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千川结月掌心的方块突然分裂成数十個更小的方块,宛如星辰归位一般去到了自己所应该在的位置。
方块同时拉扯出锋利的形状,随后,千川结月似乎听到了一声什么东西清脆破碎的声音。
在第一道空间刃刚刚割开黑纹诅咒师的胸膛时,他惊骇地睁大眼睛,咒力在他身上流转,一道出乎意料的身影和他交换了位置。全部拉开形状的空间刃在黑暗的仓库中开出昙花一现,血肉被切开,数十段人体掉落到地面。
千川结月猝然回头,黑纹诅咒师正捂着血流不止的胸口站在身后的那片废墟上,黑色的锁链扼住了那個独眼男和之前被千川结月打晕的那两名手下的脖颈,将他们一齐提到诅咒师的身前,当做了肉盾。
“哈”他大喘着气,几秒钟之前還志得意满的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不想他死的话,就放我离开。”
少女的脸上露出了费解的表情:“你沒事吧?拿一群想杀我的人威胁我?”
“咒术师屠杀普通人,可是会被定罪的。”
“那好吧。”
少女似是无奈地应了,心中一喜的诅咒师刚想让她立下束缚,背脊却陡然发凉。意识消散前,他听见少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我可是空间系欸。”
红蓝交替的车灯无声闪耀着,仓库周围拉起了警戒线。昏迷的众人都被警方送去了医院,现在仓库這边只有一些穿着黑色制服的人在进进出出的忙碌着。
“所以,你们是因为听到有人在贩卖人口,才跟来了這個仓库,是嗎。”
“是啊。”坐在围栏上的千川结月把玩着手裡的东西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那两個诅咒师說是想要我的术式才是找来的,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找到我們,這种問題就不要来问我了吧。”
迎着月光的少女轻轻垂下眼睛,银色的眼底毫无波澜:“我可沒有义务帮你们分析原因。”
精准地找到出任务的学生,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是高专内部出了問題。
两名做着记录的辅助监督被那平静无波的眼神看得一惊,勉强赔笑道:“是,這個事情我們会去调查的。但是可以請你解释一下为什么会杀掉那名普通人嗎?”
“意外。他是被那個脸上有黑纹的诅咒师突然换了位置。”
“那也就是,你是之后才杀了這個诅咒师,对吧?”
“嗯。”
“为什么会把杀人作为你的第一选项?你的术式应该可以捕获敌人,采取一种更为温和的手段吧?”
闻言,诧异了一瞬的千川结月几乎笑出来声,有人要杀她,她還得考虑用温和的手段对付他们?她是什么玛利亚嗎。
她正要开口怼面前這两個莫名其妙的辅助监督,却被突然插入的声音打断了。
“用這种对待犯人的形式来审问我可爱的学生,当我是死的嗎。”
高大的白发男人凭空出现,一手扶着后颈,一只手伸直搭在膝盖上蹲在千川结月的身旁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陡然色变的辅助监督们。
“你们什么时候和诅咒师這么共情了?需要我送你们去用温和的手段劝服他们嗎。”
“不、不是。”两名辅助监督顿时被突然出现的五條悟吓得毫无血色,结结巴巴地說道,“這、這只是,任务的例行询、询问而已。”
“例行询问?”五條悟似乎笑了一下,然后偏头看向另一方也在接受询问的伏黑惠,有些苦恼地說,“我倒是不知道任务的例行询问竟然還需要把学生分开了,加新的规矩也不告诉我,太過分了吧。”
說完,他收回目光,嘴角的弧度拉平,声音也冷了下来:“趁我還沒改主意,赶紧带着你们的报告滚。”
辅助监督们马不停蹄地滚了。
千川结月看了一会儿那仓皇离去的背影,然后视线又转向蹲在自己身边的人:“有這么吓人嗎?”
