛光倏地熄灭了。

  一個高大而强壮的身影笼罩了她。

  明知道他对她不会有任何恶意,她却還是因为他過于高大的身形而心脏狂跳——也许不是因为他的身形,而是别的什么。但她的头脑一片空白,完全无从分析。

  “不要小瞧這种高度的摔伤。”他說,俯身下来,一只手撑在她的旁边,“就算你骑的是一匹小马驹,那么摔下来,也有可能摔断脖子。告诉我,哪裡受伤了。”

  气息交错。

  他衣领上的烈性烟草味,令她微微眩晕。她曾在父亲身上闻過這种气味,這好像是一种极其名贵的黑色烟草,光是嗅闻,头皮都一阵发麻。噢,父亲……她怎么能忘了父亲,真是该死。

  “這些天,你是去找我爸爸……”

  “不要转移话题。”他打断她。

  “哦,我沒有转移话题,我是真的想知道……”

  “告诉我,你哪裡受伤了。”他的口吻不容置疑,“我现在只想知道這個,别的一会儿再說。我不想对你失礼,所以你最好主动告诉我。”

  這人真是毫无斯文风度,让人恼火。亏她還觉得,他是個真正的绅士呢!她愤愤地想,他就沒想過,她不想說是因为无法启齿嗎?她已经算较为镇定的了,换作其他女人,有身份的上等女人,恐怕早已晕過去了。

  她甚至怀疑他是故意的,因为只要和女人接触過,就会知道——是了,他很有可能沒跟女人接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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