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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Chapter 50

作者:爆炒小黄瓜
莉齐一心一意地赶车,艾德勒却還在逗她:“虽然我很感激他在我无能为力的时候帮了你,但你也犯不着這么在意他呀!那样我可要嫉妒了,你把情人看得比父亲重要。”

  “哦,爸爸!”她烦恼地說,“你可别添乱了。你明知道任何人都不会比你重要!”

  “嗯,多动听的谄言,不妨多說一些,說不定我会考虑帮你說服兰斯离婚。”

  “唔,别装了,爸爸。不管我說不說好话,你都会支持我离婚的。”她眨着眼睫毛,甜甜地說,“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要是兰斯不同意离婚,你甚至会带我离开巴黎,再也不到這儿来。你是我最坚实的后盾,沒有你我什么都做不成!”

  艾德勒大笑起来:“嘴真甜。那你亲我一下吧——我回来后,你還沒亲過我呢,我就勉强在你谈情說爱的时候,去跟你的丈夫谈谈离婚的事情。”說着,他接過了她手裡的缰绳。

  莉齐刚好赶累了,把缰绳交過去后,重重地在父亲的脸上亲了一下。

  她挽住父亲的胳臂,模模糊糊地想起,小时候父亲也是這么驾车,带她到处兜风。

  别人都說女孩不宜外出,对身体不好。他原本也想让她待在家裡,然而转念一想,与其把她交到陌生的奶妈手上,不如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沒有哪個父亲会把女儿带在身边,牵着她的手做生意。這是一桩叫人笑话的事,艾德勒却对那些闲言碎语毫不在意。

  有很长一段時間门,她都在父亲的看管下度過。

  他教她走路,教她骑马,教她用枪,带她去肯塔基州骑马,甚至在那裡造了個大马场,又带她去山林和沼泽地裡打猎。

  如果不是父亲教她分辨麋鹿、驼鹿和白尾鹿,教她在草原上用捕绳套野马,甚至教她怎么用手-枪打中被抛到半空中的瓶子,即使她有再多的勇气,沒有亲自骑過烈马,沒有亲手握過枪杆,沒有亲眼见過河山,也会一点一点地磨砺掉,而不是化为抵挡恶言的盔甲。

  想到這裡,莉齐禁不住用脸蹭了蹭父亲坚实的胳臂,心想,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她却沒有想過,假如她不勇敢,不敢跟着父亲四处旅行,也无法得到這份幸运。

  尽管她的勇敢继承自艾德勒——一個机警果断的冒险家和投机家,每一步却是她自己踏踏实实地走出来的。

  她当之无愧這份幸运。

  ·

  抵达夏洛莱府邸,莉齐又亲了一下父亲的脸颊,不等父亲扶她下去,就跳下了马车,朝花园裡跑去。

  艾德勒看着她的背影,摇头笑了笑。

  聚集在花园裡的艺术家早就散去了,那幅露骨的香槟美人图也不见了踪影,不知被搬到了什么地方,但愿不是仰面朝上被板车运走了。

  莉齐一边在心裡嘀咕,一边寻找埃裡克的身影。

  她转了好几圈都沒有看到他,心想不会是回地下宫殿去了吧。那就糟了!她并不认识去那裡的路,不過,剧院后门有個叫吉裡的太太,似乎认识他,等下過去问问。

  她回到卧室,准备换衣服出门,刚脱下裘皮大衣,卧室的门就“咔嗒”一声关上了。

  将近三個月,沒再碰到這样的情形,她不禁吓了一跳,但马上就感到了一阵强烈的愉悦。不仅因为上一次這样关门后,发生了很刺激的事情;而且因为這是他回来以后,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

  刹那间门,她脑海裡转過好几個坏念头,眼裡也泛起了愉悦的笑意。

  身后的人却显然不怎么愉悦,冷冰冰地說道:“你回来了,德·夏洛莱太太。”

  莉齐听了這话,有点儿想翻脸,但想起她不久前才顿悟的柔情,沒有跟他计较,只是轻斥了一声:“你再叫我一声‘德·夏洛莱太太’,我就把你赶出去!”說完,她转過身,朝他张开双臂,“现在你不脏了,总该抱抱我了吧。”

  埃裡克果然站在阴影裡,戴着面具,抱着双臂,冷眼看着她。

  莉齐不免有些气恼,在外面待了三個月,他又戴上了面具,回到了黑暗中,有种功亏一篑的感觉。

  不過,她有信心再让他出来。

  他正以一种冷静、苛刻、审视的目光注视着她。

  自从那天,他们在街上当着所有人的面接吻以后,他就再沒有這样看過她,现在却再一次露出了這样的眼神。

  她生气的同时,又非常委屈:“经历了那么多事,你不会還怀疑我不爱你吧。”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声音虽然古怪,话的內容却挺合她的意:“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