“老师生起气来当然是很可怕的啦。”五條悟又恢复成以往那种轻快散漫的语气,目光落到千川结月的手上,“你拿的什么?”
“诅咒师身上掉下来的。”千川结月把手心摊开,是一块被切成了好几瓣的怀表,“因为有点在意,所以把它们捡起来了。”
這個怀表是千川结月从那個女性诅咒师的尸体旁看到的,从感觉上来判断,是咒具。
五條悟拿起一块仔细看了看:“好像是防御型咒具啊为什么在意這個?”
“這都能看出来的嗎?”千川结月有点不可思议,六眼還真是好用啊,“我的攻击被那個诅咒师挡下過一次,所以有些在意。”
“那個空间刃?可能是這個咒具的原因吧。”五條悟把她手心的碎片都拿走了,然后语气自然地问她,“有什么想和老师說的嗎?”
五條悟之所以来得這么快,一方面是他猜到上头那些老橘子不会轻易放過抓他学生把柄的机会,即使是意外也会被他们抹黑成恶意鲨人,另一方面,他有些在意学生的心理状态。毕竟除了一些变态外,沒有人不会对杀人产生愧疚和负罪感。更何况,死去的人裡面還有一個普通人。
這对一個刚刚接触咒术界的学生来說,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但問題是,千川结月并不是什么和平环境长大下的孩子,也不是一個尚未脱离象牙塔的学生,事情关注的重点完全不在這上面。
“唔,给老师带的伴手礼沒了。”少女语气可惜地說道,“红豆馅的小鸡馒头。”
秉承着刷好感就应该从细小的方方面面入手的千川结月,特意买了甜甜的红豆馅的小鸡馒头带回去给五條悟当伴手礼,进仓库前因为不方便所以先让伏黑惠拿着,但是突如其来的战斗沒能保住那袋小鸡馒头。
這個突然的发展让五條悟有点猝不及防,他看着月色下神色平静的女孩子,轻松地說:“下次再买也沒关系。”
“嗯。”千川结月应了一声,然后根据五條悟的神色好像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啊,其实老师是想问我现在的感受嗎?”
“因为是敌人,大约就跟平时祓除咒灵一样,沒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千川结月很诚实地說道,顿了一下后,她又问五條悟,“五條老师会觉得我很冷血嗎,或者觉得我入学的时候在撒谎?”
明明在入学时說‘想拯救那些并不想就此死去的人’,但是现在却在出了這种事情后沒有负罪感。
“唔,谈不上,虽然的确有些小小的惊讶就是了。”五條悟平和地說,“结月会因为看不顺眼谁就跑去无差别屠杀嗎。”
千川结月因为他的话露出了费解又无语的目光:“是甜品不好吃還是游戏不好玩,我要去干這种无聊的事情。”
女孩子脸上的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五條悟翘起唇角用力揉了一把她的脑袋,然后看向朝他们走過来的伏黑惠:“哎呀,浑身是伤呢,惠。”
“是想用结月的术式来对付你嗎?”夜蛾正道放下手中的报告沉声道。
去鲨千川结月的诅咒师的身份都已经调查出来了,但是对方的尾巴扫得很干净,有关幕后主使一点线索都沒有。
“是啊,毕竟好不容易出现了可以破开‘无下限’的术式,只要挖出来做成咒具,大概就能像当年那样捅穿我的喉咙了。”翘着二郎腿倚在沙发上的五條悟朝着自己的脖子比划了一下,毫不在意地笑道,“那些老橘子大概是這么想的吧。”
“为此,他们還拿出了一個可以抵挡三次伤害的咒具,可真是下了血本了呢。”
听了他的话,夜蛾正道不禁皱眉:“那结月”
這件事可能只是個开始,为了拿到她的术式会有更多的人想要对她下手,处境会变得很危险。
“不会有事的,他们這次失败了,短時間内肯定不会再有动作。”五條悟微微收敛了笑意正色道,“而且,我們都以为那個孩子還是只是個雏鹰,殊不知人家早已经长出了锋利的爪子,敢随便凑上去的话”
他顿了顿,然后声音有些幸灾乐祸:“可是会倒大霉的~”
五條悟這副不将事情放在心上的模样让夜蛾正道额角的青筋蹦了蹦:“不要掉以轻心啊,再怎么說结月還是個学生!”