  她真好哄,听到這句话,气一下子消了,走到他的面前,亲了亲他的下巴,抱怨說道:“那你生什么气呢。那些人在我眼裡,不過是一群玩伴——你离开之后,我无聊得要死,必须给自己找点儿事做。”

  他的神色却沒有因此缓和一些。

  莉齐不喜歡他戴面具,揭下来,丢到了一边。

  他下意识侧了一下头。

  她看见他的脸上新添了几道伤痕,最凶险的一道伤痕,甚至险些贯穿他冷峻的金眼睛。

  现在的他看上去比之前還要恐怖凶狠,怪不得殖民军要找萨满驱逐他。她却只觉得心疼。

  他似乎不想她细看那些伤痕,俯身想去拿面具。

  她直接拽着他的衣领,把他推到了沙发上,调亮了煤气灯,在昏黄的灯光下,细细地观察他的脸庞。

  他太久沒有被這样坦率、关心的目光注视,整個人僵硬极了。

  “這是怎么回事?”她皱起眉头。

  “……碰到了狼群。”

  “为什么会有狼?”她很不解,“海岛上也有狼嗎?”

  也许因为他离开前,她就经常這样对他提一些无知的問題,然后认真地听他解答,他僵冷的神情缓和了一些,像抱小孩子似的,把她抱到腿上,声音低沉地說道:

  “狼的足迹遍布世界各地,不過它们十分谨慎,闻到人的气息就会避开,猎人想要猎狼,都必须先祛除身上的气味。我們碰到的那群狼,是殖民军故意放进丛林裡的——起义军的堡垒都设在深林裡,他们攻不进来,就想了這個办法。”

  那是一群大得出奇的灰狼,它们像狗一般训练有素,却保留了顶级掠食者的凶残和野性。

  它们在丛林裡找不到食物——野猪都被殖民军赶到了山下,圈养了起来;只能朝起义军的堡垒进攻。

  狼群中的最大的一头狼,足足有七十多公斤重,最小的那头也有五十多公斤。起义军在周围放置了不少火盆,一直用枪声恐吓它们,却還是沒能遏制住它们的进攻。

  当时,他虽然加入了起义军,得到了他们的信任,却始终沒能接近艾德勒。

  和他一样,艾德勒只会在莉齐面前露出和蔼的一面。

  在起义军的眼裡,艾德勒是一個冷酷而精明的人物,枪法很准,与他不相上下,但艾德勒接受過专业而系统的军事训练,认识不少稀奇古怪的草药,会使用的枪械与火炮也比他多一些。

  听到狼叫声,他意识到,狼群进攻,是一個接近艾德勒的完美时机。

  狼群在伺机进攻。

  他也在伺机。

  他本可以用绳索一下子套住头狼的头颈,但這么做,尽管可以迅速击退狼群,却无法实现他的目的——取得艾德勒的信任。

  于是,他极其耐心地等待着,等狼群环绕堡垒,等起义军陷入混乱,等艾德勒面临危险。

  莉齐对他的评语相当中肯。他的确是一個天才、疯子和野兽的混合体,這三样特征,少了任何一個,都做不出這样极端的事情来——天才不会将自己置于险境,疯子的头脑不会如此冷静缜密,野兽不会压抑攻击的欲望。

  果然,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艾德勒后,对方把他当成了過命的好友。

  他是一個卑鄙无耻、工于心计的人,并不为此感到羞愧,只觉得松了一口气,总算博得了莉齐父亲的好感。

  战争枯燥而乏味。他基本上每一分每一秒钟都在思念莉齐,回忆她身上每一個再细微不過的特征。

  三個月的時間门,对他来說,像是三年。

  对莉齐而言,离开他,等于离开了自由。

  对他来說,离开她,却等于离开了一切——除了她,再沒有人会毫无顾忌地接近他,以看待普通人的目光看待他。

  不知是否太過想念她的缘故,他总觉得她就在身边,如影随形。

  有一次,他干净利落地折断一個殖民军士兵的颈骨后,忽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如果她看到了這一幕,她会怎么想?

  有战争就会有死亡。他曾与战争、疾病和灾难为伍,非常清楚在战场上,鲜血和死亡不可避免。

  然而,在那一刻,他却听见了早已夭折的人性传来复活的声响。

  紧接着,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杀人后的恐怖。

  从那时起,能击晕,他就不杀人。

  但他還是感到强烈的不安。莉齐只知道他参与過政治谋杀,帮国王处置過犯人,却不知道他是怎么处置的,她甚至不知道地下迷宫的酷刑室与湖底的机关……他几乎向她坦白了一切,唯独隐瞒了自己的冷酷、凶残和狠毒。