“放心吧校长。”五條悟拖长调子应了声,“我当然也有给可爱的学生准备‘爱的特训’哦。”
五條悟本来還有点怀疑千川结月的来历,但是根据這件事来看又不像和那些人有关系
嘛,总归叫他一声老师,与其指望别的保护,让她更快的成长起来才是最好的選擇。
从特训变成爱的特训,虽然只差了两個字,但是千川结月的感觉天差地远,她已经很久都沒有感受過每天累到手臂都不想抬起来是什么感觉了。
還是突然弹出来的游戏面板让每天都沉浸在训练中的千川结月回過神来,意识到這是一個游戏。
“太真实了吧”
代入感太强,甚至在某些时候遗忘了自己的现实世界,這真的是個普通的全息游戏嗎?
带着這样的疑问,千川结月暂停了時間,然后退出游戏。
从游戏仓中爬出来时,墙上的钟表指向十点整。千川结月伸了個大大的懒腰,随后拿起放在游戏仓旁边的手机点进社交软件,却忽然顿住了。
奇怪她拿手机是想干什么来着?
想了半天都沒想起来自己忘掉的事情,千川结月耸了下肩,干脆不管了。
反正等该发现的时候自然就会想起来的。
学校裡越来越紧张的学习氛围,让千川结月都沒有办法再心大的沉迷游戏了。
好不容易等到周末,却连家都還沒回,就被港黑的车接走去干活了。
外表低调得和其他车辆并沒有什么不同,但实际上普通手木仓子弹都不能在车上留下痕迹的黑色小轿车停在立海大附中校门外。
千川结月径直走過拉开车门,面容堪称完美的金发青年朝她偏過头来。
微弯的眼眸下,黑色的泪痣活色生香:“结月。”
“好久不见公关官~!”
美人总是让人心情愉悦,千川结月抬腿钻进车厢内语气轻快地和他打招呼。
“学校還顺利嗎?”公关官语气温柔地问道,随手将膝上的文件递给她。
千川结月接過文件随手翻开,一目十行地扫视着:“還行?升学的话還是挺有把握的,但要是指望我考個多高的名次,嗯祈祷那些学神们大发慈悲放過我們這些凡人?”
千川结月那些痛苦的学习日子,旗会的大家都是见证人,她的外语成绩能每次都名列前茅,多亏学历最高的外科医生私下裡帮她补习,从书写到发音一点点纠正。
那段時間的‘旧世界’真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等进了大学就轻松了。”
“是啊,我当初国中的时候你们跟我說等高中就好了,等我升上高中,就告诉我等大学就不会這么累了。”
千川结月经過三個月填鸭式补习后就径直被塞进了国中一年级,如果是普通的学校她倒也能混過去,但偏偏港黑给她安排的是歷史悠久的名校。为了不丢人,千川结月只能咬着牙学。
听到她的话,公关官不可自抑地轻轻笑起来,笑容甜美得蛊惑人心:“我們的時間比较紧,落地之后就要径直去酒会的地点,到时候就拜托结月了。”
他說话时千川结月已经看完文件上的內容,素白的手合拢纸张特殊的文件,颔首:“放心吧。”
千川结月這次明面上是保护公关官,但文件裡還有一部分加密內容,特殊的印染手段和排序,即使被警察机关掌握也不会成为证据。
而不是港黑正式成员的千川结月能看懂這部分加密內容,完全是因为這种加密方式的用法曾经专属于监管港黑宝石生意的中原中也。不過這套密碼已经是四年前的版本了,森鸥外很物尽其用的又丢给了她单独使用,算是一种标志了,也是在隐晦的告诉她一一你的行事会影响到中也。
千川结月的每日一问:港黑的屑首领什么时候倒台?
经历了差不多12個小时的飞行后,飞机在大洋的彼岸平稳落地。
五名黑西装护着一名身穿纯白风衣的金发青年从机场并不公开的vip通道裡出来,似乎是感觉到什么,贴身跟在青年身后的女性抬起头朝某個方向看了一眼。
“咔嚓”一声,穿着黑色套装的女性站在车门外偏头看向远方的照片被拍了下来。
夜晚海风喧嚣的码头外,一艘巨大的白色游轮停泊在港口。
柔和明亮的光线从无数扇干净透明的客舱窗户中溢出,煌煌灯火映在雪白的船身上,仿佛是一颗遗落在海面上的珍珠。
這是名为‘组合’的异能者集团下的豪华游轮一一塞尔达号。
与游轮舷梯连接的码头上,华丽的红毯直接从船上一路铺下舷梯延伸出一條长长的通道。打扮区别不大的黑西装保镖们各自跟在自己的雇主身后,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缓慢地踏上游轮。
如果红毯周围站满了记者的话,大概会让人以为是哪家知名的颁奖典礼搞了新的噱头,将仪式现场放在了游轮上吧。
但实际上,今晚来到這艘游轮上的人大多都不是什么明星,而是各界商业名流、势力首领以及官方人员。
這一切都是因为名为‘组合’的势力首领一一菲茨杰拉德,向外界发出的晚宴邀請。
‘组合’所属成员不仅在某些国家的官方机构裡担任要职,還拥异能力者和庞大的资金,其首领菲茨杰拉德算得上名副其实的首屈一指的企业大亨。在各种利益的加持下,只要不是死敌,所有势力都会给他三分薄面。
這时,一辆低调奢华的高档轿车缓缓驶入港口,在红毯前停下。
副驾驶的车门打开,一名黑西装动作十分迅速地下车,然后拉开后面的车门。
一條被白色西裤包裹着的长腿从车中迈出,海风吹過金发青年的额发,青年那雌雄难辨的容貌在璀璨的灯光下勾勒出好看的笑容。
“還真是大手笔呢。”
說着,青年缓缓侧身,朝车内的方向伸手,带出自己的女伴。
与容貌惊人的青年相比,他的女伴就有些让人大失所望了。不是說不好看,而是有了珠玉在侧不免形成对比。
一丝不苟的低马尾、平直的眉形,面容清秀的佳人怎么看都有一些不懂变通的木讷气质。
即使港口黑手党的本部在霓虹,但在海外他们也并不是什么无名之辈。有一些和港黑有過合作关系或者正在合作的人,纷纷上来和公关官打招呼。
有些人虽然不懂公关官为什么会带這样一個女伴出现,但也很识趣的沒有多问,只是打量一眼,含笑点头就算和她打過招呼了。
而那些态度热络一些的人,显然是和港黑合作颇深的人。
“竟然是草雀小姐,好久不见了。”
草雀,隶属于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钢琴师手下的空间系异能力者。
是港黑一直替千川结月养着的假身份,在一些需要她公开出席的场合,她大多都是顶着這個身份出现。
面前這個和自己打招呼的中年男人,千川结月早就不记得他是谁了。但好在她這個人设是冷淡、不喜言谈的性子,稍稍点头說一句你好是正常操作。
果然,中年男人丝毫不介意她這番态度,继续和公关官說笑着一同往裡走去。
到了预定的起航時間后,舷梯自动折叠收起,巨大的游轮发出一声悠长的低嗥,往港外的海域行驶而去。
霓虹闪烁的滨海城市内部,某不知名的房间。
一個小胡子男人十分焦虑地走来走去,“我跑了港口黑手党的单子,现在他们的异能者都已经出现了!一定是来杀我的!”