  随着人性的复活,他渐渐知道了自己是一個怎样的人,也知道了倘若莉齐看清他的真面目,是决不会继续爱他的。

  再次见到她以后,狂烈的喜悦曾使他短暂忘记這件事。但野兽是控制不住狩猎的欲望的,就像疯子控制不住自己异于常人的行径。

  当他看见那幅画时,那一刹那爆发的妒火,顷刻间门化为恐怖燃烧的杀机。

  他几乎是竭尽全力,才勉强压抑住内心翻涌不休的杀机,沒有把那群愚蠢的画家丢到酷刑室裡。

  他的嫉妒心是如此卑劣,如此病态,甚至产生了一种偏执狂,不愿与任何人分享她的酒窝和笑靥,即使对象是她的父亲。

  如果她知道了他的卑劣与病态,她会不会——

  這個想法反复折磨他的心,使他的呼吸都渗出一滴一滴的鲜血来。

  他撑着额头,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遮住了眼中的异色。

  莉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只觉得胆战心惊:“太可怕了,我真不该让你去那边。”她回抱住他的脖子,低头吻了吻那條差点贯穿他眼睛的伤痕,“你不知道這三個月,我過得多么痛苦……我好怕你和爸死在那边了。”因为艾德勒已经回来了,她說话颇为肆无忌惮,“爸要是沒了,勉强算他咎由自取,谁让他去掺和那门罪恶的生意!可你要是死了,就全是我的過错了。”

  他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低声說道:“别乱想,我已经回来了,不是嗎?”

  “但你的眼睛差一点就瞎了!”她难過地說,又满含爱怜地吻了吻他的伤痕,然后使劲搂紧了他的脖颈,黏糊糊地撒娇說,“我再也不会让你去做這么危险的事了,我的宝贝儿!你不知道這三個月来,我過得多么痛苦,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她的语气亲热又甜蜜,他的嫉妒心却再次发作,抑制不住地冷笑一声:“是么,我以为卢瓦索先生和奥尔森先生令你相当愉快。”

  要是以前的她,听到這句话准会勃然大怒,现在的她却低声窃笑了起来。

  她一边笑,一边乐不可支地瞥他,以至于他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嫉妒。

  “你猜我在想什么?”她笑吟吟地问道。

  他哪裡猜得出她在想什么,她经常想一出是一出。

  “我怎么知道。”他冷冷地說。

  “唔,我猜你也不知道。”她轻快地說道,“你這颗聪明的脑袋总喜歡把事情往坏处想,還好我并不介意——我就知道你会吃這两個人的醋,所以赶紧回来跟你說清楚。我不希望你为了两個无足轻重的人,坏了一整天的好心情。”

  他沉默。

  “其实——其实,”每逢吐露心声时,她总有些难为情,但第一個字說出来后,后面的话就流畅多了,“遇到你之前,我非常寂寞。沒人理解我为什么会叉开腿骑马,为什么会喝烈酒,为什么会抽烟……所有人都觉得我不守规矩,不是一個上等女人,但你从来沒有這么指责過我。”

  因为他自以为不属于文明世界,又怎么会指责她不守文明世界的规矩呢?

  “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很自由。”她說,“這种自由,并不是骑马、喝酒和抽烟那种浮于表面的自由,而是切切实实的自由。我并不喜歡抽烟,但我喜歡点燃香烟的那一刻,别人惊讶而不赞同的眼光。香烟给我带来的快乐仅止于此。但是,在你的面前,我不用抽烟,也能感受到這种快乐,因为——我知道,不管我抽不抽烟,我都拥有這种自由。”

  他转過头,微微愕然地望着她。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裡,继续說道:“你拯救了我。假如沒有你,我可能這辈子都不会知道,這种自由,是我天生就该享有的,而不是必须做什么事才能体会到。我爸爸虽然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但他在這方面跟我一样糊涂——”再說下去,就牵扯到母亲這個悲伤的话题了,她及时打住,瞥了他一眼。

  他看着她,喉结剧烈地滚动着,眼中的愕然逐渐化为一种复杂的神情。

  她向来很难对一個人做出恰当的分析,却莫名看懂了他的眼神:“你是不是又想說,你不是一個好人,你干過很多坏事?噢,你真是個大傻瓜!我早就說過,你把我想得太蠢了。我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是一個危险人物,一個有着复杂過去的亡命徒。

  “最初,我的确害怕過你,觉得你這個人神秘又可怕,可跟你在一起太刺激了,你亲人的技巧虽然生涩,却像野兽一样带劲儿……”她神采飞扬地說,“我的宝贝儿,我之所以会喜歡上你,就是因为你是個难以捉摸的坏蛋呀——”

  這句话還未說完,她就被他吻住了。

  他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手捏开她的上下颌,疾风骤雨般吻着她的唇,吮着她的舌,整個人既像是一條贪婪的毒蛇,死死地缠住唯一的猎物——或许不是猎物,而是唯一允许他存在的世界;又像是一头失控的疯狗,带着病态的食欲,狠命地吞咽他唯一珍视的宝物。

  但就像她說的那样,她早就知道,他是個坏蛋,是個疯子,是一头危险的野兽。

  所以,不管他的态度多么狂热,甚至有点儿吓人,她都会给予轻轻的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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