“怕什么。”坐在沙发抽着雪茄的男人收起手机嗤笑了一声,“已经確認那個异能者现在在游轮上,按照宴会的時間四個小时候后才会回来,而你三個小时后就要离开這個国家了。”
顿了顿,男人继续道:“比起平白担心這個,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那批货的地点說出来?”
听了他的话,小胡子停下乱转的脚步,勉强压下心裡的不安镇定地說道:“按照约定保护好我的安全,等我离开前肯定会告诉你们的。”
侍者推开面前的大门,优美的钢琴声率先从华丽堂皇的宴会厅裡泄露出来。
高高的香槟塔、精致小巧的甜品、色香俱全的佳肴交错陈列在洁白典雅的桌面之上,一看就知道是精心设计過的摆台。
一片觥筹交错间,那执着一個红酒杯立与场中央和人交谈的白人男性似乎是各种视线的焦点。
金发碧眼的男人面容英俊,身材欣长。那头金发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贵族人士的矜贵和傲慢。
他似乎注意到大门這边的动静,先是余光扫了一眼,然后停下交谈,脚下步伐轻移侧身面对大门遥遥举杯:“欢迎,港口黑手党的各位。”
周围交谈的分贝声顿时变低,更多的人往门口看了過去。
嘴角噙着完美笑容的公关官姿态从容地从路過的侍者手中取走一杯香槟,走向菲茨杰拉德,回应他的举杯,“晚上好,弗朗西斯先生。”
菲茨杰拉德看了落后公关官一步的千川结月一眼:“嗯這位好像是草结、草一一”
“草雀。”千川结月冷淡地說道。
“啊,就是這個。”菲茨杰拉德摇晃了一下手中的红酒杯,轻慢地笑道,“霓虹人的名字就是奇怪,经常搞混。”
公关官笑容不变地說道:“外国人大抵都是這样觉得的,弗朗西斯先生的名字也有些复杂,不過好在我們的记忆力還算不错。”
千川结月一向对這种应酬的场合沒什么兴趣,她面无表情的站在公关官身后不留痕迹地用眼睛余光打量周围的甜品台,在心裡筛选出等会想要先吃的东西。
今晚是邀請所有合作伙伴的晚宴,菲茨杰拉德的重点并未放在港黑身上。简单和公关官你来我往的交锋了几句后,他便姿态优雅地端着酒杯說了声失陪。
菲茨杰拉德一离开,周围就有其他人蠢蠢欲动的想要上前攀谈。
在這些西方势力的心裡,五年前的横滨港口黑手党不過還是一個连机场都沒有的乡下组织。但是自从四年前那场震惊异能界的大战后,港口黑手党以极为可怕的速度开始扩张。到了现在,他们俨然在阶级更为固化的西方占据了一席之地。甚至是许多人的座上宾、会优先想要合作的对象。
公关官不动声色地扫了周围一眼,然后微微偏過头看向身旁的千川结月:“可以不用贴身跟着我。”
公关官本身就是异能者,是会根据攻击者的杀意反应的反击型异能,所以沒有人可以悄无声息的杀死他。再加上他那個活跃于世界大屏幕上的麻烦身份,一般情况下,即使是狠毒了港口黑手党的人,也不会来杀公关官。
因为一旦被揭露凶行,全世界的媒体就会为了抢占头條和流量对事件进行大肆报道。有关幕后黑手的一切,不管真假都会被摆到台面上来,几乎沒有势力可以经受得住這样的打击。
当然了,四年前压根不考虑后果也不在意后果的魏尔伦除外。
闻言,千川结月点点头:“我会一直注意着的。”
先不說菲茨杰拉德肯定也不希望自己的晚宴出什么幺蛾子,只要公关官在她视线范围内,就能第一時間做出反应。而且,她真的任务也不是来做保镖的。
在第一位率先上前的人走到公关官面前时,千川结月已经慢悠悠地抬腿走向了她看好的甜点。
在這种场合下,即使知道客人并不会对這些吃食感兴趣,也不代表宴会的主人会放松对厨师的要求,特别是菲茨杰拉德這种站在富人金字塔顶端的人。
千川结月尝了一個薄荷色的马卡龙,然后眼眸微亮的又往盘子裡拿了一個其他的颜色。
虽然做人不怎么样,但是挑厨师的眼光還是很好的嘛。
千川结月一边吃着蛋糕甜点,目光随着公关官的身影在宴会厅中转来转去。忽然,她的视线顿了顿,一個十分眼熟又讨厌的身影从通往旁边大厅的過道裡走出来。
毫不掩饰的打量引起了那边的注意,穿着短西装的灰发男人转過目光,看见了那個站在一脸漠然的站在甜品台前吃东西的女人。
“還真是好久不见呢,草雀。”男人的右眼被刘海遮住,一头不长的头发却被上上下下的剪成了好几個层次,千川结月对此的评价是一一杀马特。
千川结月不想理他。
“对干部如此无礼,组织的规矩一点都不被你放在眼裡啊。”男人声音傲慢地指责道。
啊,森先生到底什么时候弄死這個家伙?
千川结月恹恹地放下叉子:“不把港黑规矩放在眼裡的,是你吧,a。”
a,港口黑手党五大干部之一,也是唯一一個靠氪金上位的干部。
a低低地笑起来,野心写在脸上,昭然若揭。
“规矩那是约束手下人来用的,像我們這种人自然是不在范围内的。”
“哦,擅自挖其他干部的墙角,森先生知道你不用遵守這條规矩嗎。”
草雀是港口黑手党唯一的一個空间系异能者,因为她的空间可以储存物品,基于這一特性,她的情报在港黑内部算是半空公开状态。
因为這個便利好用、遇到危险时又能像一個乌龟壳似的把自己罩起来的能力,a每次看到她都会挥起锄头挖墙脚。
“boss知不知道,你最清楚了吧?”a垂眸看着面前表情毫无波澜的女人,语气诱哄,“你沒有将這件事情告诉上司,其实也是存着野心的吧。和我一起拿下他的人头,辅佐一位新的王,难道不好嗎。”
這番话简直槽多无口。
千川结月冷静地想:不,森先生早就知道了,港黑裡除了你之外的高层都知道你那想要取代首领位置的野心,但是碍于那個屑首领說你還有利用价值,所以一直装作不知道一样的在看热闹。
不過她真的很费解啊,为什么会有人对自己的智商如此自信,如此沒有acd数的??
见她不說话,a有些不悦地眯起眼睛,然后又笑了:“不過這是最后一次给你忠告了,想清楚了就来找我,不然等到下次的话呵呵呵。”
千川结月目送那個极度嚣张又自信的身影离开,然后放下手中的盘子去找公关官。
按理来說,一個普通的酒会港黑不会来了代言人又来一位干部。a显然不是一开始的受邀对象,不然公关官不会来的。
“a最近在干什么?”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公关官自然沒有错過和千川结月交谈的a,此时听到她的問題,微微笑了一下:“大约是物色了什么合心意的合作对象吧。”
好奇心得到解答,千川结月沒有再问。
此时,一名干练的成熟女性指尖捏着自己的名片走上前来。
“公关官先生,我是塞壬船舶的柏妮丝,不知道贵方有沒有兴趣在太平洋上增添几條航线。”
這种商业宴会再怎么搞噱头也离不开最本质的两种目的,一是加强与合作方之间的感情交流,二是寻找新的利益。
公关官从善如流地接過女人的名片,含笑点头,“自然。”
主办方提供的私密休息室裡,和公关官友好交谈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而他仍然不见一丝倦色。
千川结月真的很佩服這种人。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到了十点一刻,一直安静坐在房间裡当背景的女人站起身来,在上司和客人暂停交流的间隙,轻轻上前告退。
大概是在房间待太久,太闷了,想要出去透口气吧。
面上保持着微笑的中年男人听着女人关门离开的声音,放下手中的茶杯,自然而然的想到。
三海裡之外,一艘巨大的货轮在航线上即将和塞尔达号形成一個交叉点。
货轮某只黑漆漆的集装箱裡,有什么东西散发出了盈盈的流光,从形状来看,像是一种方块。
随后方块拉伸变大,撑开了一块黑漆漆的空间,一道人影从裡面钻了出来。
千川结月在原地留下一個相同的方块后,又打开了另一道空间钻了进去。
经過两次传送的千川结月在几個呼吸间就从航行大海的游轮上,出现在了繁华的市区裡。她根据情报裡给的路线地圖,轻而易举地在人口繁杂的居民区裡找到那個隐藏在地下车库裡的仓库。
仔细核对了周围环境之后,千川结月抬手覆上画满古怪涂鸦的墙壁,肉眼难见的波纹从她掌下扩开,包围了裡面的空间。
如果此时有人在這個仓库裡,就会看到几個巨大的金属箱凭空消失的奇异事件。
与此同时的游轮上,a拉开了一扇房门,抬步朝裡面的人露出一個伪善的笑容:“你好,初次见面。”
精致的实木门缓缓合上,投影在地上的明亮光线像把小扇子一样收拢起来,最后出现在门外侍者打扮的保镖眼裡的,是那名坐在红色天鹅绒沙发上的头戴白色毛绒帽瘦弱青年。
被两名肌肉大汉保护着坐在机场角落的小胡子紧张地抖着腿,不时地抬起手看着手上的腕表,嘴裡无声地自语着:“怎么還有十分钟”
“喂。”
旁边的招呼声差点沒把小胡子吓得跳起来,看清是谁后,他又陡然松懈下来。
见他這副怕的要死的模样,男人目光轻蔑的嘲笑道:“這么怕死的话,当初哪来的胆子跑港口黑手党的单子啊。”
小胡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挤出笑容:“因为我觉得卖给你们会更合适嘛。”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得罪港黑。但偏偏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贪婪的想要更多。再加上港黑的大本营不在這边,给了他一种只要成功改名换姓,就可以带着钱远走高飞的错觉。
男人冷哼了一声:“好了,你马上就要登机了,我們的人也確認過港黑的人還在游轮上,现在可以說出货物的地点了吧。”
小胡子心裡稍稍松了口气,然后熟练的說出一串街道地址。
男人得到地址之后就去打电话了,小胡子忍不住开始幻想那样一笔天文数字,应该要怎样挥霍才好了。
机场的登机播报声惊醒了沉浸在幻想中的小胡子,他笑容满面的站起身来,感觉自己走向的不是登机通道,而是光明的未来。
“喂。”
這一次的招呼声沒有吓到小胡子,他甚至是用一种惬意的模样转過身来:“怎么了?不用送我”
面无表情的男人打断了他的话,声音也冷得吓人:“你說的货物,在哪?”
横滨港口黑手党大楼下的地下仓库内,三個约一米高两米长的金属箱子凭空出现,附近等候的工作人员见到东西后立马上前检查捣鼓起来,准备开箱检查。
因为港黑急着要东西,千川结月拿到东西后就搭最近的一趟航班回来了,剩下的事情交给公关官去收尾。
委托圆满完成的千川结月沒有犹豫地转身离开,虽然有些好奇森鸥外花這么大价钱請她当快递员的东西是什么,但是她一向很有职业道德,绝不打听委托裡沒提到的东西。
中原中也去出差了,沒有人压着补觉的千川结月回家洗個了澡换上了舒适的家居服之后,就脚步欢快地走进了游戏室。
。